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猶如舞台一縷燈光的月兒罩住恣意穿梭在山野林間的一道頎長剪影上,忽隱忽現的身形宛若突降凡塵的幽靈一般,無影無形,悄然鬼魅。盤根錯節的樹枝、雜草叢生的山路,均不能阻擋他的健步如飛。
公孫訣心中默念著簡彤的名字,希望她能心有靈犀的听到他的呼喚,告訴他此時身處何地,也不必這般心焦的苦苦尋覓,重要的是晚一分,就多一分危險——她的性子太 ,不願屈服的性情總會讓她的安全大打折扣。他穩健的步伐任是將雜草遍地的山道踩成一條平地,遠遠的將其甩在身後——賊寇大多喜歡在密林深處安營扎寨,既隱蔽又好藏身,也是最佳窩贓之地。
最令人頭痛的是,山賊晝伏夜出,行蹤不定居無定所,通常是到哪都能設據點,一旦察覺異動,即刻轉移,這使得朝廷清剿行動困難重重……簡彤所在的山名麒麟山,大岳朝險峻的山脈之一,山高路遠,地勢陡峭,樹林遍布,還有大小不一、各式各樣的山洞,歷來是各山賊的隱匿之地,公孫訣此刻正是攀登在這座素有「賊窩山」之稱的山道上。
一盞紅燭,一線微光,照徹著粗陋寧靜的臥房,簡彤焦灼不安的坐在床上,搖曳的燭光在她澈亮的水眸中輕捷跳動。該怎麼辦?雖一時騙過那般賊匪,但他們也說了不會放過自己,而這里四面徒壁,連個能逃出的窗口都沒有,好似個密封的木盒,也不知他們是不是找司馬綠芸質問了——她勢必會矢口否認,甚至捏造出種種可笑的理由讓那些賊寇再次找上門來興師問罪,但她相信方才那番說辭已在賊匪心中留下陰影,是斷不敢踫她的……
胡思亂想之際,「砰」得一聲,門被一腳踹開。冷風灌入,簡彤慌忙護住搖顫不定的燭火,還是方才那幾個賊匪。
「大哥,你們有何事?」簡彤坐直身子。微梳理幾下如瀑長發,撫平心緒,靜靜的問。
「真不賴,這時候還能睡得著,」為首的山賊陰森森的語氣中帶著譏誚道,「你倒是舒坦了,爺幾個卻……」他後半句由他yin邪的目光表達了出來。
簡彤心知肚明,暗自告誡自己要忍耐。
「大哥,小女子也是正常人,怎不知你們的渴求。」簡彤頓了頓,裝出遺憾的神情,「但方才小女子已告知諸位我身染髒疾,唯恐傳染了他身,禍害旁人。因此……」
簡彤純真無邪的眼眸對上山賊,秀美的臉淡定無波。
「身染髒疾?嗤——」為首的山賊長長的冷笑一聲,臉上的那道傷疤因笑而抖顫,「誰知道是不是你為了躲過爺幾個開葷而編造出來的……」
奸詐可怖的面部表情,粗俗yin穢的聲言語令簡彤心下一凜,只听為首山賊身旁一個丑漢yin笑更甚︰「說起來,這還得感謝司馬綠芸小姐的提醒。說若得髒疾,身體上勢必留有跡象,她讓哥幾個來搜搜你的身子。」
果然是司馬綠芸搬弄是非!簡彤的臉因怒泛起的紅暈被燭光所遮飾,她暗暗拽了拽拳頭。
「幾位大哥若是不信,那麼悉听尊便吧,」簡彤不發威反一冷笑。投去一個銳利如刃的眼神,忽而眸子里閃過一絲‘憐憫’,「只可惜了諸位英雄豪杰竟敗在一個刁滑女子手中,受其耍弄而不自知,被她騙了還在給她數錢呢。」
眾山賊臉色一變。為首的更是滿面怒容,一張丑臉扭曲的不成樣子。
「你們兩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其中一個山賊語氣中似有不耐道,「爺幾個此番前來就是驗證司馬綠芸的話,看看你身上是否有髒疾的跡象,並不做其他。」
不做其他?若是給你們看到我還是完璧呢?哼!簡彤俏容罩上一層冷然。
「那麼大哥,可否再听小女子一言。」簡彤恬靜的望著隱沒在暗淡光線下的山賊說。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為首山賊冷眼一瞥,歪唇咧向耳根道,「但你別想躲過今夜之歡。」
「小女子明白,」簡彤輕一頷首,語氣不疾不徐,「諸位大哥可知為何我這如花相貌卻被青樓棄之如履?」
「不要告訴我是你之前說的‘髒疾’。」為首山賊嘲諷的說。
「這僅是一方面,」簡彤未有一絲慌亂,神情恬淡如雲,「還因我乃‘白虎’。」
「白虎?!」眾山賊一听,臉色大變,整個面部呈現出驚懼。
普通人也許不明了「白虎」為何意,然對于縱情*的山賊卻「耳熟能詳」,白虎指女子無毛,克夫之相,若與這等女子「**」勢必斷根其內,從此再不能行房,永為廢人。簡彤來自現代,知道這一說法根本沒有科學依據,實屬無稽之談,但她卻利用了這在古時就盛傳的妖邪之言,以恐嚇眾山賊,令他們不敢輕易來犯。
簡彤面上不動聲色的說著,私下里留心觀察眾山賊的反應,果然如她所願,眾山賊倒退幾步,原先那處處散步著yin邪之意的眼楮和丑臉,頃刻間面如土色,惶惶不知所措的盯著簡彤。
「你說的,都是真的……」為首山賊雙腿瑟縮,聲音戰栗的問。
「諸位大哥若是不信,大可前來,我一青樓女子又有何懼哉?」簡彤淡淡的說,「想我本是瀘州‘常春閣’第一頭牌,最終卻落得個掃地出門的厄運,諸位大哥難道還有什麼疑問嗎?」
「哎,罷了,罷了,」為首山賊的內心城牆已被簡彤徹底攻破,恐懼侵佔了了他整個身心,揮揮手道,「兄弟們,看來我們沒此艷福,走吧。」
眾山賊轉身欲離去之際,簡彤卻在身後叫住︰「且慢。」
「又有何事?」一個山賊因欲求不滿而不耐道。
「諸位大哥怎麼把司馬綠芸這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給忘了,」簡彤笑得如銀鈴般悅耳,聲音卻透著蠱惑的詭異,水眸中第一次閃過報復的快意,「她絕對塊是完璧無瑕的美玉,在各地就有不少男子趨之若鶩,終不能得之,而眼下她盡在大哥們眼皮底下,面對她的玉體橫陳,你們難道一點不動心?」
「謝姑娘‘指點迷津,’」為首山賊臉上又有了yin穢之意,「如此……告辭。」
哼,司馬綠芸,你不仁別怪我不義,能否躲過今晚一劫,就看你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