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進入搶救室後封景開始抑制不住的哭泣時,寧靖暈倒在手術室門口。封景趕緊找來醫護人員,並給寧靖的父母打了電話。
她最後的記憶是︰她不會讓錦天一個人離開的,她原意和他生死相依。
寧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片漆黑之中。沒有空間沒有時間,一個冷的讓人打寒噤的聲音問道︰「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你都願意陪他嗎?」寧靖對于這種廢話,一點也不想理睬。她冷冷的問道︰「錦天呢?」
突然,在寧靖的眼前出現一片黑色的沼澤。一個長發的男人,在沼澤中洗著澡,黑色的水,在他身上滴答,眼中有著無盡的邪魅。那五官那身材,儼然就是錦天。
「即便他變成魔鬼,你也原意救他,原意和他一起嗎?」
寧靖仍舊沒有搭理這個聲音,而是堅定的邁進了沼澤。
……在這個長久的夢中,命運安排她去愛過無數世的錦天,有邪惡的有正義的有殘暴的有善良,而她沒有一世放棄過錦天。她拼盡全力的去喚醒錦天,用愛來保護他。
那枚她一直帶在手上的望夫石,終于放棄了試探,對她說︰「15年的壽命,換錦天一次平安,你願意嗎?」
寧靖冷冷的道︰「廢話,我絕對不會猶豫。」
直到再也不出現任何的場景,寧靖對著那個不再出現的聲音吼道︰「就算死了,我也會陪著他!」
……
當寧靖真正醒來時,已經是兩天之後。映入眼簾的是她眼楮通紅的父親還有一直握著她手的母親。面對她的轉危為安,他們都驚喜的盯著她。
寧靖輕輕的模了模媽媽的手背,讓她不要傷心。張嘴問道︰「錦天呢?」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她的聲音到底有多低啞。
她心中一驚,難道用15年的命去換,就是讓她蒼老15年?
那麼,錦天呢?
寧靖的爸爸,看不得女兒如此的心焦,直接告訴她︰「錦天剛才也已經醒了,爸爸去看過他,醫生說沒有什麼後遺癥,就是也像你一樣,好久沒有說話,嗓子啞了。」
錦天好了……太好了。她想去看他,可是身體卻怎麼也無法用力,她只能無奈的躺著,直到她的媽媽告訴她︰「醫生說你受驚過度,你又幾天沒吃東西,所以再休息一下吧。錦天那邊,媽媽爸爸都會照顧他的,寶貝……你別再讓媽媽著急了。」
寧靖用盡全力笑了一下,讓媽媽安心。慢慢的又陷入了睡眠,她覺得15年換一個健康的錦天值得了。
可是要抽掉她15年的壽命,對于望夫石來講,或許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所以寧靖又在昏迷中虛弱的度過了5天。
當她真正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人里,多了一個胳膊和腿打著石膏,頭上裹著紗布的英俊男人。
寧靖的眼淚一下子撲簌簌的掉下來,錦天用一只手抱住她,讓她在自己的懷里盡情的喜極而泣。
而寧靖的父母,看到這一幕也在心里作出一個決定。
必須協助錦天,讓他接管家族企業,讓他一生順遂。因為,他就是他們女兒未來的幸福。
寧靖的父親,在這些天一直在查到底錦天是因為什麼發生車禍。而很多條件顯示,是因為他酒後駕駛。
問題是,他並沒有駕駛啊,而是被追尾。追尾他的司機,已經當場死亡,死無對證。如果錦天也不幸去世,誰會在意他是停在緊急停車帶的,輿論會說某某富二代,父母雙亡之後像月兌韁的野馬醉生夢死,最終酒後駕駛導致身亡。
這就是輿論,永遠被一些有目的的人控制著,讓社會變得怎麼也看不透。
但是這對寧靖的父親來講,並不是什麼一定查不出來的事情。
保護錦天,也就是保護寧靖,寧靖的父親非常了解這一點。
寧靖醒來的第二天,她覺得自己已經好多了,抗議著要出院,錦天問了醫生和護士的意見,他們也覺得寧靖可以出院,錦天這才點頭同意。而寧靖的父母終于在這一天,好好的睡一夜的安穩覺。
寧靖並不想這麼早打擾他們,所以錦天讓封景辦理的出院手續。
錦天的傷看起來嚴重,打著石膏,其實好的卻極快,就連醫生都驚訝。
他把寧靖接到錦氏的私人別墅中,而自己也做著康健的訓練。寧靖的爸爸知道寧靖離不開錦天,也知道現在的錦天是最需要人的時候,所以他們並不覺得寧靖不對。
然而就在這一天,寧靖的父母接到一份法院的通知,他們讓自己的私家律師了解了具體事項。竟然是蔣饒的父母作為蔣饒的代理人,狀告寧靖,讓寧靖賠錢的通知函。
寧靖的媽媽氣得眼楮都紅了,忍著眼淚,好久才說︰「為什麼她們家這時候添亂,還嫌咱們靖靖最近不夠糟心。」
寧靖爸爸摟著妻子的肩膀,沉穩的男聲給妻子帶來了無盡的力量︰「我會處理,不會讓他們欺負了女兒。」
本來工傷賠錢也好照顧也罷,這都是理應的,但是沒想到他們回去到法院告寧靖。
他們這麼做太不近人情,寧靖的爸爸媽媽真的很生氣。
于是第一時間通知了助理,預約時間,要和蔣饒的父母見面。
蔣饒的家人畢竟是農村人,從陣勢上氣勢上都會有害怕,而且本來他們這事做得自己也覺得不夠人情味。
所以沒有應邀,只是說要在醫院照顧還沒有蘇醒的女兒。
寧靖的爸爸一听,好啊,你在醫院不出來,我就去醫院找你。
讓助理和司機買了好多東西,他要去醫院看蔣饒。本來寧靖的爸爸不想讓妻子參與的,可是妻子說︰「我一定要看看這種老實巴交的人,心里到底多齷齪。」
知道妻子心里堵得慌,寧靖的爸爸也就從了她。
到了醫院,看到蔣饒被繃帶包裹的樣子,同為人父母的寧靖爸爸媽媽心里一下就軟了。
說了很多安慰的話,心里也是酸澀一片。
可是當面對蔣饒父母躲閃的眼神,畏畏縮縮的表情動作,他們心中的怒火就更旺盛了。
「你們絕對不會主動想到去告我女兒的,說,是誰讓你們這麼干的。」
寧靖的母親終于忍不住對著他們質問,蔣饒的母親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仍舊植物人狀態的女兒,仿佛生怕女兒會听到而看不起他們一樣。
她支支吾吾的沒有回答,寧靖的爸爸說︰「要多少錢,你們說,我給你們。」
蔣饒的爸爸蹲在牆角雙手抱住頭,頭埋的低低的說道︰「我們不想當要飯的,我們想要堂堂正正的拿回屬于蔣饒的錢。」
「合著我們給你們錢,就是我們給你們的施舍了,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任何工傷賠償,都是因為雙方不能達成一致才去法庭的。我們來這要給你們錢,我們家女兒從一開始就花大價錢治療你們家女兒,靖靖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了?」寧靖的媽媽極力克制著想要去撕扯這個窩囊男人的**,氣的指尖都在發抖。
蔣饒的爸爸震驚的抬起頭,不敢置信的說︰「不是法院讓你們給我們的,才是最正經的錢嗎?」
寧靖的爸爸,眼中狠厲的眸光閃動,一字一句的說︰「到底是誰教你的?」
這個時候蔣饒的媽媽哭倒在病床邊上,哽咽道︰「如果我們蔣饒好好的上課,不去給寧靖打工,也不會出這種事。」
「你簡直胡攪蠻纏,蔣饒不給寧靖打工?你知道寧靖給了蔣饒什麼職位嗎?你們難道沒在寧靖的店里工作過?我沒想到,你們竟然是這麼髒心爛肺的人,你們知道我的女兒現在正在面臨什麼困境嗎?我先生說了要給你們錢,你們卻仍舊不同意,難道想要讓我女兒被你們煩死嗎?你們就那麼想看到我女兒成被告嗎?」
寧靖的媽媽看著哭的泣不成聲卻一心要告寧靖的蔣饒媽媽,她非常的憤怒。
「誰……為什麼……要告我?」
就在這時,寧靖突然出現在了病房門口,手里還拿著蔣饒最喜歡的西游記,打算一會兒給她讀。
累極了的她,在同樣也累極了的錦天難得的午睡時,趕緊出來,利用兩個小時的時間看看蔣饒。
沒想到,卻听到這些話。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難道就是她閨蜜的父母嗎?這難道就是那個口口聲聲說謝謝她照顧他們的女兒的那對父母嗎?
寧靖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有些冷,有個洞,正在灌著冷風,讓她不禁打起了冷顫。
一室的沉默,落針可聞,呼吸的聲音都被無限的放大。
一聲申吟,雖然微弱卻也打破了這場貌似沒有時間沒有空間的寂寞。
蔣饒的媽媽第一個握住女兒的手,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她不停的問︰「女兒,醒了嗎?真的醒了嗎?」
看到蔣饒蘇醒,就連寧靖的父母都是心頭一喜。
寧靖的爸爸對司機道︰「去把醫生護士叫來。」
在飛快而來的醫護人員到來之後,便是一系列的溫和的檢查。蔣饒在對著自己父母微笑之後,眼楮便一直盯著寧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