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初夏,江南依舊煙水迷離。
e市的老街上,各式各樣的商品琳瑯滿目,店鋪前車來人往,熱鬧非凡。
天邊細雨濛濛,青石板鋪就的小路,濕漉漉的一片,路邊濕潤的青苔在雨中安然純淨地生長,隨著微風的輕拂而搖曳生姿。
又是薔薇花開如錦的季節,街道兩旁遍地燦爛,帶著雨的晨光輕柔地拂過每一片漣灩閃爍的柔軟花瓣,煙絲醉軟。
晨風攜爽,柔柔地在江南小巷里踽踽而行,夾雜起薔薇花特有的清香縷縷,迷醉了路人。
朵朵精神葉葉柔,雨晴香拂醉人頭。
在浮光掠影的擁擠人群中,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女手捧一束嬌艷欲滴猶帶著晨露瓊漿的薔薇,身姿翩然地穿過煙波裊裊的小巷,在來攘往的煙花小巷中依舊顯得異常的引人注目,行人紛紛緩步,忍不住打量起少女手中的花束以及她甜美的容顏,只覺賞心悅目。
花瓣顏色不一,看似雜亂無序卻有錯落有致,白的如天山上的皚皚白雪,隱約有些雲影天光;粉的似朝九晚霞錦緞迤邐,繁華正值;紅的宛若火紅的木棉花般,灼灼燃燒。
少女一手輕捧花束穿過大街小巷,又行至郊外,然後緩步走進了一幢別墅。
「小小姐,你又去花市買薔薇了?我說你買這麼多薔薇回來干嘛?兩年多來,年年如此。」少女剛進門,保姆李媽看到少女手上的薔薇花束,便忍不住含笑調侃幾句。
聞言,少女卻是淡淡一笑,柔聲說:「薔薇花香濃郁,聞著舒服,沒有什麼不好的。」
說著,將手中的花束小心翼翼地插在花瓶里,甜美的臉上一片欣慰的神色。
抬手捧起花瓶,又微微湊近花束聞了聞,陶醉地合上眸子,輕嘆一聲:「越來越香了。」
「是啊,越來越香了。」李媽面色慈祥,絮叨一聲,「小小姐卻越來越奇怪了。」
少女淡淡一笑,眼神卻是微不可察地黯淡了下來,輕嘆了口氣,未言片語便緩步走上了樓。
坐在真毛軟皮沙發上的老貴婦嘆了口氣,雖已是花甲之年,卻仍精神抖擻,整個人容光煥發的,她把手中的報紙放到一邊,看著少女消失在二樓高挑的身影,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說:「這孩子在感情上比她媽媽還要執迷不悟。」
「可不是,」剛剛那個保姆微笑著附和著說,「不過說句實在話,小小姐和小姐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同樣是國色天香之姿。」
老貴婦笑而不語。
走進房間,緩步往書桌走去,拉開抽屜,從里面模出一只藍色的手腕,低首,呆呆地看著上面繡著的歪歪斜斜的花字,緩緩地抬起手,忍不住在上面憐惜地輕撫了幾下,只覺心口一陣陣的苦悶生澀,良久,口中喃喃地重復著吐出一句:「溫子琦……溫子……琦……」
時光飄過,曾經的身影朦朧。
三年前,在那個薔薇花開的夜晚,她遵從段海植的意願,連夜遠走他鄉。
那一方素絹上的地址,是段小花從沒涉足過的外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