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城城東十里開外,乘著月色暫閉的空當,三條黑影在從林中飛快穿梭,甚是倉皇。
三人影最後在一處荒野小路的風雨亭中停了下來,三人中有一人肩上還扛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道士,正是今晚張立恆刀斷魂他們交手的六扇門那四個高手。
灰衣僧把重傷的白毛老道放下,他和荊大嘴兩人和劉一鳴交手,身上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但遠不如白毛老道的傷勢重。銅簫高手查看了一番白毛老道的傷勢,口中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荊大嘴問道︰「大人,瘋道人他怎麼樣了?」銅簫高手微微的搖了搖頭,說道︰「瘋道人的雙臂經脈盡皆破裂,體內五髒移位,即使恢復過來,一身的武功怕是也回不到原來的五成!」
灰衣僧心頭不禁動容,道︰「那個白面書生到底是什麼來頭,我們六扇門搜集的信息中並沒有這樣的一個高手,連和尚我的八層鐵衣功也敵不過這人的三拳兩掌!」
荊大嘴說道︰「這人武功如何高強我們如何再說,如今瘋道人算是廢了,我們說不定有麻煩了……」說道這里他又望向銅簫高手,繼續說道︰「大人,今晚的事情,那位可是不知情的,若是他追究起來瘋道人的事情來,那……?」
听荊大嘴的口氣,這銅簫高手應該是他們幾個人當中職位最高的人。銅簫高手听了荊大嘴的話,說道︰「今晚的事情事出突然,我來不及稟告那位知道,這也是在情理之中,就是他要追究起來,也不可能把我們怎麼樣,不要杞人憂天!」
灰衣僧卻又擔憂的說道︰「大人,可……可是……那位曾經說過,凡是江湖上與莫名劍法和問天劍有關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向他稟報,可這次……」
銅簫高手一听,頓時面色不悅的道︰「哼!他的官位也只不過是比我高半品,我高天賜憑什麼事事要他稟報,他要莫名劍法和問天劍的消息,也不是想要據為己有,別以為他這就不是濫用職權,六扇門並不是他鐵面一人的六扇門!」
當銅簫高手高天賜口中吐出「鐵面」這兩個字時候,也不知道這鐵面到底是什麼來頭,旁邊的荊大嘴和灰衣僧竟身體同時一顫。
高天賜說完這話後的一陣時間里,荊大嘴和灰衣僧兩人沒有一個敢接話,風雨亭中陷入了一陣的死寂。
就在此時,風雨亭四周的樹林草叢中,突然然響起了一陣忽有忽沒的人笑聲,笑聲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的幽幽不絕。這笑聲剛起,風雨亭中的荊大嘴頓時就面色大變,大嘴巴哆嗦著月兌口說道︰「鬼……鬼影!」
在風雨亭的四面一時間響起了一陣「嗖嗖嗖」的響動,依稀感覺到有一個黑影繞著風雨亭飛快地閃動。這時候又是深夜,月色時隱時現,正如荊大嘴所說的一般,真就像是有一個鬼影在他們所在的風雨亭周圍飄蕩著似的。
這時候手執銅簫的高天賜也不淡定了,一個輕身縱躍,飛快地躍上到亭子的頂端,不斷地向四周打量著。明明是听到響動,卻就是不知道那道鬼影的位置在哪一方,當高天賜一扭頭轉身,黑影就立馬消失在他的眼前。
高天賜朝著四方高聲道︰「鬼影,本官以六扇門北門捕頭的身份請你現身,出來一談!」
高天賜的聲音剛落,在他所在的四個方向,斷斷續續地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北門捕頭好不威風……鬼影自問武功比不上高大人……實在不好出面相見……今晚之事我自當稟告鐵面大人……哈哈哈哈哈……」
一陣笑聲過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高天賜站在風雨亭之上久久沒有說話。等他翻身落到亭子中的時候,見到荊大嘴和灰衣僧兩人都像是斗敗了的公雞一般,一身頹唐無力地坐在了風雨亭中的石板上。這時候荊大嘴口中還喃喃道︰「疾風鬼影,鐵面捕神半只手一雙眼,完了……完了……」
高天賜面色陰沉至極,他想不到遠在江南也會有那令他膽寒的人的眼線,他今晚所言所行不用多久便會傳到了那人的耳中,那後果就真的是不堪設想,那人絕不是他和荊大嘴幾個可以應付得來的。
剛剛還是氣勢十足的高天賜,在那神秘的鬼影的出現過後,瞬間就沒了原來的底氣,起身沉聲道︰「走,趕緊回去!」說完就展起輕功,飛快地望著京城的方向去了。余下的荊大嘴和灰衣僧見狀,沒敢有一絲的猶豫,兩個連重傷的白毛老道都不管了丟下他就追著高天賜而去。
再說被蒙面女子借去了問天劍的張立恆,他和李清衣刀斷魂三人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得先回了古玩齋。
三人施展輕功回到城中古玩齋商鋪的後院中,手中沒了的張立恆沒有多少的失落,倒是李清衣臉上帶了些許的愧疚,她覺得今晚若不是她把張立恆引出城郊,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張立恆見到李清衣的這般模樣,也猜到了幾分,于是出聲道︰「清衣姐姐,你怎麼不高興了?」
李清衣反問道︰「傻弟弟,你不擔心那劉一鳴和蒙面女子貪墨了你的問天劍?」
張立恆撓撓頭道︰「老實說,我倒不是十分擔心,當初在蜀中的時候我與劉……劉一鳴相處了幾天,和那蒙面女俠也打過交道。要是他們真的要搶奪我的問天劍,以他們的武功在那時候就動手豈不更好。我想那劉一鳴今晚所說的不假,三天後應該會把問天劍還給我的,不用為此太過擔心。」
李清衣點點頭道︰「但願是這樣!」
刀斷魂說道︰「不過人心難測,若是到時候他們不把問天劍歸還,那我們要替立恆兄弟取回劍卻就十分麻煩了,我們現在只知道那書生的一個姓名,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江湖上也並沒有听說過有他和那蒙面女子這樣兩號人物,根本無從尋起。」
李清衣道︰「那倒不用擔心,以我李家的力量,要找到那兩人消息並不難,而且听那書生說過,他是來自某一個家族,這樣一來就更加好找,要是真敢不還劍,就直接到他家中去把他們的家子給端了!」
刀斷魂沉吟了下說道︰「清衣妹子,你應該知道這事並不會如此簡單!單是那書生的武功,是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來僅見,我也沒有五成勝他的把握;還有那個蒙面女子,說不定他們兩個的家族還有其他的高手,這就更加麻煩了。」
李清衣微微一笑笑道︰「刀大哥,這你就不必擔心,你可不要忘記了,我們西北李家也不是只有妹妹我一個人的。難道刀大哥你、加上我爹爹和大哥,還對付不了那兩人?」
刀斷魂一拍額頭道︰「我倒是忘記小李子和令尊兩個絕頂高手來了,如此一來,那真的就不成問題了!」
張立恆听到李清衣為了自己的問天劍,都打算要驚動到她家中的父親和大哥了,心中又是一陣感動。他對李清衣和刀斷魂說道︰「刀大哥、清衣姐姐,現在都已經是半夜,你們就先不要為我的問天劍費心,等三天過後自有分曉,你們二人連日奔波,今晚還是好好休息一番罷!」
張立恆說的也是道理,于是他們三人各自就回了房間中休息,等著看三天後劉一鳴是不是真的會把問天劍歸還。
但李清衣也並不是什麼事的不做,就在第二天一早,她就已經安排了人去查劉一鳴和蒙面女子的底細。不過這些張立恆並不知道,張立恆他第二天除了吃飯外,其他時間都在房間中修煉內功,看他樣子是真的不擔心問天劍的事情。
就這樣過了一天,三天之期到了第二天,刀斷魂和張立恆兩人都一直留在常州城的在古玩齋中沒有出去。這天中分時分,刀斷魂在後院中閉目養神,卻听到古玩齋中的櫃台那邊有一絲不尋常。
平時刀斷魂在這里並不會多管李家這古玩齋中生意上的事情,但他听到的是古玩齋的櫃面那邊居然有人來找李清衣,而這時候李清衣並不在古玩齋中,刀斷魂這就奇怪了,于是就起身打算出去看看是這是什麼人。
刀斷魂走到古玩齋的店鋪中,見到的竟然是一個秀才跟掌櫃在打听李清衣,心中更是疑惑,難道這是那劉一鳴派來的人?他斷魂寶刀不離身,幾步走向前去,走到了掌櫃的身邊,出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掌櫃見到刀斷魂來了,馬上對刀斷魂說道︰「刀大俠你來得正好,這個秀才來這里是要找我家小姐,他說是與我家小姐認識,可小姐現在又不在這里,刀大俠你看?」
刀斷魂一擺手,示意這事交給他,然後又快速地打量起眼前這秀才。刀斷魂見這秀才生得清清秀秀,一身布衣長衫,大約三十歲的模樣,但並不是前天晚上那書生劉一鳴。這秀才的神氣跟劉一鳴差了許多,一雙眼楮沒有半分神韻,和一般的讀書人沒有多大的分別。
這秀才見到手執寶刀的刀斷魂,卻沒有像一般讀書百姓對江湖中人的畏懼,他听到刀斷魂開口問他,于是輕一拱手說道︰「在下玄天,乃一介秀才,不知道這位大俠可是清依姑娘現在在何處,還望告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