重生後,莫秋風有很多慶幸的事情,其中就包括能夠再次領略星空的魅力。
後世,因為空氣污染,璀璨的夜際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千禧年後,即便是發展較為落後的村子里也難得見到繁星點點的夜際。而後世莫秋風所到過的城市,夜空基本僅有幾顆星辰,孤寂落寞。
他曾不止一次緬懷兒時見到的星際羅盤,貪戀那時的銀河懸空,而重生落實了他的願望。
現在的夜空,沒有絲毫塵世的喧囂氣息,保持著潔淨的魅力。無數的星光,點綴在夜幕之中,組成一個神秘的羅盤,讓人為之迷離;亦或排列有度,匯聚成一條明亮的銀河,懸掛夜際夢幻如斯。
繁星點點的夜際,是世上最本源、最無瑕、亦是最夢幻的美麗,它如同上天最杰出的畫作一般高掛天際以供人們賞析。可嘆人們不懂得珍惜,不過短短數十年,便玷污了這最純淨的夢幻。
低不可聞地嘆了一聲,莫秋風上前幾步在涼榻邊坐下,身側便是仰面躺著的莫秋柔。她的頭枕著涼榻端部的‘竹枕’,仰望天際的繁星。
從莫秋風這邊看,小秋柔那一雙眼眸中倒映著星光,與夜際繁星相映成趣。
「哥哥,星星好好看。」
虛空比劃了幾下,莫秋柔笑的一臉天真。
重生後,兩兄妹經常將涼榻搬出在家門口即興賞星,對此莫秋柔是百看不厭,往往吃晚飯散步一會兒後便督促莫秋風和其將涼榻搬出來。
「嗯,很好看。」
雙手在身後抵著支撐,上身微微後仰,莫秋風目光直入天際。一陣微風拂過,帶起男孩額前的發絲,長長的睫毛下,是星光閃爍的眼眸。
「哥哥哥哥,你擋住我了。」
身後傳來莫秋柔不滿的聲音,旋即後背被莫秋柔推了一下。顯然,在他後仰身子後,擋住了莫秋柔的視線。
「啊,抱歉。」
莫秋風道了一聲,旋即直著身子端坐好,倒是將視線從星空中轉移出來。
「哥哥,你也躺下來。」
莫秋柔挪了個身位,拍拍身邊的空位,嬌女敕地笑著︰「哥哥我們一起看星星。」
「呵呵。」
莫秋風微笑,月兌下涼鞋後依言在莫秋柔身邊躺下,雙手枕在腦後仰望星空。身邊,莫秋柔見莫秋風躺下,先是看了一會兒星空,之後便轉了身子側躺著,一雙眼楮眨巴眨巴地看著莫秋風的側臉,「哥哥,我要听牛郎和織女的故事。」
這並不是莫秋柔第一次要求他講故事,事實上,重生以後他時常給小秋柔講故事,從一千零一夜,到安徒生童話,再到華夏的神話故事。對于莫秋風所講的故事,莫秋柔極為喜愛,就連跳月兌的莫秋震偶爾也會安靜坐在他身邊傾听。
而牛郎織女的故事,莫秋風是在同樣的一個星空下給莫秋柔講述的,後者對這個故事極為喜愛,每次仰望星空都會準確地找牛郎織女星,並為此感到自豪。
「從前,天上有一群很漂亮很漂亮的仙女,其中有一個仙女叫做織女。有一天呢,織女和其他幾個仙女向王母娘娘請求到凡間游玩。」
「有一天,仙女們玩累了啊,就在一個小湖邊洗澡」
「仙女姐姐不怕冷嗎?」
莫秋柔天真地看著莫秋風,臉上盡是疑惑的神色。對此,莫秋風早已經習慣。每次給小秋柔將牛郎織女的故事,她都會有不同的問題。
模了模小秋柔的發絲,莫秋風柔聲說道︰「仙女姐姐們不怕冷的。」
「啊,好厲害。」
莫秋柔露出敬佩的臉色,眼中盡是崇拜。對于洗澡一向只洗熱水澡的小家伙來說,冷水什麼的無疑很討厭。
「嗯。」
莫秋風應了一聲,而後繼續說道︰「這個時候,織女姐姐洗完澡發現自己的衣服被人偷走了,原來,是凡間一個叫做牛郎的哥哥听了老牛的話偷走了織女的衣服。」
「呀,牛郎哥哥真壞。」
「噗嗤。」
莫秋風忍不住一笑,模著小秋柔的發絲柔聲說道︰「嗯,牛郎哥哥挺壞的。」
「牛郎哥哥出生的時候爸爸媽媽就去世了,一直依靠著哥哥嫂嫂生活。後來,嫂嫂不喜歡牛郎就將牛郎趕了出去,之後牛郎只能和一頭老牛一起生活。」
「牛郎哥哥也好可憐。」
「嗯。」
「牛郎哥哥偷了織女姐姐的衣服後,兩個人就這樣子愛上對方了,就一起在凡間生活。」
「哥哥。」
「嗯?」
「什麼是愛啊?」
充滿疑惑的問話傳入耳際,莫秋風唇角的笑意微微一頓,眼中的緬懷一閃而逝,「愛啊,就是喜歡一個人,想要她好好的,開開心心的。」
其實,他也不太懂愛。前世唯一的一次戀愛,她最終沒成功教他學會愛。
「哦哦,哥哥,那我愛你哦。」
「呵呵,哥哥也愛小柔。」
星空下,兩小無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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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莫秋風領著妹妹和莫秋震結伴上學。
路上,莫秋震不時地踢著路邊的石子,之後更是見到小伙伴一溜煙跑了過去,留下莫秋風和莫秋柔兩人。
對此,莫秋風習以為常,也沒去管,倒是莫秋柔嘟噥了一聲,言語中表示對這位堂哥的嫌棄。
進了校門口後,莫秋柔叫住正要離開的莫秋風,在後者轉身看過來後捏著手指不好意思地說道︰「哥哥,放學後咱們能不能先不回家?」
「嗯?」
莫秋風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麼?」
「因為」莫秋柔捏著衣角有點不好意思,輕聲嘟噥道︰「上次雙娟姐姐請我吃了冰棍,今天我也要請她一起吃的。」
「呃」
97年,隨著莫氏小店在村里紅火起來,也有一兩個人效仿地開了小店。在小學旁邊,就有一家人也開了一家小店,學生上學下課經常會在小店里面購買一些零食填嘴。
小吃貨莫秋柔偶爾也會在小店里面購買一些零食,對此莫秋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全當做不知。隨著年齡增長,葉淑琳對莫秋柔吃零食的事情開始嚴管,不允許她吃太多零食,如此,她也就只能偷偷在別家小店購買。
而她提到的雙娟姐姐,則是莫秋風班上的衛生委員,兼莫秋風這個班長的助手,兼成績萬年老二。
小姑娘據說原本在別村里面也是個受到大人們贊嘆的天才孩子,可惜踫到莫秋風便一直吃癟。從一年級到三年級,小姑娘曾不止一次揚言要超過莫秋風,可惜次次敗北。最好的一次,也只是以雙滿分和莫秋風並列第一,但因為總成績遜色于莫秋風還是在排名時候排在了第二。
偶爾見到小姑娘考試後不甘地咬著嘴唇,莫秋風也會起憐惜的心態,不過這心態一般都會被小姑娘重新抬起的斗志打消。
也許,對于這個小姑娘來說,這也是一種激勵。
這倒不是莫秋風壞心眼,事實上,人生若是有一個一直可以為之奮斗的目標,也是一種極為幸福的事情。
所幸的是,這小姑娘的斗志一直不曾熄滅過,倒是個意志力堅定的小姑娘。
不過,對于鄭雙娟和莫秋柔認識這件事情上,莫秋風倒是訝異了一下,這信息來的著實有點突然。
「小柔是怎麼和她認識的?」
「啊。」莫秋柔頓了頓,低聲說道︰「前幾天我等哥哥回家的時候認識的。」
想了想,莫秋柔饒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接口道︰「雙娟姐姐人挺好的。」
莫秋風回憶了一下,前幾天好似有一次放學自己被班主任叫去批改作業,可能就是那一次讓兩小女孩認識了。
「好的,下課的時候你來叫哥哥。」「嗯,好的。」
得到莫秋風贊同,莫秋柔顯然極為高興,蹦蹦跳跳地去了教室,而莫秋風也徑直去教室準備上課。值得一提的是,在進教室後和鄭雙娟小同學目光不經意對視在一起,後者立馬移開了目光,似是有點不好意思。
依舊是蒙混過一上午的課,莫秋風在課間偶爾也發下呆,偶爾會拿起筆在紙張上寫寫畫畫,總之那態度實在稱不上一個認認真真听課的學生。不過,三年來鑒于該同學成績極佳,授課老師也漸漸接受了莫秋風上課走神的情況,時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順帶感嘆這孩子天資聰慧。
放學的時候,莫秋柔早早等在門口,差點讓莫秋風懷疑這妮子是翹課了。
步行出門口後,莫秋風和莫秋柔兩兄妹在教室外面等了好一會兒,鄭雙娟才背著粉色書包緩緩走出教室。見到已經等待在那的兄妹,鄭雙娟有點不好意思,粉撲撲的小臉有點赫然,「對不起,讓你們等了這麼久。」
「沒事的。」看得出,莫秋柔和鄭雙娟之間挺熟稔,上前幾步,莫秋柔便拉著鄭雙娟的手嬌笑著,「雙娟姐姐,我們去買冰棍吃。」
被莫秋柔拉著,鄭雙娟隱隱地瞥了一眼莫秋柔,見其唇角的笑意一直未變,心下松了一口氣才跟著莫秋柔往小賣部走去。
幾分鐘後,三人各自拿著一根冰棍走出了小賣部,莫秋風稍稍落後兩女,有一口每一口的吃著冰棍。
對于從後市來的他來說,這冰棍的味道遠遠比不上後世,現在也勉強算是聊以解饞而已。
鄭雙娟和莫秋風兄妹回家的方向是相反的,在吃完手中冰棍後,三人便告別離開。離開之前,鄭雙娟有意無意地看了幾眼莫秋風,見其沒注意到自己臉頰不由得微微鼓著,邁開小腳步離開了。
而莫秋風,正要和莫秋柔回去的時候,卻是在轉角的時候差點撞到一個人。
這人二十來歲左右,戴著一副黑框近視眼鏡,手上拿著一把較為陳舊的小提琴,正在一下下擦拭著小提琴才差點和莫秋風撞上。
看清此人後,莫秋風先是呆愣了一下,旋即目光中的精光一閃,唇角溢出幾絲帶著莫名神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