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冤家?冤家就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遇上了對的人!
「小姐,我們真的要進去嗎?」小玲羞紅著臉望向樓前牌匾上的‘鴛鴦閣’三個字猶豫不決。『**言*情**』鴛鴦閣,顧
名思義男子尋歡之處。
周茗青衣著男裝,風流瀟灑地將折扇一合,壓低著聲音道「岐王山下就這個地方沒逛過,既然來了,豈有
不去之理」
大步向前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對著同樣衣著男裝的小玲說「從現在開始叫我公子,再要叫錯……哼哼…
…」森冷的笑聲驚的小玲寒毛直豎。
小玲點頭如搗蒜,唯唯諾諾地跟在自家主子身後進了鴛鴦閣。
周茗青整了整衣冠剛踏進樓,一群濃妝艷抹的鶯鶯燕燕群圍了過來。
「這位公子生的好生俊俏」一女子嬌滴滴的聲音傳來,身上脂粉味嗆得人有些喘不過氣,果然是煙柳之地。
周茗青拉著小玲躲開這群鶯燕,忽聞閣樓琴聲悠揚,舒緩若泉流,急越如飛瀑,伶仃清脆,低回婉轉若清
風在耳邊細語。只是這琴聲似乎少了些什麼,茗青一手掐腰,另一只手伸出食指點在臉頰旁邊若有所思︰究
竟少了什麼呢?
「樓上彈琴者何人?」茗青緊緊盯著老鴇,聲音有些急切道。
老鴇眼中精光一閃「是素琴吶,素琴可是本樓頭牌,她賣藝不賣身,人不僅長的漂亮,琴聲更是……」
「停!」周茗青抬手掌心向外打斷了老鴇的話匣子,抬眸道「把她叫下來吧」她倒要看看鴛鴦閣能出什麼
樣的奇女子。
「可是她在招待客人……」老鴇面露難色。
「小玲」
「是」
‘刷’的一張銀票自小玲袖中抽出橫在老鴇面前,老鴇抓著銀票立刻塞進懷里,賠笑著道「也許素琴姑娘
現在得空了,我這就去叫她」說完,屁顛屁顛地跑上樓。
閣樓間,一女子端坐于屏風後,女子衣著牡丹薄衣長裙,挽流蘇髻,額前一條眉心鏈,柳葉似的淡眉
下,一雙大眼水波盈盈。如蔥十指悠悠撥動著琴弦,余音繞梁、宛轉悠揚。
屏前,兩男子斜倚在桌前,懷里各摟著一個嬌媚如花、滑肩半露的美艷女子,女子執著半杯酒洋洋灑灑地
遞到男子嘴邊,男子順勢飲盡杯中酒,露出欣喜的享受姿態。『**言*情**』
「常楓……你說這素琴姑娘的琴聲,可真是一絕啊」說話的是一紅衣男子,他正半眯著眼享受著肩膀上的
輕拿揉捏。
「恩」被叫做‘常楓’的男子也在閉目點頭,溫潤的寫滿了︰享受。
突然,琴聲乍停,宛如一縷輕煙消散。
「恩?怎麼不彈了?!」紅衣男子抬頭俊眸微眯,神色有些不耐煩。
女子抱琴起身,歉聲娓道「媽媽叫我接待樓下的公子,素琴先失陪了」秀額輕點,嬌滴滴的嗓音配上一臉
委屈害怕的表情,是男的都會動容。
「你且坐下彈琴,我去會會那公子」常楓憤怒地推開懷中的‘水蛇’,提著鞋子毫無形象地走出房間。
樓下,周茗青一邊把玩著手中的折扇,一邊環視這四周,清眸流盼、俊俏非凡,引來周圍姑娘停足久望,
青睞的目光將其包圍。
忽然,樓上飛來一只鞋子,好巧不巧正中茗青前額。巧,是巧合嗎?
「誰?!!」周茗青捂著額頭,怒聲仰視「誰敢拿鞋子丟我!!」
一醇厚的男聲響起「哎呀呀……我的鞋哪兒去了?」男子低頭,不知所以地望著樓下似乎在尋找什麼。
周茗青循聲望去,樓上著一寶藍色闊袖錦衣的年輕男子歪倚在紅柱旁,抖著腿,他眉目如畫,一雙清澈又
深不見底的明眸正炯炯有神地望著自己,烏黑的長一瀉而下,說不出的俊俏道不明的疏狂,只這散漫、乖
張又放蕩不羈的態度著實……欠扁。這副好皮囊貼在他臉上真實浪費!
不管他在找什麼,在她看來,都是找借口。
她對著樓上人咬牙切齒道「你個流瞞,居然敢用鞋子丟我!!」
「流瞞?哪兒呢?我嗎?」男子一臉無辜地伸手指著自己,隨即露出一抹無賴式的笑「來這里的不是流瞞
就是秦壽,公子既然說我是流瞞,想來這‘秦壽’非公子你莫屬!」
「哈哈哈哈……」樓上、樓下,傳來一陣陣爆笑聲。
周茗青清眸燃燒著熊熊怒火,臉頰躥紅,似紅霞貼面。
這泛紅的容顏竟讓樓上的‘流瞞’看傻了眼。
猝不及防,自己丟出去的鞋子如箭一般飛了回來正中鼻心。
「啊~~~……」男子捂著流血的鼻子,慘叫連連。
茗青見勢拉著小玲風一般地跑出鴛鴦閣,心里將那流瞞罵了個遍。
「秦壽,最好別讓本少爺再見到你!!」男子望著那遠去的身影,破口大罵。
不是冤家不聚頭
有些事,過去了就算了,比如昨日在鴛鴦閣挨打;有些人,他天生就屬蟑螂的,只要打不死,第二天又是
一個流瞞……
岐王山下景色宜人,樓台街市,琳瑯滿目。所謂有街有市的地方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必有故事。
街頭走來兩個男子,手執折扇,風度翩翩,遠遠望去仿佛兩個滿月復經綸的才子在迎山恰談,逢水低吟,風
流倜儻的身姿迷倒萬千少女。
近看細听,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凌少,你在看什麼?」景常楓以扇抵頜,在紅衣男子耳邊輕問,視線卻順著他看的方向投去。
只見一販買兔子的小攤位前立著一女子,一雙皓膚如玉般的縴手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只雪白的小兔。衣著
青衫白花裙,腰系碎紋白絲絛,繡花的綠鞋不時踱著碎步,看來很激動的樣子啊。女子轉身向遠處張望,一
張瓜子臉白皙中泛著紅暈,清秀又不失可愛,膚如凝脂,唇若點櫻,柳眉如煙,長長的睫毛下清眸流盼,峨
峨雲髻斜插著一支翠玉梅花簪。上青下白的服飾遠遠望去宛如……一棵青菜!
「前方有美女,你看到沒?」江凌少反問之際轉面看著近在咫尺的景常楓,只見他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
,那目光仿佛獵戶盯上了獵物。
景常楓目不轉楮地盯著前方,伸出一根手指豎在江凌少眼前,挑釁道「一百兩,你敢不敢跟我打賭,我馬
上就能追到她?」
「得了吧」江凌少拍掉他的手,一臉嘲諷「你昨天鼻血還沒流夠吧!」
昨日之傷痛,常楓早已忘卻,他卻偏偏提起他的傷心事。
景常楓咬牙「你給我等著,看我怎麼收服那棵青菜!」說完,朝著那青色的方向走去……
「這小白兔好可愛啊!」女子微笑著朱唇輕啟,潔白的皓齒在陽光下愈顯燦爛,瀲灩水眸彎成月牙狀,樣
子好不誘人。
「而且喜歡吃青菜!」醇厚的男聲餃接上女子的話語。
景常楓甩著闊袖邁著大步朝女子痞痞地走來,清風拂過,揚起他飄逸的絲,那樣子飄逸的很呢。
周茗青抱著懷里的兔子斜斜地瞥了眼已經走到自己面前的男子,嘴里很是不屑地吐出一句「怎麼又是你?!」
「恩?」「姑娘認識在下?」景常楓睜大了眼楮一臉詫異加欣喜,自己正愁找不到話題搭訕,難得這丫頭
認識自己。
‘死流瞞,化作灰本姑娘也認識你’周茗青單手抱著兔子在心里咒罵。另一只手握成拳頭,對著他的臉就
是一拳「 」
「啊~~」「你,你怎麼打人?!」景常楓一手捂著自己受傷的臉,一手指著女子大聲控訴。
「打的就是你,誰讓你長著一張欠扁的臉?」「小玲,上,揍他!」周茗青將兔子堆在攤位上,拉著丫鬟
一起對他拳打腳踢。
「啊,啊,啊……~救命啊……」男子慘叫聲頓起,響徹雲霄。
一旁的兔子動了動耳朵又癟了癟嘴,白色的胡須隨之顫動,然後……閉目養神,似是再大的動靜也與它無
關。本來,人類的戰爭本就與兔子無關。
倒是遠處的紅色身影,江凌少打著響指外加鼓掌,那個興奮吶,真不是言語能形容得了,若非要形容的話
,就是︰景常楓叫的有多慘,他心里就有多爽!
這賭,想輸都難!
‘啪啪啪啪’幾聲清脆的拍掌聲響起,周茗青拉起打入了狀態的小玲,開口清聲道「揍得差不多了,我們
散人吧!」
小玲解氣道「好,快撤!」臨走不忘再補上兩腳。
主僕二人迅速逃離現場,留下重傷躺地的景常楓。
「救命啊~~~、、、救~命~啊~、、、」景常楓趴在地上氣若游絲般地呼救。
「救命……咳咳咳、、、、」嘴里突然出現一團毛絨絨的東西,伸手掏出,原來是‘兔毛!’
「連你這只兔子也敢欺負我!!」常楓顧不得疼痛,攀著木樁爬起來揪著兔耳朵就像把它扔了。
江凌少從遠處疾步跑來,揮手道「等等,不能扔!」
「你想做什麼?」景常楓一手拽著兔子,一手捂著腫起的臉問。
江凌少以手掩鼻憋著笑聲道「不是我想做什麼,而是……你若把它扔了咱們就啥都做不了了」
景常楓皺起如畫的眉頭,半眯著眼楮打量著面前這個從來不干正事的家伙。
江凌少見他一臉不解,伸手朝他勾了勾食指,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景常楓馬上露出燦爛而奸詐的笑,這
笑和他此時如包子般的臉,堪稱絕配。
手撫上懷里的兔子,突然感覺這毛越模越柔軟,越抹越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