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香蘭話才說完,店伙計鐵蛋掀開簾子鑽了進來︰「老板娘,客到,要一碗涼面和雞蛋,再來盤涼菜。」
「知道了,你且去吧。」史香蘭揮揮手說。鐵蛋退出。
「彤丫頭,你會做涼面涼菜嗎?」
「會,就是不知道是否合那位客官的口味,」簡彤微笑說,「畢竟我也就是知道個做法,不如蘭嫂來得利索和熟練。」
史香蘭道︰「沒關系,這次就由你來掌勺,不用擔心,我在一旁看著。」
「好。」
簡彤先是用撈了一瓢水上來啜一口,轉而對史香蘭說︰「蘭嫂,這水做涼面涼菜,只怕口味不會很好。」
「可我們這兒用的都是這水,也只有這個。」史香蘭無計可施的笑笑,「將就著點吧,反正也就一頓而已。」
簡彤微蹙了眉,忽而想起空間的山泉水,秋波般的水眸盈滿笑意︰
「蘭嫂,我去一下」她說,「你等我。」
簡彤拿了個小桶,從廚房里邊門出去饒到後院,在一個窄牆角站定,用指月復輕輕一點眉間的小桃心,人一下子置身在自己那美麗的空間,
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山泉邊打了一桶山泉,又到閣樓里取了點調味料,才又回到原地。發現史香蘭已不在廚房內,于是悄悄進門,將水放好,調味料放到不顯眼的地方,史香蘭恰巧進來看到簡彤,連忙問她上哪兒了,客人催了好次,得快點。
「好的,蘭嫂,我們馬上開始。」簡彤挽起袖子,舀幾瓢水入鍋內,然後開始生火,待火燃起水燒開,她說,「嫂子,可以準備放面了。」
史香蘭將準備好的面條放入,簡彤則用舀一碗泉水,隨後在碗里加入調味料——鹽巴、糖,幾滴酒、三分之一小湯匙味精。
趁著史香蘭沒注意,簡彤往碗里放了點剛從空間取來的馬蹄汁,胡椒粉,再用湯匙調試了一下——
「來,蘭嫂,你嘗嘗這味道,」簡彤舀了一小湯匙的水送進史香蘭的嘴里,「怎麼樣,好嗎?」
才一入口,史香蘭就嘆道︰「嗯,好喝,這味道讓外面那客官吃了,一準兒下回還來。」
簡彤自豪的笑了,這時鐵蛋又來問涼面好了沒,客人說再不上他就上別處去吃了。
「你告訴他,馬上就來。」簡彤笑說。
兩人一起把煮熟的面條撈上放入碗里,用筷子攪了幾下,再放了個雞蛋,史香蘭讓簡彤送去,她卻表示自己想先在「幕後」觀察,看客官反應,史香蘭應允,端著涼面走出廚房,而簡彤則將布簾掀開一小縫——只能看到那個客官的側臉,身著裝扮很顯貴,他邊吃邊沖著史香蘭「嘖嘖」稱贊——
「老板娘,你今兒這涼面做得跟往常不一樣,味道好極了,」他說,「特別是這下面條的湯水,微甜不膩,清新爽口。」
「謝謝客官,這其實是我家廚房小丫頭的主意,」史香蘭快人快語的笑道,「我在一旁瞧著。」
「哦,是嗎?」這位尊貴的客官小有意外的亮起眼楮,「是哪個小丫頭竟有如此手藝,可否帶來一見?」
在這位客官轉過身子之時,簡彤驚訝的用手捂住了嘴巴——公孫訣!他怎麼到這來了呢?怪不得之前瞧那一身打扮感覺很眼熟。
上次一見,她就對公孫訣沒什麼好印象,甚至很討厭,加上從煙翠口中得知了一些他的過往,就加深了這種惡感,她認為古時的男人應該像哥哥李時桐一樣的謙謙君子,而公孫訣絕不是什麼君子。
「無妨,我這就給把她給您帶來,請等一下。」史香蘭微欠子,朝廚房這邊走來。
簡彤趕忙放下布簾,回到原位。史香蘭進來——
「彤丫頭,那個客官想見你,」她笑得滿面春風,「你做得涼面很合他的口味,直夸個不停呢。」
「蘭嫂,我不去了,」簡彤倚著灶邊嘀咕說,「沒這個必要吧。」
「為什麼呀?」史香蘭奇怪的問道,「只是夸你廚藝好,想見一下你本人,這有什麼。」
簡彤在心中糾結著,倒不是她怕見公孫訣,恰恰是因為討厭——深知此人目空一切,好戲弄人,上次被他「扔」在樹林不管不顧,她到現在還有點氣惱,對于越是反感的人,她越懶得與之「打交道」,再說若是讓公孫訣認出自己,被舊事重提的取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自己如何下得了台?
「蘭嫂,那你給我罩上面紗吧,」簡彤靈機一動笑道,「我自有妙用。」
「好,我這就去給你取一條面紗來。」
一條粉色面紗遮住簡彤半邊臉,隨史香蘭出了廚房,公孫訣見到遮著面紗,低頭怯生的簡彤,心生好奇的問史香蘭——
「就是這位小丫頭?未何以紗遮面。」
未及史香蘭回答,簡彤就道︰「公子,小女子面貌丑陋,形容怪異,自感無顏示人,還望公子見諒。」
好熟悉的聲音——公孫訣心想!雖縴聲細語,謹小慎微,卻予人以沉靜、自信之感,未曾有一絲卑怯之情。
「你且抬起頭來。」公孫訣右手握著腰間的翡翠竹笛,慢條斯理的說。
簡彤緩緩抬起頭來,面紗上的一雙皓月明眸對上他黑亮機警的眼楮,頓時,公孫訣眸光一閃︰「這位姑娘,我們可曾見過。」
她心一慌,臉跟著紅,慶幸有這面紗遮飾,否則非得暴露不可。
「公子,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簡彤語氣雖輕,卻不容置疑,「小女子一直呆在‘食為天’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何曾見過公子?」
公孫訣依舊滿月復狐疑的盯著蒙面的簡彤,只恨不能扯下對方的面紗看個究竟,只感覺眼前那冷傲不妥協的眼神、不卑不亢的說話語氣神態像極了他記憶中倔強不屈的女子……
「既如此,算在下失禮,」公孫訣此時說話的口氣又變回簡彤最初認識的那種嘲弄意味,他玩世不恭的一笑,「小姑娘精通廚藝,公孫某佩服之至,有朝一日,在下定當前來請教……」
公孫訣言畢欲要離去,卻被簡彤叫住︰「公子請留步。」
「小姑娘有何見教?」
「公子,小女子斗膽斷言你的胃並不好,切不可多食涼面涼菜,如若不然則加重病情,尤其是在清早盡量多吃溫熱的粥點或面食。」
「何以見得?」公孫訣心中雖一驚,面上卻很淡然。
「醫學上說,口唇與脾胃關系密切,小女子見公子唇色有異,」簡彤此時完全忘了與公孫訣的芥蒂,好心提醒,「若上唇蒼白是月復痛的可能,若是下唇蒼白則多見于胃部虛寒、發冷,嚴重者上吐下瀉,切不可大意。」
公孫訣俊顏閃過一絲詫異——說得一點不差,世間竟有如此奇女子!但他只是淡然而笑,「在下謝過小姑娘,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