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冰冷的目光沒有讓蘇三退縮,她迎著池宿的眼光,忍著身體的劇痛,好不容易平穩著聲音說︰「我沒有看過。我說過,我不是間諜。我更不會去贊同這樣毫無人性的實驗。」
池宿突然詫異起來︰「都到了這個地步,你居然還在嘴硬。好吧,這麼多被抓住的眾星人員里,你是演技最好,死不肯認罪的那一個。」池宿突然用兩根手指抬起蘇三的下巴,說︰「心狠的女人。手指小腿斷了,哼都不哼幾句,你這種心志,雖然是敵人,我還是蠻欣賞的。不過我想看看,你到底會因為什麼動容呢?你的貓的命?還是你的初次?」
蘇三已經沒力氣跟池宿來辯解了,低聲說道︰「我的命,甚至別的,你要拿就拿,隨你。我的貓,還請放過它,它只是一只貓。」
池宿露出慣常的探究的神情,明了的說︰「哦,看來貓更重要啊。有趣,真有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懷疑上你的?」
其實蘇三覺得已經無所謂知道不知道了,反正她心里清楚,這些不是真相,于是沒有應聲。
池宿卻更有興致了,說道︰「不想知道?還是不敢面對真相?那我跟你講個故事吧。」
池宿興致勃勃地說了下去︰「我的辦公室居然被眾星的人潛了進去,還留下了那樣的禮物給我。我立刻著手調查起來,查監控錄像的時候,發現我辦公室的一小部分的視頻沒了,下手的人是老手,很是縝密。腳印指紋等痕跡都被抹去,幾乎查不出線索。直到後來,一組的丁海弄出一種新型的痕跡測試劑,這才發現了一點與眾不同的東西。」
池宿帶著惡意地看著蘇三,說道︰「猜猜,發現的是什麼?」蘇三不答。
蘇三的沉默沒有影響池宿的興致。他繼續說道︰「于是我發現了一只貓科動物的腳印。特一組的地盤是沒有貓的,科研所也沒有。渝都軍區里有貓,但是沒可能進入特一組的地方,門禁很嚴。一開始我也沒有想到懷疑你。我以為是眾星培育的異獸貓科類。」
池宿問蘇三︰「你還記得你加入特一組第一天被人刁難,弄了個測試的事情吧,連我的師父也參加了進去。當時,我辦公室被人潛入,後來發現貓科動物腳印的事,我都告訴了我師父。然後,我師父就想辦法加入到了你的資格測試中,把大貓的腳印給拓印了過來。然後,經過技術人員對比,證明跟出現在我辦公室那只貓。是同一只。」
原來從進特一組的第一天開始,她跟她的大貓,就被人懷疑了嗎,還是被傳奇人物裴丹青給懷疑,蘇三苦笑。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她一直都沒看出裴丹青對她與大貓有過懷疑的樣子。
蘇三自嘲地笑了一下,這笑,讓她感覺身體的疼痛更甚了,說道︰「如果我說,我的貓,那天晚上去的是若城主的辦公室。從來沒去過特一組的地盤,沒有去過你的辦公室,你信不信?」
池宿給了一個明顯不信的表情,然後說︰「說謊的本事果然高。七分真,三分假,甚至九分真。一分假。承認晚上去過渝都軍區,但是不承認去過我的辦公室,以為這樣就能撇清?你放心,我還有更多的證據。」
可是蘇三又想到一個問題,虛弱地問池宿︰「原來。你們一早就懷疑我與我的貓。那你們怎麼不早捉拿我?為什麼還讓我加入特一組?為什麼,那兩個月還盡心教導我?」
池宿恨恨地看了蘇三一眼,說︰「我們才不像你們那樣,一點蛛絲馬跡就致人死亡。你跟你的貓當時雖然嫌棄很大,可是你的身手不對勁,非常生疏,一只貓也不太可能做到抹去錄像的程度。所以我們當時認定,要麼你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要麼你身邊應該還有幫手。于是我們還是讓你加入特一組,就近監視。至于我師父,是他讓我好好教你,不然我才不會費那功夫,來教殺死我的全家的敵人。」
是裴丹青!蘇三覺得頭腦又有點混亂了,裴丹青不是懷疑她與大貓的嗎,為什麼還要教導她?這說不通。于是蘇三對池宿說︰「這說不通,我想不明白。」
豈料池宿也說︰「我也想不通。但是這是我師父的決定,並且不容許我反對。只有這個,我始終猜不透他的想法。也許是因為你是女孩子,也許是我師父不忍心,也許是他認為證據不足,也許是他另有所圖,誰知道呢?」
蘇三忍著一波接一波的疼痛,看向池宿,看向這個她一直當做是朋友,覺得自己欠了他不少人情,受到他不少呵護的人,曾經,有過那麼幾刻,還會因為池宿那關切的話而感動。可是現在,只剩下了苦澀,嘴里都是苦苦的滋味,還有一縷縷的甜腥,蘇三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下唇與舌尖,都被自己咬出血了。
蘇三苦笑著開口,問道︰「也就是說,你一開始就懷疑我?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所說的全部的話,都不是真的?」
池宿覺得好笑,說︰「你裝出什麼受傷的樣子啊,給誰看?你自己不就是演技最高明的嗎,到了這一刻你都還覺得自己無辜。對啊,我在特一組故意追求你,挑撥你也好,故意接近你也好,甚至對你動手動腳,都是在試探你,看看你會不會無意里露出馬腳。不得不說,你幾乎毫無破綻。」
池宿扔給蘇三一個佩服的眼神︰「作為敵人,你是素質修養,算是頂尖。兩個多月以來,我與師父幾乎寸步不離的監視,都沒有發現你跟可疑的人物接觸的情報。相反,你還逐漸的滲透進特一組。」
蘇三繼續拖著虛弱的身體問道︰「所以,你讓我去做你的管家,你師父讓我去他別墅居住,都是為了監視我?」蘇三一直迷惑不解,為什麼別人對她那麼好,原來,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世界上,果然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真的看起來這樣的,都是別有用心。
池宿肯定的回答︰「當然。不然你以為呢?還是以為我真看中你了?」
蘇三掙扎了幾下,想問又突然不敢知道答案,最後幾乎不成聲︰「薛……雙凌,她也是嗎?」
蘇三的聲音幾乎听不到,池宿卻听懂了,遲疑了下,說︰「薛雙凌不是監視你的人。她不知情。就連我這次聯合肖家以及借調部分若城主護衛隊的事,她也不知情。薛姐,大概是真心把你這個殺人凶手當成朋友。」
池宿又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解決了你以後。關于你的一切事情,我會繼續保密。關于薛姐,我不想讓她受傷。」
這樣麼……總算有一個,是把自己當朋友的人,蘇三覺得渾身的疼痛都輕了一點,心里那揮之不去的苦澀感也好過了一些。這樣自己死去的話,也能稍微安心點。
蘇三心里還有疑問,拖著疲憊的身體,開口道︰「肖家還有若城主,出動這麼多厲害的人手來對付我,是因為你覺得這段時間渝都發生的這麼多事情,都是我策劃的?」
池宿挖苦道︰「終于不繞圈了?沒錯。我們尋找你的破綻尋找了那麼久,一直沒找到。結果,你一出手就是大手筆。我後悔,沒早點逮捕你,因為想著一網打盡,結果損失了重要的人。所以現在不得不收網。」
蘇三覺得已經說不通了,就直接問︰「說說我的破綻是什麼,為什麼一定認為是我做的?」
池宿看到蘇三油鹽不進的樣子,也有點惱了,抽出他的黑色長刀,在蘇三的手臂上劃了一刀,熱乎乎的血液順著胳膊直流,蘇三再次感覺到了冷。
池宿再次用著仇恨的眼神看著蘇三︰「因為所有的一切都跟你有關聯。最先開始,你的貓就追一個人追出去,說那個人是眾星間諜,可是最後查起來,是毫無線索。之後,就發生了董君言事件。再說說丁海,他本來好好的,跟你晚上踫面以後,第二天就失蹤,第三天跳樓身亡,還說對科研所不利的話。你當時還跟我說,你的貓送他到了我的辦公室,確認了他的安全就返回來。」
池宿又憤然看著蘇三說︰「可是丁海就在我的辦公室被人抓住了,地上血跡一片。你的貓不是向來最靈敏的麼,怎麼這次這麼失誤?人送到了還沒確認安全,就返回來了。而且,你那貓可是六階的高手,如果我的辦公室真的有人埋伏,他感覺不到?不可能吧。所以,這一切,都是你們的謊言。」
然後,池宿下了結論︰「真相是,在丁海跟你踫面以後,也許是丁海的什麼話讓你覺得緊張了,或者他發現了什麼,或者你覺得他可以利用。然後你就讓你的貓,去把他抓起來,再故布疑陣,對不對?你可真是心機深沉啊。」
ps︰
可憐的蘇三啊,寫的時候都覺得她好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