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相輕,文人相重,學無止境。
「你們兩個,你們……」沈重瞪大了眼楮,「你們倆反了是吧!」
「哎,沈先生,我這兒有一對勞煩你品品。」在沈重對自己的兒女進行恐嚇的時候,林峰適時的把話題引了過來。
「哦,林峰兄弟有了新對,林峰兄弟真是才思敏捷啊!那我就洗耳恭听了。等會兒在收拾你們。」沈重也順坡下驢,順著林峰的話放棄了兒女的訓斥。
「不敢當,我只不過是對沈先生的對子略微做了一些改動罷了,上聯是曲奏陽春白雪,下聯是音知流水高山,見笑了。」林峰謙虛了一句後,緩緩念道。
「曲奏陽春白雪,音知流水高山。韻出高山流水,曲追白雪陽春。……」沈重如此的反復的念了幾遍,心道,還真是略微做了一些改動,只是我怎麼覺得全都變了呢?
「曲奏陽春白雪,音知流水高山。」沈玉瑤也默默地念著,上天真是厚愛先生,音樂詩詞,文章對對,都如此的精通啊!
沒有說話的沈石,在心中默默碎念,不就改了幾個字嗎?至于嗎?還是悟空傳深刻,我也能改幾個啊,哼哼!
「總裁,林峰把對子做了下改動,您听好是這樣的,曲奏陽春白雪,音知流水高山。做了幾個字的改動。」劉主管盡職盡責的一字不漏的傳遞著。
「主管至于嗎?不久改了幾個字嗎?至于這麼隆重嗎?」听音室內在劉主管身邊的一人將劉主管的一個耳機摘掉道。
「對啊,主管,你也太積極了,一句一句的報太累,你可以回頭攢著一塊報嘛!」
「你們知道什麼,這是峰哥改的,這個才是最至于的,對吧?主管。」
……
「停停,有點文化行不行你們,這個對子可是非同小可的,別看只有幾個字的改動,可是就這麼點改動,這對子的層次的提高了,去去,什麼都不懂還在這兒亂說,我看你們一個個的都在以前上學的時候,把腦子都傻了,還工科的大學生呢,連文科的東西都不會,丟人,好了別打擾我,我還得繼續听呢?」
劉主管被耳邊的蒼蠅聲煩的都受不了了,急忙發彪,以一招無敵訓斥加損人將整個听音室弄得靜悄悄的,甚是霸氣。
「好一個曲奏陽春白雪,好一個音知高山流水,僅僅是幾個字的改動,卻透露出另一番味道,高雅之人,奏響的是古曲,知道的也是古曲,不提雅字,卻在無形之中透露出無盡的高,還有原來的韻出,音追這都是落後一個檔次,現在還高了一頭,甚好,甚好啊!」鄭泉一邊搖頭晃腦一邊念叨道。將對子逐層分析著,顯露出他比沈重要高好幾頭的水平。
…………
「唉,這幾年的學習真是……唉,林峰兄弟真有你的啊!我都這麼勤奮了竟然還改不出這樣的對子,唉,天分不夠啊!」沈重不知道是埋怨誰嘆了好幾口氣。
「還勤奮,每天就知道……」正準備拆台的沈石剛開了一個頭,便被沈重銳利的都要化成火的眼神給傷的說不出話了。今天說的夠多了,我不說話了。
…………
……
樂器行中店鋪商鋪,雖然賣的是高雅,但終究是買賣生意的場所,而其中的人自然是為了買賣而來,所以,即使有身邊多了沈家的三人,林峰依然小心細微的挑選著,樂器雖然是死的,但是當你拿在手里將它奏響的時候,它便是活的了,它多了份情,來自演奏者的情,專心或渴望。
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沒有價格的,即使是無價的,無價也是價格,用無價來衡量,自然便是有了價格。二樓的東西是好東西,而天音客坊也沒有掛上物美價廉的招牌,所以二樓的東西真的不便宜。
世界是相對的。便宜或不便宜,有時要看對比,但有時真的要看是對誰。
二樓的東西,是珍品,不是絕品,所以這個林峰還是能夠消費的起的。陸陸續續的在心中挑選中了幾件之後,林峰本想付賬離開的,但是看看了一直在自己身邊的沈重,想了想那個自己還未見到的他的敵人便沒有立即的離開,天音客坊的主人自己也想看看。
「林峰兄弟你挑好了,那咱們去三樓吧,老鄭那人估計已經在活動區等著咱們了。」看林峰不在那麼的認真挑選了,沈重提議道。
「行,讓沈先生陪我這麼久還真是不太好意思,而且來了這天音客坊能見到它的主人也是不錯的。」林峰點了點頭,笑著道。
「哈哈,那咱們就走吧。」沈重笑的很開心,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要看看,林峰拿下鄭泉的場面了。
三樓的風格,和一二樓大致相同,只是多了些看起來是木制的隔板少了些人。
「林峰兄弟這邊。」沈重駕輕就熟的在前面帶著路。
幾個拐彎,四人來到了一個有很多桌子和很多隔桌相對椅子的地方,很像那種文字競賽的場地,只是缺少觀眾和主持人以及那種氣氛罷了。
「你好!我是天音客坊的老板鄭泉,歡迎你林峰先生,有失遠迎敬請見諒!」
早就等在哪里的鄭泉站起身來,率先向林峰伸出了手,手很穩,不顫。
「你好,我是林峰,謝謝您的歡迎。」林峰同樣伸出手迎向了鄭泉的手,也很穩。也不顫。同時也仔細打量著這個被老沈提過無數遍的人,干淨的唐裝,整齊的裝扮,一絲不苟的頭發,規律之中帶著一絲文雅,很好。
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輕輕的動了動便松開了。
「很穩重的一個年輕人,穩重的有些不符合這個年紀啊!」鄭泉在心中悄悄的對林峰評價道。
「這是一個真正的中年人,怪不得,沈先生從來沒有贏過他,真的不再一個檔次啊!看來沈先生關于自己畫畫的功力的話還真的有待考究啊!」從沈石和沈玉瑤的話中林峰已經得知了沈重和鄭泉的所謂‘恩恩怨怨’。
「老鄭啊,你的眼中只有名人沒有我這個朋友啊!」沈重一上來便找茬道。
「喲,這不是老沈嗎?好久不見啊,好久沒有听到你說話了,怎麼了?忙得都沒時間到我這兒來了。」鄭泉友好中帶著刺對沈重歡迎道。
「哼,老鄭,今天我沒時間給你整這些個虛的,趕緊出對子,我,不,是我閨女是來拿東西的。」
「呵呵,老沈啊,呵呵。」
「玉瑤佷女啊,你回頭從哪些東西里面挑兩件吧。」鄭泉呵呵的笑了兩聲,便對沈玉瑤道。
「不行,什麼叫兩件,老鄭你這是認輸嗎?認輸怎麼能是兩件呢?」兩件?老沈同志堅決不干。
「呵呵。」鄭泉又笑了兩聲,「玉瑤佷女你認為呢?」
「謝謝鄭叔叔的大度,佷女就卻之不恭了。」沈玉瑤道謝道。
看到女兒都同意了,剛剛還有些固執的沈重便不再說話了,他知道女兒的水平,兩件正好對上了,只是這個老鄭今天是怎麼回事兒,不開始就認輸,這不像他啊,他可是不管好對差對都要听听的。難道……老沈同志把目光投向了一直含笑,沒有說話的林峰。
這麼迫不及待啊,也好,看你對無可對也不錯,哎,我怎麼成看戲的了?算了,拿了兩件也行,看看好戲也不錯,誰讓咱沒這個實力呢!
「玉瑤,小石,來,咱坐下。」想通了的老沈自顧自的招呼自己的兒女坐下,坐在椅子上扭著頭看著鄭泉和林峰,也不加掩飾就一副我看好戲的樣子。
看著沈重這樣,鄭泉無奈的搖了搖頭,老沈的心態真是好啊!
「林峰先生,老沈把事情都告訴你了吧,我這就是一個純粹的對對娛樂,當然還是為了招攬生意,一般呢,都是要在店里、在街上宣傳一下來增加我天音客坊名氣的,但是考慮你的身份和教育的那法令,便去了那些個,我明天再宣傳,這樣林先生不介意吧?」
「呵呵,謝謝鄭先生的體諒,林峰不勝感激。」林峰微笑道,感嘆鄭泉會做人,這一招在自己以前招待明星的時候也經常用啊!
「嗯,好,那林峰先生咱們開始吧!請坐!」
「請!」
「桌上有紙筆,勞煩玉瑤佷女記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鄭泉對沈玉瑤道。
「好的,叔叔。」
點了點頭,鄭泉微笑的向林峰表示了一下歉意,而後直了直身子,開口提議道,「身處樂器行中,便以音樂器行為始吧!」
林峰點了點頭,這個很正常,對對的主題大多以地點而定。
鄭泉沉吟了一下,出聲道︰「樂奏鈞天憑茲疊韻。」
「樂奏鈞天憑茲疊韻。」沈玉瑤一邊記著一邊想著,雖然知道自己的水平,但是想進步總是要挑戰的。
而沈石則是什麼都不想,就干坐著,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可是知道的,所以呢,不參合。
沈重則是一副思考狀,很認真。
林峰思索了一下,十數秒的時間,「聲同擲地發為清音。」
「啊?這麼快。」沈玉瑤在心中驚訝道。而後記錄著,「聲同擲地發……」
鄭泉微微一笑,沒有別的表情,再次沉吟了一下道,「流水高山俟諸知已。」
「金聲玉振集其大成。」
「盛世鳴和五韶並奏。」
「鈞天雅樂八音克諧。」
……
「牛背夕陽紅,山寨炊煙撩牧笛」鄭泉的目光落在了牆上的畫上。
「舟橫斜照紫,水鄉圖畫帶漁歌」林峰只盯著鄭泉水,胸懷天下事兒,隨口即對。
「沏茶分得江中月」茶香侵入了鄭泉的鼻中肺里。
「采藥抓來嶺上雲」林峰端起茶杯,微微喝了一口,慢慢的品了一下,「嗯,不錯,鐵觀音。」
看著林峰悠然自得,還有工夫品茶,鄭泉微微搖了搖頭,閉上眼楮開始思考。後生可畏啊!要換套路啊!
「這好像離一開始說的音樂器行為題嗎?怎麼,這個跑到哪里去了?」沈重有些暈了,這都扯到哪去了。
「你們能慢點嗎?我都來不及記錄了。」沈玉瑤趁著這個空檔,活動了一下自己有些酸意思的手。只是語氣中的欣喜是怎麼都藏不住的,真是太厲害了。
倒是沈石眼中眼冒金光,你一句我一句的,幾秒鐘的功夫,你們說話都不經過大腦思考嗎?
好一會兒,鄭泉睜開了雙眼,眼冒精光。
「海、水、潮。」
他一字一頓道,說的很慢,充滿了自信。
可惜。
「浮雲漲。」
林峰保持著微笑,對道。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皺了皺眉,鄭泉一口氣道,一點兒都不覺得繞嘴。
「浮雲長長長長長長長消。」
林峰的嘴更是是不怕繞。
「調琴調新調,調調調來調調新。」這還上癮了,整的跟說相聲似得。
「種花種好種,種種種成種種香。」誰都不含糊啊!嗯,旁邊的那幾位。
「補天媧神,行地母神,大哉乾,至哉坤,千古兩般神女。」
「治水禹聖,濟川後聖,河之清,海之晏,九州一樣聖功。」
「呵呵呵……」鄭泉突然笑了出來,「對無可對了,林峰兄弟,最後一聯。」
「笑古笑今,笑東笑西笑南笑北,笑來笑去,笑自己原來無知無識。」
「觀事觀物,觀天觀地觀日觀月,觀上觀下,觀他人總是有高有低。」
「哈哈,暢快,一山總比一山高啊,林峰兄弟,我服了,對無可對啊,我認輸了。」鄭泉大笑道。
「北雁南飛雙翅東西分上下,不過一時;前車後轍兩輪左右走高低,偶爾幾轉。對無止境,交流而已,何來勝負,鄭先生不必在意。」林峰紋絲不動,含笑勸道。
「北雁南飛雙翅東西分上下,不過一時;前車後轍兩輪左右走高低,偶爾幾轉。」鄭泉念叨了幾遍,嘆了口氣,「林先生,真是才思敏捷啊!哈哈,痛快。」
「有今日之對,文壇林先生永垂不朽啊!」
「呃……不至于吧,我這樣就能夠在文壇永垂不朽了。」林峰愣了楞神。
「哈哈,我不這個意思,是我太夸張了,不過文壇青史必將留名啊!」
「不也有你的事兒嗎?看你笑的,真不怕把牙笑掉。」看戲看的有了自知之明的沈重站了起來,酸酸的道,今天這個事兒一傳出去,這個老鄭肯定是聲名遠揚,雖敗猶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