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之行（1）
暑假開始了，柳雲按照計劃把學校的一些事情交代了就一個人背著大包出發了，本來他的行為得到了柳風和柳笑的抗議的，但是爸爸的反應完全打破了他們的認識，沒想到爸爸居然同意了柳雲的行為，而他們卻只能留在家里，度過漫長的暑假或許期間有什麼轉機也得說不定。
柳雲先出發去了蘇北的一個小縣城，這里出產的白酒是他的一個目標，這個年代的糧食產量不是很高，所以白酒還不是很多，所以更多的都是作為一些紅白喜事才會出現的，而且都是一些小作坊甚至家庭模式生產的，但是質量卻絕對好，度數高的嚇人。
濱海是一個小縣城，下面的八攤更是一個小地方，但是這里出產的「五提漿」很是有特色，當然這個名氣根本無法在全國相比，而是柳雲記得這個地方，喝過這里的酒。今天的八攤一個中等個頭的中年人背著一個包，進了鎮里的唯一一家招待所，放下了東西就開始四處走動，在這個僻遠的地方一個陌生人的出現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興趣，尤其是看樣子還是一個城里的打扮，你看那雙皮鞋光亮的都能當鏡子用了，在鄉下半天就蒙上了一層灰。
「年大的，這個附近哪家有多余的酒啊？」柳雲通過這些天的走動也知道了一些情況，畢竟酒的生產還是有跡可循的，尤其是那種濃濃的酒曲香味，不過還是需要問清楚的好，至于那些方言，柳雲表示毫無壓力，自己雖然不能完美表達，但是基本交流絕對沒有問題。
「小年輕，你問這個，有什麼事」老大爺听到這個眼楮亮了一下，這個念頭還沒有開放的那麼徹底，很多人還是害怕那場浩劫的後遺癥的，如果是有人來調查私人買賣的事情的話，那就是大事了，畢竟這個地方就是一個整體大家都是沾親帶故的。
「大爺放心，就是我家的一個親戚孩子要結婚了，想買點好酒回去辦酒席，我以前有戰友是這邊的，他帶過到部隊我嘗過，那味道…。」柳雲說完眯著眼楮衣服享受的樣子，這又是一個技巧拍馬屁的技巧。
「小伙子還是真的有眼光，我們這里的大曲那絕對是好東西，老漢家里就有一些，先給你嘗嘗。」老大爺被這一記馬屁拍的很舒服。
柳雲跟著老大爺慢慢的走進了村頭的兩間瓦房，在這個年頭青磚紅瓦那可不是有錢的一般般，就像現在的別墅加跑車的暴發戶一樣，其實柳雲在這段時間內也大概知道了老頭就是村里最大的釀酒大戶，而且在村里威望很高，這也算是針對性的開展工作了。
越過了堂屋，在後院說是後院其實就是幾間草棚搭建起來的作坊，里面放著很多的缸等發酵器具，雖然有點亂。
「怎麼樣，這可是這邊除了酒廠之外的最大的作坊了，今天剛好有酒出，給你嘗嘗什麼叫頭曲。」老爺子看來很是自豪，這里的設備可是他自己一點一滴攢起來，在那個年代很不容易的，手藝人永遠不會放棄自己的職業。看來老爺子的手藝也是這邊最好的。
「好 ！今天見識一下這個五提漿到底是怎麼回事。」高興的搓了搓手，蹲到了作坊的邊上，這個動作下來一下子拉近了跟老爺子的距離，本來他的這身行頭明顯的城里人，出于城市和農村的天然態度老爺子還是有點不大待見他的。但是他做出來的這個動作可是標準的鄉下泥腿子的習慣性動作，長期的勞作手會變得麻木所以搓手這就是一個很好的緩解動作，而蹲在地上那簡直就是標準的休息方式。
「怎麼？以前沒見過這個」老爺子也蹲了下來在邊上。
「以前看過，但是太小了，記不得了，家里以前在農村後來搬到城里去。」這些都是之前想好了的。
「那就再看看。」
一群赤膊的老爺們打開發酵池，開始了一系列的動作，這個對他來說很是新奇，所以看著還問邊上的老大爺。這里面的原理柳雲都知道，酒曲發酵糧食得到度數不高的酒，通過加熱產生酒蒸汽，然後在頂上的凝結成水珠再通過銅管引流出來。老爺子說起自己的在行的事件，那是相當自豪的，胡子一翹一翹的，不是敲一下大煙袋，這也算是當地的一種特色了，濃郁的煙草味很是沖，不過柳雲知道現在不是一個小孩而是一個有過軍營生活的中年人，所以這點不會不習慣。
「小伙子，今天的出酒你也看了，怎麼樣？打算買多少」在老爺子家里的堂屋里的桌上。
「這個…。」
「有什麼難題，你說。就算你一兩不買今天你也可以喝到認輸。」喜歡喝酒的人一般都不會很摳門，但是一點失落還是能看出來了，但是只是一閃而過，而且掩飾的很好。
「大爺，你看看這個東西。」柳雲伸手從後面把一塊帶著包裝的手表順著桌子推了過去。
「這個是上海牌手表啊，好東西。你這是什麼意思？」老爺子眯著眼楮很是欣賞。
「我打算拿這個來換酒，你覺得一塊表能換到幾斤酒？」柳雲看到老爺子這個表情就知道這件事有戲，農村這個念頭的結婚三大件里面的手表可不是一般人家能買到的。
「這個好東西啊……」沒想到老爺子居然不答話一直在稱贊這個手表，完全無視柳雲的眼神。
柳雲繼續低下頭開始吃，這個鄉下的物質也不是特別充裕，不過那個老母雞湯絕對一個香，好在桌上就兩個人，應該能吃個飽，不過老爺子卻一筷子都沒有動。
「老爺子，要不叫外面的幾個小孩子進來吧，我們兩個人也吃不完這麼多。」柳雲突然明白什麼。
「哎呀…。」這個時候窗子外面一陣雜亂的聲音，估計是什麼東西倒了。
「哎…都進來吧。」老爺子放下手表，對著門外喊了一嗓子，然後就看到高高矮矮的一群人沖了進來，大的都成年了，小的還拖著鼻涕呢，不過也只是進來並沒有直接撲向桌子上的飯菜，還算是有教養的在等著老爺子發話，不過那眼楮卻直勾勾的看著桌上，就像發綠的狼眼楮看到了肥肉一樣。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老爺子笑得有點尷尬，但是這個事情其實在那個年代很正常的，家里孩子多，而生活條件的改善卻無法趕得上這樣的速度。
「沒事的，家里都是這樣的情況。老爺子孩子們都是長身體的時候，營養得跟上，我一年到頭在外面跑，也不差這一頓。」其實柳雲除了對那只雞有點興趣外，他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既然你這麼說，我也就不見外了。客人都說了，自己動手吧，還打算要我喂嘛？」這一句話沒說完就是一陣黑影撲了過來，然後很快就消失了，等柳雲再睜開眼發現桌上除了兩個人面前的飯碗和筷子外其他的都沒有了，連盤子一起沒有了，那個大個子上來直接就端起了雞湯的盆就走了，其他的看也不看。柳雲甚至懷疑剛才有人乘亂在他的飯碗里偷吃了幾口米飯，反正他是不打算再吃下去了。
「這樣吧，小伙子。我姓陳，剛才的都是我的兒子、孫子們，一家子大大小小的十幾口，你說的那是我考慮了下。我們還是合作吧！」陳老爺子在拔完最後一口飯說道。
「怎麼合作？」柳雲一點不介意合作，說到底自己一個人還是有點單薄了，再說了任何人都不能小看，這位看起來瘦骨嶙峋的老頭腦子絕對不是小農式的發展思路，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這句話不是假的。
「小伙子有魄力！」老爺子一拍大腿叫了一聲。
「你原來的計劃我不管，但是關于白酒這一塊我必須參與，當然了我老頭是禁不起折騰了，我這邊出一個代表跟著你就行。」老爺子也很是精明，知道柳雲的計劃不可能一下子都告訴他的，他所要求的只是自己的這邊的利益，有爭有退。
「好的，那就先幫我準備兩千斤高度酒，不低于7度的，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發到北邊去。」柳雲也不含糊。
「北邊？北邊那麼大，怎麼算？」老爺子差點被他噎住。
「一直到北邊，直到國境線為止。」柳雲的口氣很是無所謂，這是他的計劃，賺中國人的錢不算本事，外貿是最賺錢的，北方的那頭白熊現在可是一個好機會。
「好吧，蘇聯老大哥的貿易！」老爺子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立刻就答應了。
接下來商量了一些細節問題，柳雲帶著一個高個子繼續北上，這是陳老爺子的二兒子叫陳國，據說在部隊干過，但是後來因為一些原因退役了，身體結實，當然很重要的原因也是他是家里的吃糧大戶，不過柳雲也看得出來這個陳國絕對不想看上去的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