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斷魂和卓老爹兩個把赤浪幫的水賊尸體和船只統統沉在了這一處江灣之下,然後卓老爹又再次下水把先前纏住客船船底的繩索弄開。
卓老爹的這艘客船船身比一般的船只堅固一倍有余,先前被赤浪幫這幫水賊駛著漁船狠狠撞過了一下,卻依然什麼事兒也沒有。卓老爹回到客船上,重新把櫓棍安上,憑著他高超的把船技術,把橫擺在江灣之中的客船兩下掉了頭,然後無驚無險地駛過了水流的急湍的江灣,停在了一處平靜的江面之上。
卓老爹拋錨下江穩住了客船,回到船身時候,見到刀斷魂和張立恆兩人正端坐在客艙之中。卓老爹見狀,朝船尾叫了一聲道︰「小花,掌燈!」船尾的卓小花應了一聲,點燃一盞防風燈,掛在了船桅之上,然後又點亮了船艙中所有的燈火,然後回到了卓老爹的身邊。
卓小花自從被刀斷魂和張立恆知道了他們父女身懷武功後,也沒有原來黃花閨女般的羞色,換下了一身濕衣後,恢復了江湖兒女的本色,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卓老爹的身旁。
卓老爹向刀斷魂拱拱手道︰「老漢真名卓方平,不知道這位老弟和少俠怎麼稱呼?」
听了卓老爹的自報姓名後,刀斷魂吃驚的道︰「老哥莫非就是二十多年前的江中一俠?」
卓老爹听到刀斷魂把自己近十幾二年的名頭月兌口而出,心中也有些驚訝,說道︰「老漢也已經有快二十年沒有用‘江中一俠’這個名頭行走江湖了,想不到今日老弟能一下就說了出來,不知道老弟你又是怎麼稱呼?」
刀斷魂一笑道︰「老弟我也是二十年沒有在江湖中行走,想不到此番出來不久就踫到了老哥你這當年鼎鼎大名的水中蛟龍,只是老弟的名聲可不如卓老哥你的好听,怕說了出來怕老哥你就要敢我下船了!」
卓老爹听了刀斷魂這話,臉上故意一板,不悅的說道︰「老弟你這是什麼話,老漢雖然年老,但眼楮還未昏花,自認還有三分眼力。老漢見老弟你與這位少俠各自眉宇間英氣勃現,一身真氣,斷不是什麼艱險小人,這便已經足夠老漢與兩位相交了,哪用得著去管什麼名聲好听或是不好听!老弟你難道就覺得老漢就是那種看人只看名頭的人麼?」
刀斷魂道︰「卓老哥你事跡,老弟當年也有所耳聞,自然不是那種人。那老弟也不矯情,老弟我姓刀名斷魂,二十年前江湖中人都喚我‘斷魂刀’!」
卓老爹一听刀斷魂居然就是二十年前名噪江湖的那柄「斷魂刀」,頓時也有些許不淡定了,說道︰「老弟原來就是二十多年前五招劈翻華山掌門的斷魂狂刀刀斷魂啊,老漢實在是眼拙,想不到二十多年前的一代刀中少俠,今日竟然讓老漢的客船載上了,實在是老漢之幸呀,哈哈,哈哈!」卓老爹說到激動處竟大笑了起來。
旁邊的張立恆雖然知道刀斷魂的武功很厲害,卻很少听說過刀斷魂的過去,不知道卓老爹听說了刀斷魂的名頭後會如此激動。就在張立恆心中感到有些不解的時候,听到卓老爹身邊的卓小花向卓老爹低聲問道︰「爹爹,這位刀大俠是不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女兒都好久沒見您這麼高興了!」
卓小花的聲音雖然低,但這船艙也沒有多大,她說的每一個字,在座的個個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已是好奇心要緊問了出口,等她剛剛說完就自己也覺得不妥了,臉上頓時閃過一絲窘色。
卓老爹卻是哈哈笑了一陣後,對他女兒說道︰「這位刀老弟當然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了,他比起當年你爹爹我的名氣可要大得多了,待爹爹與你簡單說一說!」隨後他在船艙內把刀斷魂二十年前如何在江湖中斬殺多名成名黑道魔頭,又是如何一人一刀獨闖華山派,五招劈翻當時華山掌門而名動江湖的事情一一說了一遍。卓小花和張立恆從沒听過這些以前江湖中的事情,听卓老爹說來皆是听得津津有味。
卓老爹在講刀斷魂的事跡時候,刀斷魂自己一直沒有出聲,他見卓老爹在說他刀劈當年的華山掌門時候沒有絲毫的不妥,反而帶著一絲快意,心中便有些奇怪了。因為當年刀斷魂這件事的其中原因,只有極少的幾個人清楚,于是在卓老爹說完了以後,他就開口道︰「卓老哥,老弟我當年因為上華山殺了華山派的掌門,然後被整過江湖都說時狂妄自大殺人只憑喜好的煞星,你怎麼把老弟這事情說的像是一件行俠仗義的事情似的?」
刀斷魂這話也是問出了卓小花和張立恆的心中疑問,卓小花是單純覺得奇怪,而張立恆他雖然堅信刀斷魂為人俠義不會濫殺無辜,但也感到奇怪,兩人同時望著卓老爹,看他怎麼回答。
卓老爹看到自己女兒和張立恆都看著自己,他不禁瞄了眼張立恆,隨即又笑說道︰「刀老弟你這就考不到老哥我了,江湖中其他的人不知道當年事情的原委,但老哥可也是知曉的,你可瞞不過老哥我!」
卓小花見父親嘮叨了幾句還沒有說到點上,忍不住叫道︰「爹爹你就快些說罷,別扯些有的沒的了!」
卓小花這話引得卓老爹和刀斷魂同時一笑,卓老爹隨後說到︰「我說丫頭,你可曾記得爹爹曾經與你講過,二百多年前的江湖中四位並稱為‘武林四奇’的赫赫大人物?」
卓小花回道︰「女兒自然記得,武林四奇分別是有‘俠中之俠’美稱的一代君子奇俠東方少游、一身奇門巧術得天地造化的嶺南‘天工’展隨風、為人狂且不羈卻刀骨俠膽的‘西狂刀’刀白浪,還有一個就是邊陲軍中一支游龍銀花槍令外敵聞風喪膽的‘槍王’孔北聖!」
卓老爹听罷點點頭,然後接著說道︰「丫頭你可要听清楚了,眼前的這位刀斷魂刀大俠,便是當年武林四奇中‘西狂刀’的第五代傳人!」
刀斷魂是二百多年前「西狂刀」的五代傳人這事情張立恆是知道的,在卓老爹說出來的時候也並沒有吃驚,他想知道的是刀斷魂當年為什麼會殺那個華山掌門,所以在卓老爹說完這句後繼續眼楮不眨地等他繼續說下去。
倒是卓小花一听刀斷魂是當年「西狂刀」傳人時候,眼楮頓時瞪得大大的,吃驚不已,從小她便听爹爹講過去的一些武林奇人其實,她最敬仰除了那江湖中人人人高山仰止的「一代天驕」莫名大俠外,那就便是二百多年前的武林四奇了。
刀斷魂見到卓小花這個姑娘用帶著一絲仰慕的眼神看著自己,于是擺擺手道︰「那都是我祖師爺的名頭,與我自己沒有多大關系,算不上是我的什麼本事。」的確,刀斷魂練刀天賦極佳,十幾歲就盡得斷魂刀法的精髓,到了如今一身本領或已經不下于他的祖師爺「西狂刀」刀白浪了。而且刀斷魂自出道以來,也從沒有向人說過他的師承,都是憑著他自己的本事闖下赫赫名聲,江湖中少有人知道他是「西狂刀」之後。
卓老爹接著說道︰「‘西狂刀’選徒苛刻嚴謹,其代代傳人都是武功品德上佳之輩,老漢眼前的刀斷魂刀老弟你亦是如此。二十年前死在老弟你斷魂寶刀下的無一不是作惡多端之徒,而當年那華山掌門亦不例外。老哥我也是在後來暗地里查出來,那華山掌門只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背地里干的是強搶民女、殺人妻女這些骯髒事情,似乎華山派的上任掌門的橫死也與他有不少的關系。這種江湖敗類本該就是除之而後快,刀老弟除一個嫌少殺一雙不多,這種俠義之舉實在讓老哥佩服啊!」
張立恆听完卓老爹的一番解釋後,心中頓時明了,同時也為刀斷魂明明行的是俠義之事卻要背上罵名感到不平。卓小花听過後,點了點頭,她看向刀斷魂的目光中又多了些其他的意味。
刀斷魂听著卓老爹夸了自己一番後,他馬上出聲轉移話題道︰「卓老哥謬贊,老弟我實在不敢當,此等事情只不過是踫巧被我遇上罷了,換作是其他俠義之士也會這麼干。倒是卓老哥你當年在長江一帶的所做的俠義之士,比之老弟要多得多了!」
卓老爹也是擺擺手,說道︰「老漢也只是趁著年輕力壯,多做了些懲治小奸小惡,若要論起武功,我是遠遠及不上老弟呀!當年老弟你二十來歲便單刀闖華山,五招劈翻那偽君子,如此年少英雄,老哥我實在難以望其項背!」
刀斷魂道︰「老哥你過謙了,一進到江水之中,天下間還能有多少人是老哥你這江中蛟龍的對手?再說了,若真要論年少英雄,當年的我也比不上我身邊的立恆兄弟了!」
听刀斷魂這麼一說,卓老爹便有些吃驚了,雖然他也看出張立恆亦是身懷武功的少年,但也沒想過他會與當年名噪一時的年輕刀斷魂相匹,但怕刀斷魂也不會說假,于是問道︰「看來老漢這回又走眼了,不知道這位少俠是怎麼稱呼?」
張立恆沒想到刀斷魂突然會把話題引到自己的身上,听到卓老爹問話時候,忙回道︰「晚輩張立恆,卓老爹呼晚輩名字便可,切不要說什麼少俠的!」
卓老爹見到張立恆如此謙遜,若是他的武功真有刀斷魂所說的那般高明,那這真是一個江湖中難得的青年才俊了。刀斷魂見到卓老爹似是有些懷疑,便說道︰「不瞞卓老哥說,我的這位兄弟劍法高明無比,就是我這柄斷魂刀也曾經敗在他的劍下!」
卓老爹初時听刀斷魂說張立恆才是比刀斷魂年輕時更厲害的少年英雄,他還以為是刀斷魂的謙遜客氣之詞,但現在又見刀斷魂特意說了一遍,心中不免信了六七分。
而刀斷魂的話更令卓老爹震驚的是,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張立恆,竟然連刀斷魂也曾敗過給他的劍法,那不免太驚世駭俗了吧!刀斷魂的一身刀法可是當年武林四奇「西狂刀」的斷魂刀法,那張立恆這少年使的是什麼劍法才可能勝得了刀斷魂?
卓老爹一邊心中震驚著,一邊開始細細打量起張立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