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揚低調奢華的黑色車子與皇甫牧的林肯房車如約好了般,幾乎在同一時間先後停靠在皇甫集團大門前。
周一揚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從車前繞過去拉開副座車門扶出小丫頭,古井般幽深的黑眸瀲灩著溫柔的波光。
季婉怡一手抱著布丁一手拎著一只飲料瓶,仰起小臉,甜糯地說︰「學長,我上午先把craspedacusta帶到辦公室好不好?放在車上萬一瓶子倒了就把車弄濕了。」
周一揚唇角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真是個孩子,不說自己愛不釋手,拐彎抹角找出這麼個牽強的理由,偏偏自己無力拒絕她的一切要求,這輩子他注定被小丫頭吃得死死的!伸手從她懷里抱走布丁,俯身從車窗拎出loptop和手拎包遞給她,俯下頭,在她的粉唇上輕啄一下,柔聲說︰「中午記得帶出來,瓶口太小容易缺氧,回頭我去買只魚缸,中午回家把它們放進去。」
小丫頭早晨從外公手里接過craspedacusta就興奮地拎在手里,外公和舅舅如此喜愛他的小丫頭他不奇怪,小丫頭隨和的性情和絕色的容顏再挑剔的人也會喜愛她,他沒有想到的是外公和舅舅一大早起來自制工具,踏著晨曦去水塘給小丫頭采回craspedacusta。
那一瞬間,石化了一屋子的人,表哥表嫂們滿臉的錯愕,三個孩子則用不吃早餐抗議太爺爺和爺爺的偏心偏愛。他實在想象不出兩個不苟言笑嚴謹一生的人,站在水塘里采craspedacusta會是什麼表情。
而他的小丫頭也著實對得起外公和舅舅對她的這份偏心偏愛!
三位表嫂還在睡夢中,她已經在廚房幫外婆舅媽準備一大家子的早餐,她們起床時,她憑借著昨晚細微的觀察和記憶,為外公和舅舅泡好他們各自喜愛的茉莉大白毫和武夷岩茶,然後開始在院子里澆花。
外婆和舅媽高興得合不攏嘴,最初她們還擔心小丫頭太小家境又太過優越自己將來會吃苦受累,一個早晨小丫頭打消了她們僅有的顧慮。如果說小丫頭知曉自己是以外孫媳婦的身份來這個家庭做客,她所做的一切可以視為刻意為之的收買人心,可是她對這一切完全不知情,所有的行為皆來自內心的支配。
「學長,那個我想要一只造型別致的魚缸可以嗎?」季婉怡輕聲問。
「可以,快進去吧。」周一揚寵溺地拍拍她的小臉,小丫頭,只要你提出來,只要我能做到,我會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謝謝學長,學長慢點開車。」季婉怡笑靨如花地走進感應門,一襲水綠色及踝長裙搖曳生姿風情萬種,冷硬的空間隨著她的一陣香風飄過化作一片柔韌的水湄,栗色的及腰長發如動態的水墨輕舞飛揚,氣質高貴淡雅,在朝霞的掩映下如一曲空靈的獨舞,演繹著專屬于她的飄逸絕美,即使在如潮的人流中依然光芒耀眼。
有人說長裙如歌,擁有穿透歲月的無限魅力,只有柳妒縴腰的優雅女子,才能把長裙舞出一地浮香。
周一揚微微一笑,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小丫頭!轉身上車離開。
皇甫牧狹眸浮動著隱隱的溫情,黑亮的意大利純手工皮鞋casino踩著她灑落的一路清香亦步亦趨地尾隨她進入電梯間,長臂越過她的香肩輸入專屬梯密碼,回手拎過她的loptop,俊雅的面龐笑容清淺。
季婉怡回首粲然一笑,「皇甫先生早,三少爺、雷助理早。」
「早,婉怡。」皇甫牧唇角蘊匿著濃濃的笑意。
雷銘看著電梯間被雷得不知身處何地,仿若被人集體點了死穴的一干人,不以為然地縮了縮脖子。孩子們,小兒科了吧?看我,被雷得心理素質強悍到可做避雷針!
「總裁早!」曼水瑤走進來打破岑寂,隨後電梯間問候聲一片。
皇甫牧淡淡地回道︰「早。」俊雅的面龐瞬間換上招牌性的意味不明。
曼水瑤眼尖地注意到她飲料瓶里斑斕的世界,上前握住她的手舉起瓶子驚呼道︰「季助理,這條小魚可真漂亮,居然是透明的!天,這兩只桃花水母竟然是真的,我還以為是裝飾品呢!」
桃花水母?!一干人顧不得揣摩老板的雷人之舉,紛紛圍攏過來,個別腦子轉得快的人把目光移向自家大老板,認定這樣稀有的物種一定是出自他的手筆,從國外空運過來博取美人為之一笑,不由得喟嘆有錢人追老婆都這麼奢侈,一出手就是活化石。
「哇塞,還真是水中大熊貓耶!」
「在哪里買的?一定很貴吧?」
「這是學長家的外公和舅舅在水塘里給我采的,小魚與河蝦是學長帶我在小河里捕捉的。」
「真的呀?水塘在什麼地方?」
「在h市郊區的小河旁。」季婉怡很高興與大家分享美好的東西,毫不吝嗇地報出采集地。
「明天周末我們也去采吧?」
「這個桃花水母應該不好采。前幾年,我一嗜好稀有物種的朋友,听說h市郊區有一處水塘有這東西,他連著去了好幾年連它的影子都沒看到,估計采這東西還真得靠運氣呢。」
「采不到桃花水母,捉幾只河蝦小魚回來養著也不錯啊。」
「就是,大家一起去吧……」響應聲關在專屬梯外。
大家從欣賞到出口相問,再到相互間結伴去郊區采craspedacusta,瞬間拉近平日疏離的同事關系。誰說寫字樓里的人是冰冷的機器?那是因為你沒有找對話題,共同且愉悅的話題永遠是相互吸引的核心。
皇甫牧刷開總裁辦的門,皇甫黍急不可耐地沖進去,拉開小冰箱拿出一瓶酸女乃邊往嘴里灌邊往衛浴間走,一陣稀里嘩啦涮洗瓶子的聲音從未及關閉的木門傳出來。
季婉怡不解地看向皇甫牧。
皇甫牧也被小魔頭弟弟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示意她靜觀其下一步的動作。
水聲停止,皇甫黍甩著手上的水漬,拎著瓶子湊過去,討好地說︰「小怡怡,把你的桃花水母和河蝦分我一些好吧?」其實他也很想要她那條魚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小魚,不過看著瓶子里只有一條,在嘴邊把話拐了下彎索要成雙以上的物種。
「不好。」季婉怡伸手撈起剛放到桌子上的飲料瓶,不假思索地奔到皇甫牧身後以防他強行搶奪。
皇甫牧回身把她護進懷里,俊雅的面龐笑意融融仿若夏花綻放,小白兔知道第一時間向他尋求庇護,這真是一個不錯的開端,至少在她的心里,自己是她可以信賴並堅信能給予她保護的人。
「小怡怡,你先分我點嘛,等我去采來也分你一半!大哥,你幫我跟她求求情嘛。」皇甫黍不顧大哥警告的眼神,一雙桃花眼恨不得在飲料瓶上生根。
「我不要你分我,你去采好了。」季婉怡嬌柔的回絕干脆徹底,一點回旋的余地都不留。
雷銘抱著文件推開門,就看到雙方對峙的一幕,這又是嘛情況?不會嫂子小叔子又干起來了吧?哎喲,我的三少爺哎,你大哥這情路已經走得夠千辛萬險的啦,你就不要動不動蹦出來給他拆台咧!他只覺得自己的腦袋發木,橫豎跟不上三少爺惹禍蟲急攻腦干的速度。**oss哎,您老趕緊想轍幫他們和解吧!如若不然,惹禍精弟弟加一未成年老婆大人,這以後您老就甭想有清靜日子過 !
「堵著門做什麼?啥時候染上坐門雕這一習性啦?」皇甫老太爺氣定神閑地前來坐班。
老太上皇嘴巴可夠毒!坐門雕,說那麼文明干啥呀?直接說看門狗多淺顯易懂!雷銘縮了縮脖子,自動自覺地讓出有利地形,以便于老太上皇和太上皇及時瞭望雙方最新戰況。
皇甫老太爺抻頭一看,滿臉怒放的金盞菊瞬間染了霜,小兔崽子,欺負你大嫂敢情和嗑藥有得一拼還上癮了,啊?腿腳利索地走進去,掄起拐杖毫不惜力地揮向三孫子。
皇甫黍只覺背後虎虎生風,本能地跳向一邊,待看清偷襲者是自己的爺爺,眨巴著桃花眼詰問︰「爺爺,你老糊涂了是不是?干嘛又打我?」
「打你是輕的!」皇甫老太爺窩心撓肺地翻著白眼,回首道︰「阿泰,麻溜的把這小兔崽子給我送到非洲跟獅子做伴,讓他去嘗嘗食不果月復的滋味,省得整天在家生事端給小牧添堵!」錦衣玉食把他給慣得越來越沒眼力見,乖孫媳婦早晚得讓這小兔崽子給攪合跑嘍!
皇甫泰眼神不自覺落在兒媳婦死死護在胸前的飲料瓶上,兩個小人爭飲料打起來啦?哎,都怨秀卿臨出門又要換什麼衣服,來回一折騰愣是錯過倆小人掐架,也不知道掐到哪個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