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軒沼澤之外的方石鎮,顏沁曦與鄭師兄二人拱手向楊君山辭別。
「真的不打算告訴我?」顏沁曦最後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楊君山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不是不說,而是不能說,總不能說上一輩你曾經救過我一命,所以這一輩我便換回來了吧,所以楊君山只能搖頭。
「如今你們身在晨瑜縣,該怎麼回去?」楊君山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顏沁曦與鄭師兄二人對望了一眼,兩人臉上都露出了幾分笑意,顏沁曦仔細看了楊君山一眼,道︰「既然你不是撼天宗的人,那麼告訴你也無妨,這晨瑜縣與我潭璽縣接壤,我潭璽派在這里自然有著暗的渠道,來回往返兩郡之地對于我等而言實在是再簡單不過。」
楊君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我早該想到的!」
顏沁曦又仔細的看了楊君山一眼,突然一笑,道︰「其實你現在臉上的泥巴已經很少了,我大概已經能夠描繪出你的相貌,下一次莫要再讓我遇到你,否則定然能夠將你認出來!」
楊君山心一驚,連忙就要伸手模自己的臉頰,卻見顏沁曦已經「嘻嘻」笑著轉身離開了。
當楊君山來到方石鎮上的時候,他早已經換了干爽的衣服,身上的污泥水垢也都清洗一空。
在鎮上呆了一天,好生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楊君山來到了陣外的一處荒山腳下,這里鬼族小女修已經等候多時了。
「怎麼樣,帶回來了嗎?」
包魚兒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將他帶到一片草叢之,一條潔白五尺長的蛇椎骨就在草叢當,然後又將兩根蛇筋交給了楊君山,道︰「蛇潮來的太快,只能帶出這麼多東西來了,對了,那青蛇將的蛇膽是一枚上品仙靈,被那個張玥銘得了去,那一雙毒牙我可是自己拿了,這是你答應給我的東西。」
五尺長的蛇椎骨上蘊藏著濃郁的靈力,不弱于一件下品靈材,完全可以用來煉制一柄長弓狀的法器,同樣武人境蛇妖的蛇筋也可以用來制成弓弦。
雖說被張玥銘得了仙靈有些可惜,但楊君山能夠得到這些東西也算是不錯了,他之前雖然得了一截蛇王的椎骨,但那條椎骨用來制成一件比手的七石鐵胎弓還要強的長弓倒是可以,但想要煉制一件法器級別的長弓就不夠看了。
將蛇妖的脊椎骨和蛇筋收到儲物袋當,楊君山看了看包魚兒,道︰「接下來你先跟著我吧,不過就不要總是隱藏起身形來了,若是被武人境修士誤會了,隨手將你打殺可不要怪我。」
包魚兒一听臉色一白,道︰「你要去人多的地方?」
楊君山知道鬼族修士極少願意在人前顯身,不過這小女修此時修為尚淺,楊君山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在外面四處亂跑,那麼跟在他身邊的時候自然也不能總是隱藏其身形來。
楊田剛這幾日帶著小女兒楊君馨返回青石鎮進行資質測試,不料剛剛返回便被三姑楊燕通知了要開族會,這一次族會專門挑著他回來的時候召開,楊田剛便料到這一次恐怕是專門沖著他來的了。
老楊家的祖屋大堂之,上首四個位置,王氏居而坐,兩側分別是楊田剛的二叔楊熙、三姑楊燕、四叔楊焦,這四人除了王氏有著武人境第四重的修為,乃是楊烈之後楊家第一高手之外,其他三人都是卡在武人境第二重的修為多年,早已經沒有了再次進階的希望。
下首兩排座椅,頭一個位置空缺,那是老楊家第二代的老大楊田臣的位置,如今他閉關修煉希望進階武人境第四重,這一次族會並未前來參與。
第二個位置上坐著的是老楊家第二代的老二,楊田剛的二叔楊熙的長楊田雷,不過楊田雷此時看上去卻有些坐立難安,他剛剛因為長河村村民的反對而被罷去了村正之位,回到老楊家之後總覺得別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而此時旁邊正好就坐了一個在村正位置上干的有聲有色的老三,這兩下里一對比,再因為楊田剛此時穩壓他一頭的修為和這一次族會他提前得到的一些消息,更是令楊田雷覺得有些窩火。
楊田剛坐在第三個位置上只是將一鍋旱煙抽的雲霧繚繞,騰騰的煙霧讓人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此時他心的所思所想,而與此同時,楊君山也在默默的打量著今日來到祖堂之人,默默思量著今日族會可能發生之事。
在楊田剛旁邊位置上坐著的是四妹楊田芳,她雖與楊田剛同父異母,但兩人因為年歲相近,從小卻是極為要好,後來嫁給撼天宗王元之後,得王家之助將修為提升到了武人境,也算是有了進入祖堂的資格。
原本楊田芳作為出嫁之女是沒有資格參與今日族會議事的,不過今日族會顯然有些特殊,不但是楊田芳進了祖堂,連張孟合、安俠這兩個武人境的贅婿也進了祖堂議事,此外還有楊田芳的丈夫,王氏的親佷,如今青石鎮的鎮守王元同樣來到了祖堂,不過他們幾個卻是在祖堂的第二排就坐。
在楊田芳之下的是排名第十的楊田昌,他是楊焦的二兒,安俠的小舅,前兩年剛剛突破了武人境,年紀雖然還不到三十,自今日祖堂之年紀可算是最小的一個,可也有了入祖堂議事的資格。
在這第一排的五個楊氏嫡系的位置之後,第二排自然就輪到了楊氏武人境的贅婿和女婿,為首的一個自然是三姑楊燕的丈夫張孟合;之後是四姑娘楊田芳的丈夫王元;再之後是楊熙二女兒,老楊家第二代排名第五的楊田霜的女婿馮宇凡,此人也是武人境第一重的修為;排在最後一個的便是安俠。
如今這祖堂的十二位武人境修士便集了老楊家幾乎所有的精華,當然,這其王元算不得楊家之人,而且還少了楊田臣和韓秀梅兩個武人境的修士。
王氏見得人差不多了,便咳嗽了一聲,道︰「好了,這些年來大家難得聚在一起,今日難得老二、老三都回來了,老大雖然不在,但今天說的事情原本也與他沒有多大關系,……」
祖堂之外,不少老楊家的人都聚集在了這里議論紛紛,等著族會議事的結果,這其便有這一次隨同楊田剛一同返回青石鎮的楊振彪。
「哪個耳朵長一些,曉不曉得這一次族會議事是有關什麼的?」
「這一次二爺和三爺難得一同回來了,這一次議事肯定有關他們兩個的。」
「我倒是听說了,據說這一次族里有意讓二爺去夢瑜縣接替三爺做村正,三爺返回老宅管理族內一應的錢糧事務。」
一人頓時道︰「咦,這麼說今後老楊家是要交給三爺了?」
「據說二爺這一次在長河村鬧得天怒人怨,幾乎就是被人給趕了回來,臉面都丟盡了,連一個村都管不好,日後怎麼做家主?」
「也是,據說三爺在夢瑜縣卻是搞得有聲有色,听上一次回來的青牛兄弟說,咱老楊家的人在那里靈谷多的吃不了都換了玉幣,三爺又起了三畝靈田據說也快要熟了,和咱們這幾年過得光景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這楊家也該讓三爺主持了!」
「哎,對了,彪叔,你老人家不是也隨著三爺去了夢瑜縣麼,你給大伙兒說一說三爺做村正的那個村里的情況唄?」
「對,說說,彪叔,您老給說說唄?」
豈料楊振彪听著眾人的議論早已經虎了一張臉,此時听得別人詢問,頓時冷哼了一聲,道︰「哼,三爺在土丘村的村鎮干的好好的,為什麼要回青石鎮?」
有人頓時就不願意了,高聲道︰「彪叔,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你們幾個追隨三爺去了夢瑜縣,光景越過越好,可總歸也是老楊家的人吧,如今老宅這里光景過的艱難,三爺總不會就忘了本吧?」
楊振彪氣哼哼的道︰「你們懂個屁,三爺要是忘了老楊家,會從青石鎮帶那麼多人去跟他討生活?再說了,當年三爺出走夢瑜縣可是說好了分家單過,如今三爺那里蒸蒸日上,族里便開始眼紅,就想著派了二爺去摘桃,哼哼,你們不要忘了,二爺在長河村是怎麼干的!」
有人小聲道︰「反正那村也不是咱老楊家的,就算是把他們搬空了又能如何?三爺不管怎麼說也是老楊家的人,怎麼也得先顧咱老楊家吧?」
楊振彪向著那說話之人瞪去,那人頓時心虛,連忙躲閃著他的目光,楊振彪嘆了一口氣,道︰「若當真是為了楊家那也就好了,就按照你們說的,二爺這些年在長河村收刮的也不少,可你們這些老楊家的人身上可落了一分好處?」
眾人盡皆沉默,片刻之後有人低聲道︰「是啊,按理說二爺在長河村都搞成了那樣,據說已經和刮地皮沒什麼兩樣了,可咱們老楊家也沒見著一分好處啊,那些東西都上了哪里,該不會是二爺一個人貪了吧?」
楊振彪睥睨著說話之人,道︰「二爺要是有那麼大的膽量,我楊振彪反倒要高看他一眼,可惜啊,二爺做人骨氣不夠,媚上而欺下,做不得楊家的脊梁啊!」
又有人道︰「那二爺做的不好,讓三爺回來整頓家務,重現當年老家主在時咱老楊家的輝煌總不會錯吧?」
楊振彪聞言也是一怔,臉上神色變幻,似乎也在回憶當年楊烈主家是的情境,不過他馬上又搖了搖頭,道︰「三爺在土丘村一言鼎,那就是老家主當年的威勢沒錯,可在老楊家還輪不到三爺一言鼎啊,整頓家務那不過是大伙兒的一廂情願,誰會放權支持三爺整頓家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