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公子,簡彤姑娘有消息了。」白狐闖進店門對著抱著酒瓶子的公孫訣道。
「快說。」公孫訣猛然清醒了許多,他快步走向白狐。
白狐就將簡彤在雲州城被人挾持,險遭殺害的大概情況對公孫訣說了一遍,听得他心驚肉跳……
「那兩位壯士現在何處?」
「就在門外,我去領他們進來。」
之前挾持簡彤的兩個蒙面黑衣人此時已換上平常服侍走進客棧,見到公孫訣本人,其中一個劈頭就說︰
「公孫公子,我們兄弟二人一時貪念拿人錢財,又奉對方之命險些誤殺了公孫夫人,還請恕罪。」
「什麼?‘公孫夫人’?」公孫訣英挺的眉峰一攏,他听得雲里霧里,「這話從何說起?」
當另一個人把簡彤當時自稱「公孫訣夫人」的情形對公孫訣講述一番之後,連在場的白狐都忍不住捂嘴而笑,暗嘆簡彤真是鬼機靈。
但公孫訣還是不確定是不是簡彤,就問他們挾持的那名女子長什麼樣。
「……‘公孫夫人’真可謂‘鶯慚燕妒,妍姿靚麗’,特別是她峨眉間的小桃心,使人一見便忘不了……」先前那個被稱作大哥的人道。
這下公孫訣心里不但完全肯定,還有點美滋滋的了︰「既然二位尾隨她到遼城,怎會走散?」
「小疏忽,加上‘夫人’似乎愛四處走動,我們兩個大男人都盯不住她,只知道她目前在遼城中心‘永和堂’藥鋪,以賣藥為生。」
「‘永和堂’藥鋪……」公孫訣盯著桌面輕聲重復了一遍,眼底溢出些許淡淡的笑意,隨後抬頭對眾人道,「那地方我熟悉,只是距這兒近百里,你們是要與我一同前往,還是現在此地借宿一晚,明日再來找我。」
眾人表示要一同前去。
晨起,簡彤與貴公子及家僕在客棧門口道別,她婉言謝絕了貴公子提出「同路同往」的提議,因為昨日已經連續兩次接受了他的好意,不想再繼續「欠人情」了,簡彤道過謝後離去。
「主子,」等簡彤漸行漸遠,貴公子身邊的家僕忍不住道,「他只是與我們素不相識的路人,您犯不著對他那麼客氣吧。」
貴公子沒直接回答,他望著遠處越來越小的某個點,若有所思道︰
「你真以為他是‘小兄弟’?」
家僕先是愣了愣,後睜大眼楮,張口結舌道︰「主子,您是說,是說他……」
「是個女子。」貴公子淡定的說。
「是嗎?」家僕仍舊不願相信,「這怎麼可能……」
「其一,你見過一個男子身上有那麼香嗎?」貴公子邊走邊說,「其二,你一定記得昨日我說到‘抵足而眠’四個字的時候她的反應,其三,她會害羞,言行舉止中總會流露出一些女子的形態。」
「那你昨夜還和她——,」家僕有些不解又帶點調侃的說,「抵足而眠!主子,您該不會是對她……」
「怎麼可能,」貴公子回頭白了一眼道,「不過一面之緣,我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當年不容易的自己,出門在外風吹雨打,無人照應……」
簡彤腳步匆匆的趕往「永和堂」藥鋪,終于踏進店門檻,走近櫃台正要對掌櫃解釋緣由,卻看到自己身邊站著貴公子和家僕,她嚇了一跳——都說這遼城大,為何自己三番五次踫到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
「還愣在干什麼?」掌櫃見簡彤垂首不言,不悅道,「還不見過東家?」
東家?!簡彤吃驚的猛然側過臉看向貴公子,深吸一口氣︰
「周掌櫃,您,您不是說,我們東家叫‘慕容楓’嗎?」
她大腦一空白,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只听身邊傳來一個氣定神閑的聲音︰
「在下正是‘慕容楓’!」貴公子看上去並沒多意外的樣子。
「見,見過東家。」簡彤尷尬的杵在原地,眼楮都不知道往那放。
買下她全部藥材,付她雙倍銀兩,又與其「抵足而眠」的貴公子居然是她的「頂頭上司」,更糟糕的是,她昨天在他面前還自稱是慕容楓的拜把子兄弟,這下糗大了。
「怎麼,慕容東家,您和簡兄弟認識?」掌櫃奇怪簡彤和慕容楓的反應,「……簡兄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之前都沒听你提起……」
「哦,只是偶遇,談不上認識,」慕容楓很隨意的一句話就撇清了二人的關系,「周掌櫃,你該怎樣還怎樣,只是這位小兄弟昨日確實有事耽誤遲了點,就別責怪他了。」
「慕容兄長……」
又一個「耳熟能詳」的聲音鑽入簡彤的耳內,她心跳立馬漏了一拍——尋聲望去︰公孫訣!離別多日,他明顯黝黑清瘦了許多,不變的是他的玉樹臨風,英姿颯爽,他的出現讓整個藥鋪仿佛都窄小了許多。在他身邊還有個輕盈飄逸的女子白狐,這還是她們倆第一次照面。簡彤暗自猜想這名女子和公孫訣是什麼關系,還有,他剛才叫「慕容兄長」又是什麼意思?這事情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公孫訣,你怎麼會到此地的?」慕容楓還是那副恬淡的表情,「我還以為你已返回滄州去了。」
「我是來找人的,」公孫訣說著,視線移向某個方向——他其實一進門就認出了女扮男裝的簡彤,他走到她跟前,飽含深情道,「簡……兄弟,多日未見,你可好?」
「我,我挺好的,」簡彤架不住公孫訣高瓦度的目光,有些害羞的低下頭道,「公孫公子,好久不見。」
「公孫訣,你和簡兄弟認識?」慕容楓狐疑的問。
話音未落,只听人群中一個聲音︰「他們當然認識,她是‘公孫夫人’!」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的眼楮齊刷刷看向簡彤,臉上寫滿了驚愕和惶惑,簡彤更是尷尬的恨不能變成「土行孫」,一頭栽進地下,徹底消失——這局面真是令她百口莫辯︰她萬萬沒料到那兩個人居然會尾隨她到滄州來,還找到了公孫訣,料想他們已經把她在雲州城萬不得已冒充「公孫夫人」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公孫訣,這下好了,她就要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我情願立馬死掉,也不願去面對這難堪的局面!」簡彤懊惱的心想。
公孫訣看出了簡彤的心境,于是轉身淡定自若圓場道︰
「諸位,這期間有很多的誤會,請容我日後細細向你們解釋,」他對慕容楓說,「慕容兄長,我們可否帶上‘簡兄弟’到後院敘敘舊?」
「當然,」慕容楓道,他吩咐家僕,「小林子,備好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