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雲深的情緒,在這首歌里,一點點平靜下來,卻陷入這樣一句歌詞。
熬過了多久患難,濕了多少眼眶,才能知道傷感是愛的遺產。
邊上的陸輕舟跟著調輕輕的哼了起來,這時候卻突然說了句,「譚雲深,人,不能這麼貪心,如果,愛的遺產是傷感,那麼,放棄這份遺產,生活,會更美一點,不是嗎?」
譚雲深回神,毫無情緒的看了眼陸輕舟,沒說話。
一時間,陳奕迅的歌,又成為兩人之間僅剩的聲音。
過了好半響,才又听到陸輕舟的聲音,听他問著,「譚雲深,你就不好奇在此之前我在哪里見過你?」
「為什麼我一定要好奇?」譚雲深眼眸一抬,伸手,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帶,然後,一點點的,朝著陸輕舟的方向探過身子。
一直到,她和他的臉,僅僅相隔三公分的距離才停下。
這樣的兩個人,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呼出來的氣,似乎,都能打在對方的下顎上,感受著對方身上流傳出來的溫度。
四目相對。
一個,眼眸一片寧靜,像一汪在月光下安詳感受晚風的湖。
一個,滿含期待,似乎在期待她做出他對她做過的事情。
可下一秒,女人卻突然打開了車門,將副駕駛位上的男人,一個用勁,迅速的推了出去,緊接著,關門,落鎖,啟動車子,揚長而去。
陸輕舟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逐漸消失在眼簾的車影有些哭笑不得,這女人,狠起心來,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厲害。
腳上的刺痛讓他知道,在回家之前,他又得去一趟醫院了。
陸輕舟拿出手機撥通了司機的電話後便毫無形象的坐在路邊的綠化帶邊沿抽起了煙。
不遠處的馬路上,那支被譚雲深丟掉的煙,還冒著火星。
煙,有時候,真的是一個好東西,至少,它能讓他一點點的恢復理智。
漸漸涼爽的晚風吹在他的臉上,陸輕舟,低頭,吐著煙圈,一個人,突然自嘲的笑出聲。
陸輕舟從來不知道,他引以為傲的耐心和理智,會在一個女人面前潰不成軍。
他失態了,就在今晚,在譚雲深的面前。
三十幾歲的老男人,像一個毛頭小少年一樣,在一個僅僅見過幾面的女人面前,沖動,易怒,變得莫名其妙,或許,在譚雲深的心里,還有不可理喻和多管閑事。
可就算是後悔,只要一想起那個被他偷來的吻,他陰霾的心情,還是豁然開朗,甚至,會一邊懊惱今晚太過失態,卻又止不住一個人對著大馬路開懷的笑。
像個傻子一樣。
譚雲深一路疾馳回到了租住公寓,氣急敗壞的將高跟鞋一踢進了屋,開了瓶冰鎮的啤酒如牛飲水一樣泄憤的大口的喝著,不到一分鐘,一瓶酒就見了底。
客廳茶幾上的手機傳來滴滴和震動的聲音顯示有新信息。
譚雲深將空瓶子隨手甩進了垃圾桶朝著手機走去,拿起來看了眼,果然有兩條信息,一條是單溪夢發來的,一條是一個陌生號碼,但是,那一串閃瞎眼的幾個8足夠讓譚雲深多看了幾眼。
單溪夢的短信是她在半路上就收到的,一點開,光是看一行字,譚雲深就能自動腦補單溪夢發這個短信時候的表情和動作,就像狼外婆一樣張牙舞爪的****著小紅帽。
「雲深,如何了?你們有沒有出去再約個地方一起喝喝酒?或者相互留個電話號碼?明天和律師的見面,還要不要給你重新安排呀?」
譚雲深只回了一句孕婦不準太八卦否則會影響胎教,附上一句晚安就結束了這個問題。
回復了單溪夢的短信以後,譚雲深自然的點開另一封未讀信息。
譚小姐,今晚很抱歉,是我失態冒犯了你,我鄭重的向你道歉,希望我的所作所為不會成為你今晚的噩夢,譚小姐祝你今晚好夢。——陸輕舟
譚雲深捏著手機久久沒動,一直到手機的屏幕自動的暗了下來,這才將手機隨手丟在了沙發上。
早上她在陸輕舟那里留了自己的名片,所以,一點不驚訝他會有她的電話號碼,只是,譚雲深有些意外,陸輕舟會發這樣一條短信和自己如此鄭重的道歉。
譚雲深往沙發上的手機投去一眼,最後決定,當今晚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再見面,她還是會叫他陸總,而陸輕舟,也應該會像短信一樣疏離的稱呼自己為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