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是故意的?」婦人吃驚地看著自己的婆婆,她都一把年紀了,怎麼敢冒這樣的險。
「慧兒,自打兩年前我兒子性情大變,對你也大不如前。而這一年村子里的女人接二連三地離奇失蹤,為娘就猜是不是與貴兒有關,只是不知他是著了魔還是怎麼的。既然來了外人,那就是緣,何不讓他們幫我們弄個明白呢?」
老婦回想兩年前,她的貴兒是多麼孝順憨厚,對這媳婦更是好的沒話說,當時她還取笑貴兒娶了媳婦忘了娘。後來有一次貴兒到後山上打獵沒有按時回來,她和兒媳急壞了,第二天就請村長幫忙帶著人去山上尋找,滿山尋遍也沒有找到。
十天後貴兒突然回來,問什麼都支支吾吾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大家關心之切忘記了猜疑,只道平安歸來就好,以後出門打獵千萬小心注意安全。沒過幾天貴兒便吼了慧兒一頓,再後來就不讓慧兒進寢房,慧兒只能委屈的跟婆婆住在一間屋里。
沒出三個月,村里李家媳婦便失蹤了,開始村民沒想太多,以為是離家出走。可是半個月後陳家閨女也沒了,長期如此每半月便失蹤一位女子。
誰都明白了這事有蹊蹺,可是無奈找不出半點端倪,整個村子像籠罩在陰霾下一樣,誰都不敢讓家里的婦人獨處,更有甚者連莊稼都不想管了。
劉老太回想當初,貴兒好似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媳婦,只是當時自己以為是因為小兩口吵架了,貴兒才故作不擔心的。現在想想哪是那麼回事。
長期以來,地里的莊稼沒人管都荒廢了,大家對家里的婦人失蹤一事態度更是麻木。眼看家里的屯糧都要吃完了也無動于衷,當他們悔不當初打起精神開始忙于莊稼時水源卻斷了!
河流開始干涸,井水開始干枯,于是村民大眼瞪小眼,再次破罐子破摔。但是五個月前,貴兒突然說在深山里有活路,只要去那里幫忙就會有工錢,然後大家就可以買東西吃。不知怎地,大量村民竟踴躍報名跟隨貴兒進了深山。
從那以後村里的婦人再沒失蹤過,可是男人們進山賺錢了,徒留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儒又有何用。男人們走時,安排了剩下的人集體住在村子深處,也好有個照應。所以青悠來時,村前都是十戶九空。倘若她向後山走去,便會看到有十幾戶人家。
最讓劉老太覺得奇怪的是三個月前,她的兒子突然回來說要納妾,陳慧听了躲在里屋輕聲哭泣,劉老太自然也是不依的。爭吵之際劉貴說出了讓劉老太和陳慧吃驚的話:「你該知道!我早不是以前的劉貴了!還有很多村民在深山里呢,你若不想他們就此喪命,乖乖配合我就是了!」
劉老太雙眼瞳孔放大,指著眼前的「劉貴」半天說不出話來暈了過去。听見動靜從里屋走出來的陳慧撲到婆婆身邊將婆婆扶起,惡狠狠地盯著劉貴。
劉貴上前捏著陳慧的下巴:「若不是這個身體還存有他本身的意識,你也早就像其他女子那般銷聲匿跡了!」
陳慧听聞更是震驚,難道那些姐妹失蹤都是他干的?她明白此人不再是她的夫君,那真正的夫君,對她百般呵護的夫君究竟在哪里?思及至此,眼淚潸然落下:「你究竟是誰?你把我的相公和村里的姐妹怎麼了?」
「哈哈哈!讓你知道又何妨?我佔用了你夫君的身體,本以為他會為我所用,誰知他竟已死相脅,不準我傷害你們兩個。若不是此時沒有合適的軀殼,我何必遷就于他?!」許是劉貴的本體看到老母親暈厥,媳婦哭成了個淚人,心里憤怒潛意識在拼命掙扎,「劉貴」面目猙獰神色痛苦,越說到後面越激動。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真劉貴的神識強壓下去。
陳慧淚眼朦朧泣不成聲,抬手掐婆婆的人中,夫君已經不是夫君,她不能再讓婆婆有個什麼意外。窗外忽然落起這麼久以來的第一場連綿細雨,正應了陳慧此時無助淒涼的情。
「我還差三位女子,方可修成人形,到時便不再佔用你夫君的身體,你若想他與村民好好活著,就依我的去做!這些時日內,我不會短了你們的口糧,讓你們有水喝,有米面。」時日不多,他不想再屈居于人類的軀殼里,等他修煉成人形,便可直接吸取人的魂魄,不用局限于相應年齡範圍內的女人。那時修煉速度將大大提升,成魔之日指日可待。
劉貴說完轉身回了山里,他沒有撐傘,只見他周圍仿佛有透明篷帳一般,雨水近不得他身。陳慧將半醒的婆婆扶到床上,與她細講了那妖怪的計劃,婆媳二人自是不會丟下村民性命不管的,只求他遵守諾言放了所有人,到時他們一家三口便講出實情然後以死謝罪。
村里早就沒了水,莊稼地也已作廢。突然自己家里有一缸水和半壇米面,這怎麼都說不過去。為了不讓人懷疑,陳慧將水缸藏于里屋,米面藏于床鋪下。然後宣稱婆婆突然魔障了,不識人物,行為也古怪,以後瞧見她做什麼都不必理會。
而兜兜轉轉大半天才踏上官道一路前行的青悠二人,終于在傍晚時分找到了泉井,兩人決定就在此地「扎營」。喝水終究是解決不了溫飽問題的,簡逸寒向道路邊的樹林走去,希望能尋點食物,當然如果有辦法做肉食就更好了。事實證明,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他只找到了幾個野果帶回來。
當食不果月復時,最好的辦法就是睡覺,因為睡著了就不會餓了。青悠側臥在簡逸寒身邊,她沒有化作狐形,因為變成狐狸,饑餓時食欲會更強,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咬簡逸寒一口。
入夜,帳篷外狂風大作,帳篷內卻溫暖適宜。這是長久以來,烏雲第一次成功擋住星月的光輝,它在空中動來動去,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成功。青悠緩緩站起走出帳篷,朝來時路返回。忘記了背上她喜愛的背包,包里攝妖瓶仿佛感受到強大的威壓一般拼命搖動,試圖鑽出關著他的金文檀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