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苦嗎?」周一揚疼愛地問。
季婉怡羞赧地斂下長睫,輕輕搖搖頭。
「明天我去買一些糖和果脯回來,我不在的時候吃完藥吃一顆糖或者果脯。」周一揚關掉頂燈,只留下床頭一盞昏暗的夜燈,****把她攬進懷里,落羽般的吻輕盈地落在她光潔的額頭,慢慢向下游移,秀挺的鼻子,微啟的粉唇,唇舌交纏,直到小丫頭快要窒息了才不舍地放開她,轉而啃嚙著她小巧圓潤的耳垂。
季婉怡像被點了死穴,懵怔地看著他近到不能再近的俊顏,雕刻般稜角分明的線條少了些許冷硬霸氣多了幾許柔情蜜意,唇角漾起一抹惑人的淺笑,讓人不由自主地溺斃在他精心編織的溫柔網中。
女人是情感動物,在更多的時候不是輸給了智慧,而是輸給了感性,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抗拒一個男人對她付出身心地呵護和愛。
「除了席慕容還喜歡誰的詩?」周一揚低低問。在他的記憶中與一個女人同塌而臥什麼都不做小丫頭是唯一一個,而這份感覺是那麼的溫馨美好。
「六世****倉央嘉措。他一生創作了大量的詩歌,後人多認為是雜魯(情歌),極少數人認為是古魯(道歌),而我更傾向並認同後者,我認為他在用淺顯易懂的文字感化愚鈍的世人化解他們的悲苦,他以世間法讓世人看到了出世法中的精神世界,他用最真誠的慈悲讓我們感受到了佛法的真諦,他的隨性不羈讓我們領受到了真正的教義不是空泛的說教。」
周一揚幽深的黑眸在暗夜里閃爍著溫潤的波光,小丫頭涉獵很廣他知道,但涉獵宗教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他真正走近並了解這位被廢黜的****是在大學時代,大二那年恩師帶他去拜訪一位深諳藏教的經濟學家,臨別時他揮毫潑墨為他寫下《那一世》相贈,那個冬天他都泡在圖書館翻閱有關他的資料,沒想到小丫頭也迷戀這位悲情的雪域之王。
他低沉地說︰「倉央嘉措一個在**史上極具才華極有爭議的詩人,一個悲情而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他的一生是一個謎也是一出戲,起承轉合波瀾壯闊,既有宗教的神聖,政治的詭譎,又有命運的無常,愛情的淒美。這位天生的詩人半生荼靡,半生寂。正如他詩中所言,住進布達拉宮,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薩街頭,我是世間最美的情郎。」
季婉怡深深嘆了口氣,「作為雪域之王注定他的人生無法圓滿,因此他短暫的一生都是在離經叛道和追求隨性自由中苦苦掙扎。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是他在愛情和清規戒律中尋求平衡失敗後發出的裂痛悲鳴,優美而傷感的文字仿佛把我們帶進四百年前散發著時間記憶的布達拉宮,再次感同身受貴為雪域之王卻換不來一份簡單愛情的悲苦情懷……」聲音逐漸低下去。
真是個孩子,聊著天居然睡著了。周一揚微微一笑,俯下頭,在她的粉唇上輕印一吻,把她更近地帶進懷里。
s市桂園
皇甫牧晚飯後一直靜靜地坐在陽台上,神思些許恍惚些許迷暗,剛毅的臉上是求而不得的絲絲苦笑與隱忍,整個人頹廢而落寞。
房間沒有開燈,沙沙的雨聲倍添淒冷。
香煙在修長的指間燃燒,忽明忽暗,縹緲的煙霧彌漫的是虛幻,對于一個沒有權利放縱自己的人而言,點燃一支香煙麻醉自己是唯一無傷大雅的放縱,在煙霧繚繞中默默地釋放自己的失意,在緩慢演變為白色灰燼的過程里優雅與孤獨並存。
有人說破繭化蝶的那一刻是世間最為難耐的痛苦,其實世間最為痛苦的莫過于你愛慘了她,而她的眼里卻始終看不到你。
皇甫黍指了指二樓陽台,「喏,大哥還在那里相思入定。」他對大哥的行為頗不理解,追女生像二哥那樣看好就上哪會有這麼多煩惱?
皇甫敖不以為然地躺在沙發上,握著電視遙控器不停地切換頻道,大哥墜入情網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他還以為自家老哥只愛皇甫集團。
「哎,可憐了小牧這孩子。」皇甫老太太擦著眼角起身。
許秀卿嘆了口氣,攙扶著婆婆一同上樓。
皇甫老太爺抬頭看向神游的大孫子,再瞅瞅專心給睡火蓮施肥的兒子,心里老大不痛快,大孫子都快害相思病了,做老子還有心思坐在那兒擺弄那盆爛花,老二這渾小子就知道挺尸也不怕生蟲子,皇甫家咋就生出這麼個沒心沒肺的混賬東西!咳嗽一聲,道︰「老二啊,上去看看你大哥,順便把你那些個經驗傳授點給他。」
「爺爺,您老能消停會兒嗎?這追女孩子又不是去菜市場買菜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總得有個過程吧?」皇甫敖滿是不耐,這家真是沒法呆了,這心偏得也忒沒邊了!心里的不滿浪積雲涌,自己好歹是為老三受傷怎麼著也算是工傷吧?晚飯時個個張羅大哥沒一個人過問自己,若不是擔心那些無孔不入的娛記把自己現在這副尊容曝光,他早拍拍**回自己的公寓住了,哪里會在這里生這號悶氣?回頭揪老爹老媽幾根頭發明天就去驗dna,說不準自己還真是抱來的。
皇甫老太爺憋了一下午的火蹭蹭往上躥,發作道︰「你小子在外面眠花宿柳怎沒見你有過程?」
合著這個家就他多余,動不動就沖自己發難,他就搞不明白了,是自己長了一張受虐的臉還是與他們八字犯沖?皇甫敖此時恨不得找個耗子洞鑽進去躲個耳根子清淨,暗暗告誡自己要淡定,這個時候惹惱了這位火燎眉毛的活祖宗還不如自己抹脖子來得痛快!他娘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低聲下氣地說︰「爺爺,我死纏爛打的時候您老是沒看見,那叫一個慘!這麼跟您說吧,除了歡場中的女人扔出鈔票就可以上,其她女人多多少少都得花點心思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