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軍營,真淑就去打水,然後拼命地擦洗身子。她這樣拼命地擦洗身子,是想洗去存留在心中的血痕。
真淑覺得多爾袞火燒山林和凶殘殺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他肯定知道自己在路上遇到劫匪,還差點丟命之事。雖然明里他說是為了保證清國的軍需安全運到錦州前線才做出此事,但劫匪不給他面子,能讓這個強勢的男人舒服嗎?劫匪還敢打他女人的主意,肯定更讓他憤怒。
真淑看著自己沾著水的雙手,覺得上面沾有殺人後留下的鮮血還沒干一樣,眼里冒著恐慌。
因為自己,這麼多人死去,這麼好的山林毀去,自己跟劊子手又有什麼區別呢?
真淑回到大帳,沒見到多爾袞,于是梳妝打扮起來。她梳好旗頭,換了件干淨的衣裳,心中還是覺得慌亂。為什麼自己像新娘子上花轎那樣緊張呢?不過是殺了個人,而且還是劫匪!真淑這樣想著。
真淑覺得自己的臉色一定是鐵青,嘴唇一定是蒼白的。但軍營中沒有腮紅,怎麼辦呢?她想到丟在伙夫帳外的一大堆清軍射來的飛禽走獸,上面還留著血,實在不得就沾點這種血做腮紅。這個想法,又讓她覺得自己是瘋了,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真淑明白自己害怕多爾袞知道自己殺人,是因為以前一直在心中鄙視他,把他看做是劊子手。現在她自己沾上血了,跟多爾袞差不多是同類人,所以才要瞞著多爾袞,在他面前,裝無辜、可憐,以至在心中覺得比多爾袞高一等,不是凶殘和野蠻的強國人!
多爾袞早知道真淑有這種想法,不跟她爭辨,以事實證明,如果處在這樣的環境中,不管是誰,都可能拿起刀殺人!
「可惡的男人!」真淑在心中暗暗罵道。
多爾袞進入大帳,真淑忙迎上去。真淑行禮後,給多爾袞端茶送水,還跟他扯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
多爾袞因熬夜,臉色有些青,神情有些憔悴。
真淑卻跟他這樣說道︰「王爺,今日您可是光彩照人呢!妾身看您兄弟幾人還有佷兒,全是身材高挑、臉部稜角分明、俊朗非常的帥哥,妾身想您的父汗努爾哈赤一定是位美男子!」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敢在多爾袞面前說這些無聊的廢話。但這些無聊的廢話從真淑嘴里說出來,多爾袞卻覺得很有趣。他笑道︰「我父汗的確是個美男子!他因為長得帥,當年被捕後居然死里逃生,被當時遼東總兵的妻子釋放,要不哪有你的男人多爾袞在這世上?」
「吹,還是吹!」真淑心中雖然這樣想,嘴上卻又說道,「東莪長得像王爺,越長越漂亮了!」
「你有一段日子沒見到東莪了,很想她吧!」多爾袞問真淑。
「很想東莪呢,妾身可是東莪的親額娘!」真淑是真想!
「好吧,過幾日本王讓你回盛京!」多爾袞笑道。
「真的嗎?王爺不會騙妾身的吧?」真淑摟著多爾袞又笑又叫。
「真的真的!別鬧了,本王困了,要睡覺了,真淑你也睡一會吧!」多爾袞邊說邊躺下。
「王爺,您睡吧,妾身不困!」真淑知道她準備得回盛京了,又高興又興奮,哪里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