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景夢幻西餐廳鋼琴師正在忘情地演奏蘇竹點的曲子《besamemucho》。
季婉怡在心底嘆了口氣,她覺得只有giovanni真正領悟了墨西哥作曲家consuelovelazquez這首曲子背後所蘊藏的深意,只有他能運用鋼琴豐富多變的特質,在他修長的十指下把這首音樂幻化成優美的旋律,賦予自然而感性的轉折。giovanni的音樂猶如清晨白荷花上的露珠,晶瑩、透明;有時又像森林深處夜鶯的私語,飽含不食人間煙火的淒美。聆听giovanni的音樂,讓人覺得是在讀一首抒情詩,像在欣賞一幅美麗絕倫的油畫。在起伏的音符中,心緒一如浮塵,追逐著遠去的裊裊余音。
周一揚把剔除鴨皮切成小塊的燒野鴨遞給她,低低道︰「我車上有giovanni《besamemucho》的車載dv。」
季婉怡錯愕地看向他,她真的被他驚到了,沒想到他也認同自己的觀點,而且總是出其不意地給她驚喜。
蘇竹夫婦交換了一個欣慰的眼神,昨天花姐只是有意無意間說起丫頭不吃雞鴨的皮,沒想到傻小子居然記在心里。
皇甫牧帶著幼弟皇甫黍坐在他們相鄰的位子,為防小魔頭闖禍,他決定暑假結束前把他帶在身邊親自看管,推過菜單︰「看看想吃什麼?」
「不吃!」皇甫黍絲毫不買他的帳,拉著一張苦瓜臉把頭扭向一邊,驚叫道︰「大哥,大嫂在那邊。」
皇甫牧手一抖,菜單差點扔出去,抬眸望去,周一揚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了什麼,竟讓她笑得那麼開心燦爛,他一時有些失神。
皇甫黍不禁有些同情出師不利的大哥,正琢磨著怎麼幫大哥追未來的大嫂,忽然發現還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眼楮盯著他的大嫂,頓時惹禍蟲上腦,跟二哥搶完女人又來惦記大哥的女人,小爺我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你皇甫三爺到底幾只眼,站起身大搖大擺地走過去。
嘩啦!耳邊傳來碗盤跌落的聲音,大家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齊刷刷地匯聚在事發桌台。
皇甫黍拎著藍絲絨桌布一臉的無辜。
謝明軒妖孽般的俊顏怒氣蒸騰,星眸溢滿毫不掩飾的狠戾,像一只暴怒的獵豹,似乎下一秒就能咬斷獵物的喉管讓他一命嗚呼。
時小鳳滿身湯汁,狼狽不堪地站在那里敢怒不敢言。
大堂副理匆忙趕來。
皇甫牧大步上前,看著滿地狼藉當即心下了然,小魔頭這是在替自家老二打抱不平,心里不得不佩服小魔頭惹禍的本事爐火純青,揚手喚過侍應生,「按照謝少之前的菜單再上兩份,算在我帳上。謝少,對不住,我代幼弟向你道歉。」
「免了,皇甫大少若是管不了令弟,我不介意替你管教他!」媽的,小刺蝟一準是上天派來與自己作對的克星,每一次踫到她都他媽不順溜,她這會兒毛刺尖都能樂得冒紅煙。
皇甫牧面色一變,隨即恢復平靜,淡聲道︰「不勞謝少費心,皇甫牧自會嚴加管教幼弟。」
皇甫黍眨著桃花眼添油加醋地喊冤︰「大哥,不賴我,是他身邊那個八婆伸腳絆我,真的。」
「令弟還真是顛倒黑白的高手,他也不怕晚上睡覺做噩夢!」謝明軒冷嗤道。
「幼弟頑劣但不會撒謊!我沒興趣替別人管女人,但不代表我不會找人教訓她,請謝少管好自己身邊的女人。」皇甫牧轉身拽著弟弟回到座位,眸光忍不住投向專注用餐的小白兔,dior珍珠白絲麻長裙,jimmychoo白色細高跟鞋,柔和素潔的色彩,帶給人驚為天人的美麗,完美得無與倫比,清新自然的芬芳在餐廳內悄然蔓延,慢慢氤氳進每個人心里。
如果說法餐每一道菜都可以視作藝術品,那麼她就是跳躍在舌尖上的音符,浪漫雋永又透著皇家的矜持與氣派。他不明白她怎麼能在這樣的氛圍下,熟視無睹地保持一份淡到極致的心境,她就像一個謎,****著他去揭開謎底。
周一揚優雅地端起葡萄酒輕抿一口,不經意間掠向皇甫牧,敏銳地解讀出他對小丫頭的愛戀,黑眸閃過一抹耐人尋味的光芒。他開始動搖等她長大的許諾,他不知道那個時候身處虎狼包圍圈的小丫頭是否還屬于自己,心里升騰起一個邪惡的念頭,假期結束一定要把小丫頭強行據為己有,他不會給別人留下半點靠近她的機會,她只能也必須屬于自己。
皇甫牧探尋地向他看過來,四目相對,彼此沒有閃躲,只有冷冷地凝視,他們都從對方的眸底讀出自己的心意。
季婉怡放下刀叉,輕輕扯扯他的衣袖。
周一揚回眸寵溺地沖她一笑,伸手把她垂在臉側的長發挑到耳後,默契地把icewater(冰水)遞給她。
皇甫牧一時有些帳然若失。
時小鳳換完衣服回來小心翼翼地坐下,緊張地盯著擺放整齊的四副刀叉,不知道該從哪兒下手。
越是緊張越是出錯,她不知道吃西餐手肘不能放在桌面上,亦不清楚刀叉在左右手中的順序,不明白刀只能用來切割食物,不能用來取食。因為不熟練,刀叉在左右手來回交替。
桌台侍應生顧及禮儀又按捺不住好奇心,目光時不時地瞟向她。
時小鳳費力地來回鋸下一塊燒野鴨,用刀尖送入口中。呸!吐在餐盤里,「這鴨子怎麼沒做熟?」
「小姐,本餐廳是正宗的法式菜,老板和廚師都是地道的法國人。」侍應生被她雷得差點暈過去,法國燒野鴨六成熟都不知道,直覺是眼前這位女俠是山頂洞人。
「我問你鴨子為什麼不熟,又沒問你老板和廚師是哪國人。」時小鳳氣憤地說。狗眼看人低,老娘是沒吃過西餐,你從娘胎里出來就會這些洋玩意嗎?氣餒地放下刀叉,抓起高腳杯一口氣喝光杯中的干白。
桌台侍應生上前,麻利地撤掉她面前的餐盤。
「哎,我還要用。」時小鳳不了解吃西餐的禮儀,刀叉的擺放是有俗成的約定,它們相應的傳遞出用餐中和結束用餐。餐具一旦拿在手上,就不能再踫到餐桌,中間休息或談話,如果不想取走盤子,刀叉擺放看上去必須像個倒著的v形或一字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