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很快便到了。♀
陸隨年早早便更墨淺畫說好了,春節的時候,跟著他一起回家吃頓飯。陸隨年的媽媽想見見淺畫已經想了很久了,平日里總在陸隨年的耳邊吹風嘮叨,讓他把淺畫帶回來,還威脅他說,如果春節再不帶回來,春節過後她就要去突襲他們的小愛巢。
陸隨年沒辦法,只好去磨淺畫。一開始淺畫扭扭捏捏地不答應,她總覺得太快了,和陸隨年確立關系也不久,自己又還沒畢業,現在就說見家長的話,未免也太心急了點兒。
可是站在陸隨年的立場上看就不一樣了,翻了年陸隨年可就是二十六了,早就到了適婚的年齡了,這麼多年里,也沒見陸隨年找過女朋友,倒是有許多倒追他的小女生兒,像袁心那樣死心塌地的也不是一個兩個,但陸隨年就是不答應,把他媽媽都急壞了。
陸媽媽一直在家里當全職太太,這幾年陸昌行忙著工作,兒子又搬去了外面,她常常一個人在家,別提多寂寞了,多想早點抱個孫子解解悶兒啊……
好在陸隨年一陣軟磨硬泡,淺畫總算是答應下來了。說好了除夕淺畫陪著墨少恆過,春節就到陸隨年家。
春節那天,居然下起了雪。
早上淺畫起床的時候,就見了窗戶上白茫茫一片霧,推開窗戶一看,外面的雪已經堆得很厚了。
m市的地理位置在南方,這幾年冬天都不算太冷,淺畫最近一次見到下雪也是三年前了,但那時也只是鵝毛般往下飛雪,落到地上不消一會兒就化了,像這樣堆起雪來的情況,她還真是多年沒見過了。
因為下雪,淺畫前一天還為了去見陸隨年的家人兒忐忑不安的心瞬間消散了許多。
從衣櫃里翻出墨少恆剛剛給她買的玫瑰紅的大翻領羊毛大衣,里面搭了一條絨白的直筒毛呢裙子,從鞋櫃里拿出那雙寶石藍的絨面高跟鞋,淺畫的心情,瞬間變得美美的。♀
出門之前,墨少恆拿出圍巾塞進淺畫的手里,叮囑她,太冷了,早些回來。
高跟鞋踩在堆滿積雪的路上,淺畫的心情,像是要飛起來了般,嘴角不自覺地盈滿了笑意。
「早上起來就撿到寶了麼?」
靠在車身上,陸隨年笑著問淺畫。
「開心啊,因為下雪了。」淺畫笑著答。
「我的女朋友,今天真漂亮。」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將淺畫看了個夠,陸隨年由衷地贊美到。剛剛她一出來就已經驚艷到他了,紅色的身影,襯著腳下皎白的雪,畫面要多美有多美。
「我的男朋友,今天也很帥。」主動在陸隨年的嘴角柔柔地印下一個吻,淺畫抱著陸隨年的腰,嬌俏地笑著說。
其實見陸隨年的媽媽,也不是那麼難的一件事。這是淺畫跟陸隨年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飯時的想法。
出乎淺畫的意料,陸隨年的媽媽十分隨和,見到淺畫後就笑眯眯地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客廳的茶幾上早就備好了各種水果和一些堅果類的零食,淺畫真有點受寵若驚。
陸隨年的媽媽之前就听陸昌行說過淺畫了,听說是個端莊漂亮的姑娘,今兒見了,覺得確實如陸昌行說得,漂亮不說,關鍵長得討喜,小臉兒看起來就覺得純純的,干干淨淨,不像這個年齡段的有些女孩子,整天把自己打扮得分外妖嬈不說,臉也不知道是怎麼的,總覺得透出些狐媚來,陸媽媽非常不喜歡。
例如袁心,就是陸媽媽不喜歡的那個類型。
一整個上午,陸媽媽都興奮地跟淺畫聊這聊那,淺畫也乖巧,言語間哄得陸媽媽眉開眼笑,不住地朝陸隨年遞眼色,夸贊他這回眼光好。
陸隨年當然驕傲啦,這可是他愛了多年的人兒。一高興就格外想對淺畫體貼,餐桌上的時候,陸隨年夾給淺畫的菜堆了滿滿的一碗。
面對這一大碗菜加飯,淺畫犯了愁,真不知該從哪兒下嘴啊……
陸媽媽見了,瞪了陸隨年一眼︰「你看看你,給淺畫夾那麼滿一碗,讓人家怎麼吃?」
陸隨年嘻嘻笑著說︰「我是怕她吃不飽,每天被你兒子的好廚藝慣得嘴叼了,怕她吃不慣你做的飯。」
陸媽媽一筷子就給陸隨年扔過去了︰「沒心肝兒的小東西,你才出去幾年吶,就嫌棄你媽了?」
吃完飯後,陸隨年帶著淺畫出去散步。
陸隨年的家離x大很近,出門拐兩個彎就到了。
被陸隨年的牽著手,一小步一小步閑適地踏進x大的時候,淺畫仿佛有了種時光停駐的錯覺。
她有多年沒來過這個地方了?三年了吧。自從池西走了之後,淺畫就再沒勇氣踏進這個地方,盡管就在一個城市里,但淺畫半步都不曾靠近。
這個地方盛滿了她和池西的過往回憶,那麼多,那麼厚,她怕自己,真的承受不起。
雙腳邁進校門的時候,淺畫還是猶豫了,站在門口不肯再往里走。陸隨年捏了捏她的手,看著她,灼灼的目光里像是鼓勵又像是希求。
淺畫跟他對視了好一會兒,終于敗下陣來,跟在他的身後,踏進了校門。
小路,小樹林,花園,池塘,什麼都跟三年前一樣。x大沒有絲毫的變化。走在這一條條熟悉的道路上,淺畫恍然覺得,還是昨天的事情。
昨天,她的手被池西牽著,池西帶她去吃現做的冰激凌,跟她在草地上笑鬧著打滾,興奮地拉著她去看初夏早開的初荷。
昨天,她像個小尾巴似地跟在池西的身後,在小樹林里趴在他的膝蓋上看書,纏著他背著她走,磨著他穿她剛剛網購來的情侶裝。
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多年前的點點滴滴都像霧般氤氳在x大熟悉的空氣里,腦海里像放電影版閃過過往的一幕幕,淺畫突然覺得胸口堵得難受。
繞過涼亭和回廊,穿過一條兩邊長滿了大樹的小徑,陸隨年將淺畫拉到了籃球場。
籃球場……
籃球場!
站在球場外面,淺畫的思緒已經完全被過往吞噬。
池西最愛打籃球,那些數不清的下午,淺畫就是在這里看著池西打了一場又一場的比賽。
他在場上揮汗如雨的時候,她就是他最稱職的拉拉隊,那時她的眼楮里,根本看不到別人,她眼里看的,心里想的,嘴里吶喊出來的,永遠只有那個名字。
「池西!池西!加油!加油!」
四下張望,淺畫仿佛又看見了當初的自己,手里抱著準備給池西的水,眼里閃著璀璨地光芒,目光始終如一地追隨著那個奔跑的身影,狂熱地呼喊著他的名字。
她也仿佛看見了當初那個池西,陽光閃亮,身姿挺拔,奔跑在那麼多男生中間,卻像是個天生的發光體,讓她一刻也挪不開視線。
「想起什麼了麼?」見淺畫四下張望著發愣,陸隨年問。
「為什麼來這里?」淺畫低下頭,語氣里有淡淡的哀傷︰「我不喜歡這里的回憶。」
「你不喜歡的,是你過去的回憶。」攬著淺畫的肩膀,陸隨年柔聲說︰「現在,我要告訴你一些新的回憶。」
「嗯?」淺畫不解地看著陸隨年。
「我呀……」陸隨年伸手在淺畫小巧的鼻梁上輕輕刮了一下︰「給你講講我初戀的故事。」
「誰想听啊!」淺畫嘟嘴,心里不覺地泛起了些酸酸的氣泡。
「不想听也要講給你。」陸隨年很滿意淺畫小吃醋的反應,笑著攬緊了她︰「因為,那樣你才會知道,我比你想象中,更愛你。」
「是嘛。」將頭靠在陸隨年的肩上,淺畫的嘴角翹了起來︰「那我倒是可以听一听。」
「呵呵。」陸隨年看著她寵溺的笑了,然後他吸了一口氣,開始講故事︰
「五年前,我遇見了一個女孩兒。就是在這個操場上。那時候我和沈放喜歡到這里來打球。那女孩兒總是會在球場上,看我們打球。她很漂亮,非常漂亮。喜歡扎馬尾,喜歡穿裙子,棉布裙子。」
「哦!」淺畫抬起頭來︰「棉布裙女孩子,原來就是她。」
「是啊,是她。」陸隨年點點頭︰「看見她的次數越來越多,我發現我越來關注她。從一開始只是簡單地看上兩眼,到後來總想看見她。我知道,我喜歡上她了。
「可是,她卻有喜歡的男生了。她每天來我們打球,其實就是為了來看那個男生。我看著她每天給那個男生遞水,遞毛巾,真的快嫉妒死了。
「後來,她跟那個男生在一起了。別人都很羨慕那個男生,我卻不羨慕,我是嫉妒,嫉妒得發狂。那時候我知道,我愛上她了。
「再後來,那個男生跟她分手了,去了國外。我便再也沒見過那個女孩。直到有一天,我們學校的bbs上出現了一個很紅的帖子,我才知道,原來女孩大學跟我讀的是一個學校。
「那女孩兒很奇怪,在bbs上發帖說要包養男生。我才不許她包養其他的男生,所以,我成了她第一個包養的男生……」
「什麼東西?」淺畫被陸隨年的故事弄懵了,抬頭看著他︰「你說的那個人,是我?」
「我知道你記不起來。」陸隨年捧著淺畫的臉說︰「記不得曾經這個地方,有一個我,可是,沒錯,淺畫,就是在這里,我愛上了你。你是我的初戀,是我這輩子,再這個世界上,唯一愛著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可以選擇,我也願意,一輩子只愛一個人,只為一個人動心,相守,至死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