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00年冬,寒假,簡氏宅邸
「不好了,不好了,」保姆小桃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沖進臥室,帶上門,對著正在看烹調書籍的簡彤大聲叫嚷,「彤彤,簡叔說,簡叔說……」
「我老爸說什麼了?」簡彤抬起眼皮,不緊不慢的回頭,「小桃,別急,天塌下來有我呢。」
「哎喲,我的小美眉,」小桃急得直跳腳,上句不接下句的說,「你現在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你呢?」
「那就快說啊,你這是要急死我嗎!」簡彤不耐煩的手捧著書籍快步走到小桃跟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簡叔叔……簡叔叔要你年底就和林凡訂婚!」小桃咽了一下口水,眼楮睜得老大,「是我剛才買菜回家,听到叔叔阿姨談話才知道的,我知道你不喜歡那個姓林的,所以特意來告訴你。」
「啪」,是書本掉落與木地板踫撞的聲音——簡彤手中的烹調書籍掉到了地上。片刻驚呆與沉默過後——「為什麼非要我跟他訂婚?」簡彤爆發出來,「我不是跟老爸老媽說了嗎?我不嫁!」
「彤彤,你從小和林凡指月復為婚,」小桃萬分同情的拉著簡彤縴女敕的手,好聲勸慰,「因為兩家是世交,所以……」
「我才不管什麼‘世交’,」簡彤憤怒的甩掉小桃的手說,「我要去找他們說清楚。」「彤彤,你別跟叔叔阿姨‘起火’……」小桃忙不迭的跟在身後。
「爸,媽,」簡彤像只發怒的小獅子般站在客廳中央,盯著沙發上看電視的父母問,「為什麼要我嫁給林凡?我都說了第101遍,我不要。」「彤彤,不許胡鬧,」簡鴻從沙發上站起身,威嚴的掃了女兒一眼,「你和林凡是從小就有婚約的,怎麼能出爾反爾……」
「哎喲,爸,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簡彤又氣又想笑,她沒想到他父親成天在外闖蕩商場,腦子竟如此陳舊,「還什麼‘女圭女圭親’?」
「我不管別人怎麼看,」簡鴻投去一個冷厲的不可侵犯的目光,繼而換一種表情和語氣說,「你林叔叔是中醫世家,你嫁過去能學點一技之長,認藥材,學中醫,不但治病救人,還能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否健康,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哼,老爸,只怕你是為了你自己的藥業著想吧,」簡彤犀利的問,「是不是我嫁過去,對您的藥業發展更有利?!」
「住口!」簡鴻火了,吹胡子瞪眼楮,「想當初如果不是你媽媽阻止,我就再生一個兒子了,省得現在還要你這小妮子來學著繼承我的事業,」他說著轉向身後的妻子叱責,「你看看你,都把她慣成什麼樣了!」
簡鴻其實理解女兒對烹調和美食的喜愛,只是他認為煮飯炒菜這樣的活,只要認得「柴米油鹽」誰做不出家常菜?沒必要將大把的精力花在上面,耽誤「正事」。
「可是我還小,才十八歲!」簡彤挖空心思找了個救命稻草似的理由,「我大一才剛上完一學期。」
「沒關系,」簡鴻以為她女兒終于松口,臉色好看點了,「訂婚後繼續上學也一樣,省得你被校園的那一對對給弄得心都跑了……提前訂婚,就是想‘定’了你的心,要你時刻記住你是有‘家’的人。」
簡彤一怔,傻在了那里,她沒想到父親早有打算,根本沒有把她的個人想法和意願放在心上,而且行動快捷得令她防不勝防。簡彤扯掉了前來「勸架」的媽媽的手,神情木然的走進房間帶上門……她在訂婚前一晚上出逃了——踏著漆黑的夜色一路狂奔,心急卻並不害怕,這是簡彤第一次離家出走,想先去同學那里住幾天,不料在越過馬路時一輛小車疾馳而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劃過夜空——
可是……不對,這是什麼情況?迷糊中,簡彤感覺有人在她耳邊「嘮嘮叨叨」。「哎呀,這小姑娘長得可真俊俏,怎麼就一個人到野外了呢……」吵死了,這誰啊!還有,還有,她不是死了嗎?怎麼怎麼……「娘子,她醒了,她醒了,你快來看吶!」
娘子?什麼意思!當簡彤費勁的掀開沉甸甸的眼皮,眼前的景象一下子令她吃驚的睜圓了眼楮——簡陋的茅草屋,陳舊的木質門,破洞的草席門簾,和自己身下的土炕……老天,我這——「
姑娘,你醒了,」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飄進她的耳內,「感覺怎樣?」她這才注意到自己床沿邊做著個布衣青年,長得倒是眉清目秀,和顏悅色,就是那身打扮寒酸了點,咦,他的頭飾以及穿著,怎麼看著像古裝劇里演的鄉下郎中一樣。
「這位大哥,我這是在哪兒?」簡彤圓圓的眼楮滴溜溜直轉,她沒法想象自己怎麼會落到了這里。
「姑娘,你是被我家相公上山采藥時救下的,」旁邊一個農家少婦端著一碗水到跟前,「當時看你已經昏迷,就把你背了回來。」
相公?采藥?簡彤莫名其妙的走下床,奔到門口——四四方方的矮庭院,雞鴨遍地,狗吠陣陣,再踏出幾步,極目遠眺,青山環繞綠野蔥蔥,沒有柏油馬路沒有小轎車,只有偶爾路過的馬車在黃土路上掀起一片如夢似霧的塵土,不遠處是新開墾的田地——深黃肥沃的土壤在春日驕陽的撫照下顯出一片奪目的金色,土壤中冒著女敕綠尖尖的芽兒,一排排還未播種、但犁得整齊有序的壟溝如同無數條巨龍般壯麗無比的直通向山的那一邊。
簡彤望著眼前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有點蒙,有點小郁悶,這是在鄉下麼?看這情形是的,可那馬車又怎麼解釋,以及偶然路過的農莊人的穿著打扮又怎麼解釋?聯想到之前屋里人和物的「古色古香」,她腦海中猛然蹦出三個字︰穿越了?!
——難以置信的轉身,見里屋門口站著的青年夫婦正朝她溫和的笑︰「請問,這,這到底……」簡彤傻站在那里張口結舌,好看的五官蹙到了一塊,「快告訴我,怎麼回事?」
青年女子從里屋跨過門檻,如一陣清風溫雅的向她走來︰「小姑娘,你身子骨挺弱,這樣會著涼的,我給你熬了湯藥……」
「是啊,我們家就是采藥、做藥的,知道哪些藥補身子。」
湯藥?不會是中藥吧!蒼天吶,大地啊,我不喝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