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青嵐高中。
大聯考連續進行了兩天,最後一科考的是英語,考完後已是下午五點多,隨著擁擠人流走出考場,段小花重重地松了一口氣。旁邊有人唉聲嘆氣,有人面無表情,有人不知所措,也有漫不經心的,總之表情各異。段小花嘆了口氣,考試就是一場耐力戰加上心理戰,有人歡喜有人愁,經受得住打擊的也就越挫越勇,經受不住打擊的多半是氣餒沮喪一蹶不振萎靡頹廢。
回到教室,大家都在熱火朝天地討論試題的難易程度及題型知識點,或者三五成群地圍在一起高談闊論著各自的答案,無非就是打探下自己的答案和多少人是相同的,以此來慰藉下自己憂慮的心靈達到心理平衡的目的。對此,段小花自然是不會去參與的,對她來說,考完後與其去瘋玩一把或者拿出書本查漏補缺也不會在這里浪費時間討論答案,考了就是考了,答案如何已成定局,討論答案只會加重自己的心理負擔,得不償失。
單希藍早已不在教室,一考完回到教室後便匆匆忙忙地回家了,說什麼她要回去向她老媽征求下去秋游的意見,即該不該讓她去秋游。段小花知道,單希藍的老媽是出了名的美女,而單希藍就是她老媽的加精版,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美得霹靂宇宙無敵,人見人怒,鬼見鬼怨。出于單希藍美得太沒有安全感的原因,她老媽對于她的各項日常生活活動都要經過她自己的深思熟慮後才決定是否同意。對此,單希藍也曾反抗過,也曾搬過自家老爸作為救兵,但是,她家是典型的妻管嚴,她老媽說一她老爸絕對不敢說二,連標點符號也不敢反對。不過,單希藍也知道,老媽這樣做也是出于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愛,所以,對此,單希藍在反抗多次無效後也就無奈地妥協了。
「溫子琦。」段小花轉過身,單手托腮將手肘頂在溫子琦的書桌上,看著他拿著彩筆寫寫畫畫的,輕聲提醒他,「兩天前你不是說過讓我去你家嗎?」
聞言,溫子琦抬頭看了她一眼後,輕輕地應了聲:「嗯。」
說完,又低下頭去。
「那你還不回去?」反應這麼淡?快點回去吧,回去好讓我剝削你啊。
「別吵。」這次是頭也不抬了。
嘎?她怒,到底有沒有听她說話啊?!
怒氣無處安放,于是不甘心地把腦袋湊到他跟前,百無聊賴地看著他在一張白紙上勾勒出了幾根線條,她抬眼看了他一眼,看到他仍然專注于畫畫沒空理她。她不屑地撇了撇嘴,接著把下巴擱在他的書桌上裝作一本正經地看他畫畫,時不時也抬下眼偷偷地打量起他畫畫的神情動作。
他縴細的指尖時不時地輕觸過潔白如雪的紙張,握著彩筆的縴細手指悠然滑過紙面,隨著從窗外投射進來的金燦燦的明媚陽光,似乎紙張也有了他手指間美妙的味道。
他的神情專注而美好,妖嬈的紅唇輕抿著,眉宇間盡是令人沉迷的全神貫注。
仿佛他整個人都融入了這張畫紙中。他的動作時輕時重,由淺入深,畫法細膩精致而不失大氣。
她就那樣擱著下巴一動不動出神地看著他在雪白的紙張上揮毫灑墨,秋日濃郁的陽光帶著暖色覆在紙張上,襯著細細碎碎的光點,反射到他那張精致絕美的小臉上,讓他原本就白皙如雪的皮膚更顯得晶瑩剔透,就好像經年白雪皚皚的天山上映襯著的雪水光影般,帶著一種清冽沁心的秀美。
不論是他低頭專注的神情還是思慮時不經意間的微皺眉宇,都能引起她心底自己毫無知覺的心動,對她來說這些都是一種萬年難遇的享受,段小花輕輕地搖頭驚嘆,怎麼能連畫畫都這麼賞心悅目呢?
隨著溫子琦縴細靈巧的手腕輕然一翻,直至最後一筆悠然自在地落下,一張少女青春爛漫的笑顏躍然紙上,天質迥然。
!
畫上的人,不是誰,正是兩人去上懷江邊玩,段小花蕩秋千時笑得青春爛漫的面容。
回過神來的段小花看到紙張上熟悉的笑顏,頓時被嚇得大驚失色,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她抖著一根手指指著畫里的自己,不可置信地看向溫子琦,驚問:「你……你干嘛畫我?!不行,給我!」
說著,伸手就要把那張畫像奪回。不是說她不允許他畫她,而是他比她還美,不畫自己反倒畫她,總覺得他把她畫出來她會覺得自己顏面全失。
溫子琦長手一伸就輕而易舉地把畫像藏在了身後,對于段小花欲哭無淚的表情視若無睹,雙手在背後干脆利落地把畫像折疊好後,才悠然自在地看向段小花,好整以暇似笑非笑地說:「這是我的心血,怎麼能說給你就給你?」
聞言,段小花理直氣壯地回答:「你畫的是我!」如果畫的是別人她自然不會管,他想畫多少她絕無意見。
「我知道。」溫子琦淡淡一笑,「所以更不能給你,若是換成別人,或許我還會考慮。」然後氣定神閑地看了快暴走的她一眼,輕問,「你還想不想去我家了?」
她後知後覺,狐疑地問他:「這和去你家有什麼關系?」
「自然有關系。」他意有所圖地笑笑,看著她,氣定神閑地威脅,「去我家,或者把畫像給你,二者選一。」
「我不同意!」她氣急敗壞地拒絕,他這是趁人之危,明明知道她對各種簽字筆情有獨鐘視之如命還威脅她,氣死她了!
「反抗無效。」
「你卑鄙!」她顯山露水地指控他。
「彼此彼此。」某人以牙還牙。
「我哪里卑鄙了?」不悅地反問。
「我沒有指名道姓,你可不要自作聰明地對號入座。」和他斗,毛還沒長出來呢。
「我……」被駁了個啞口無言,段小花挫敗地轉過身悶悶地坐回了原位,他居然不吃硬的,難道吃軟的?不管怎樣都要試試。
「溫子琦~」調整了幾下呼吸,再次轉過身,看著男生臉色淡淡地看著她,她突然嫣然一笑,語氣平靜加上目光真誠,「溫子琦~,我不是和你開玩笑的,其實呢,我是想說,你畫的這副畫很符合我的審美觀,我非常喜歡,所以,你能……送給我嗎?」
「既然你這麼想要,若我不給你還真對不住這幅畫。」他一本正經地看向她,接著縴指輕沾紅唇歪頭狀似沉思了半響,點頭,「給你也行。」
「沒有條件?」她狐疑地輕問。怎麼覺得這八成是陷阱呢?
「沒有。」他真誠地輕笑。
「那拿來啊。」她朝他直直地攤開手掌。
「沒說現在給你。」
她忍,不悅地瞅著他:「那什麼時候給我?」
他一彎紅唇,婉轉淺笑:「你做夢的時候。」
「……」氣死她了!居然軟硬不吃!
再次轉過身決定賭氣不理他,她要他向她低頭認錯然後她趁機要回畫像,哈哈哈,在心底仰天大笑了三聲,她不禁為自己的聰明小謀略拍案叫絕,這招對趙天嶼那個****鬼屢試屢驗,這次,想來也例外不到哪里去。
事實證明,一切以自我為標準的意識為度量單位去衡量某些事某些人的行為只是個人自以為是的表現,而這種表現造就的最終結果就是讓段小花知道了什麼叫悔恨不已欲哭無淚!
十分鐘後,意料之外,事情並不如她想象中一樣遵循守舊地發展下去。身後始終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察覺到不妙的段小花終于轉過身看向身後,那里,已是空無一人,立刻抬眼掃視了一圈教室也不見溫子琦的身影。
段小花腦海中第一時間閃過的想法就是,溫子琦不會是丟下她了吧?
事實證明,他果然是丟下她了。
段小花拿出手機打過去卻沒人接听,又在座位上如坐針氈地坐了幾分鐘後,終于坐不住了,真是欲哭無淚悔不當初,聰明反被聰明誤,現在別說是搜刮他的簽字筆,連他的影兒也不見了。不行,她要去找他,她可不能因為一時的意氣用事而斷送了自己可以大肆搜刮一番溫子琦的機會。她的簽字筆啊!可不能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沒有了!
想法剛在腦海形成,人就出了教室,接著跑到走廊欄桿處四處張望把u型匯豪樓上上下下掃視了一番也不見那抹高挑縴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