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臉色微白的安菱蓉,覺得玉成公主是不是瘋了!
安菱蓉和玉成公主從小就要好,五年前玉成公主被送到千佛寺,五年後回來,安菱蓉明顯感覺到她變了很多。
玉成公主來找安菱蓉,讓她幫忙陷害沈映歆。安菱蓉為人比較仗義,再加上那沈映歆是沈映傾的妹妹,安菱蓉也想通過此事給沈映傾一個下馬威,所以便答應了。
可是沒有想到,原本只是想給沈映歆一點教訓的,玉成公主竟然突然翻臉,要將沈映歆帶出城,听她的口氣,安菱蓉就知道沈映歆出城後凶多吉少。
安菱蓉原本不願意,玉成公主卻威脅她,安菱蓉無奈,只好被迫跟著出城了,並且是以「永安侯府」的名義。
此時玉成公主一副地獄魔鬼的模樣,凶神惡煞地瞪視著半跪在地上,卻挺直背脊,不屈服的沈映歆。
後者淡紫色的衣裙上血跡斑斑,手臂和大腿上的傷口還在不斷往外流血,清麗的臉上泛現一層烏青色,安菱蓉知道,如果是一般的女人,早就就撐不下去了,但是她依然高傲地挺著背,明亮的眸子冰冷地望著面前的玉成公主,仿佛一支支閃爍寒光的利箭射向她。
「瞪什麼瞪?」玉成公主被狂傲的神情刺激到了,突然激動地沖上來,「啪」一巴掌甩在沈映歆的臉上。
「公主~~~~」安菱蓉想也不想叫了她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見沈映歆的眼楮她就害怕!這個女人比她想象的還要堅強,倔強,狂妄,甚至是殘酷!幸好今天是這女人落在她們的手里,如果是她們落到她的手里——安菱蓉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她不敢想象自己還能不能活命!
望著被甩了一巴掌,雖然依然面無表情,眸子里卻一點點泛現嗜血光芒的沈映歆,安菱蓉嚇得臉色更白了,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
「公主!」安菱蓉忍不住沖著玉成公主叫道,「我們把她扔在這里,我們回去了吧!」
玉成公主一定要沈映歆說「我是狗!我是四皇子身邊的一頭狗!我是玉成公主的一條狗!」這三句話!可是看著眼前的沈映歆,安菱蓉打死也不相信,她會乖乖說出這三句話!
就算是要了她的命,她也不會!
她覺得玉成公主一定是瘋了!才會如此羞辱和折磨沈映歆!
安菱蓉臉色蒼白搖了搖頭,又往後退了一步,卻猛地撞到一棵樹上!
安菱蓉突然瞪大了眼楮,嚇得魂飛魄散——不對!那不是樹!她感覺到後背溫熱,分明是——分明是一個人!
安菱蓉瑟瑟顫抖地轉過身,驚恐的目光和一雙陰鶩的黑眸撞上了!
「四、四、四皇子…」安菱蓉全身癱軟,只覺腳下虛浮。
齊隕墨挺拔的身軀站在樹林里,仿佛一顆酉勁的蒼松屹立原地,他看也沒看安菱蓉一眼,目光如炬,盯視站在沈映歆面前的玉成公主。
玉成公主揮下來的第二個巴掌頓在半空中,而事實上,她和齊隕墨四目對視時,她全身都被恐懼和寒意籠罩了!她相信,只要她的這一巴掌揮下去,自己的這只手臂可能就沒了!
時光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個晚上,這個男人如鬼影一般輕輕松松進入了她的公主府,她沒有想到,為了沈映歆,他竟然親自上門來威脅她,恐嚇她!那時她只有十歲,被齊隕墨一嚇,就嚇破了膽,立刻答應了他!只要他不殺她,讓她做什麼都行!
現在這個男人又用那種殘暴嗜血的目光瞪著她,玉成公主只覺手和腳都虛軟了,愣愣地望著他!幽冷的寒意從腳心往上竄,很快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冰冷了。
齊隕墨向前走了一步,「放開她!」
玉成公主眉角動了動,咬牙道,「不!我不會再受你的威脅!」
齊隕墨一字一句道,「我,說!放,開,她!」
「不!」玉成公主忽然目光恍惚,昂起頭叫囂道,「你不要過來!你要是敢對本宮怎麼樣,本宮就和她同歸于盡!」
她拔下發髻上的金簪,尖銳的一端抵在沈映歆的脖頸上。
安菱蓉驚叫了一聲!
「同歸于盡?」齊隕墨忽然笑了,卻讓人覺得陰森森的,「誰跟你同歸于盡?她,必須活著!」
安菱蓉臉色慘白如紙。好狂妄的口氣!好像他就是主宰生與死的冥王閻羅!沒有他的命令,他要一個人活著,那個人絕不能死!而這一刻必死的人,絕不能活到下一刻!
玉成公主果然臉色一變,「哼!你不要太囂張!現在她在本宮的手里——」
齊隕墨卻見一直一聲不吭的沈映歆,臉上的烏青色突然加重了幾分,齊隕墨心里暗叫一聲不好,不再和玉成公主廢話,驀然身形一閃,眨眼便閃到沈映歆的面前,連看也沒看玉成公主抵在她脖子上的金簪一眼,身手一撈,就把沈映歆撈入懷中。
玉成公主一震,隨即惱羞成怒,手握金簪瘋狂地大叫起來,「站住!可惡!今天本宮要殺了你們!你們一個也逃不了——」
安菱蓉雙手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望著那個揮舞著手臂,仿佛瘋了一般大吼大叫的女人。
玉成公主雙眼通紅,沖著齊隕墨抱著沈映歆離開的背影叫道,
「賤女人!你不要太得意了!你以為這個男人是真的關心你,在乎你嗎?他在乎的是他的野心,他的江山!他不過是看你還有用,今天才跑來找你罷了!等有一天你對他沒用的時候,你的下場比誰都悲慘、可憐!沈映歆,你不但是個賤女人,還是個笨女人!世上最笨最愚蠢最可憐的女人就是你!哈哈哈——」
全身無力躺在齊隕墨懷里的沈映歆,玉成公主的話一字不落落入了她的耳朵里!沈映歆微微睜開眼瞼,朦朧中只看到他冷峻的側臉,幽深的眸子,始終望著前方一步一步走去。
腦子暈沉沉的,眼瞼越來越沉重,她閉上了眼楮。
多年後,當玉成公主今日的這番話,再次閃過她的腦海時,她正站在萬丈懸崖上,仰望蒼茫的雲海。寒目凜冽,雙手緊握成拳,她想,也許,玉成公主正在另一個世界,肆無忌憚地嘲笑她吧,嘲笑她果然是這世上最笨最愚蠢最可憐的女人…
听見玉成公主還在歷數齊隕墨的「野心」,安菱蓉差點就翻白眼暈過去了。
「公主!」安菱蓉不敢上前靠近陷入瘋狂的她,只能在遠處焦急喊道,「你瘋了嗎?這些話不能說!不能說啊…」
瘋了?玉成公主頓了頓,忽然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尖銳刺耳,肆無忌憚。
「是啊!本宮瘋了!」玉成公主整個人已神思恍惚,「你們知道這五年,本宮在千佛寺是怎麼度過的嗎?那是一個冷清寂寞得要讓人發瘋的地方!本宮每天都數著日子,只恨五年為什麼這麼長?沒有人和本宮說一句知心話,她們都離本宮遠遠的——」
事實上,千佛寺的那些尼姑也不敢和她說話。因為她一到千佛寺,她的驕縱跋扈就讓寺里上下的人都吃不消了,自然要躲得她遠遠的,唯恐一不小心惹到了公主,就會落得挨打挨罰的下場。
「這一切都拜這個賤女人所賜!這五年來本宮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這個賤女人卻每天過得逍遙自在!本宮好恨!本宮絕不會輕饒了她,本宮要她付出代價——」
齊隕墨抱著沈映歆躍上棗紅馬,對展儀冥說了一句「我先走,這里交給你處理」,便匆匆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