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旨後,齊振宵忽而望著他道,「听說,此次你能招撫蕭門,你身邊一個叫沈映歆的女人功不可沒!墨兒,可真有此事?」
齊隕墨心里咯 一跳,但該來的還是要來,他只好硬著頭皮道,「是的!父皇!」
「哦?果真如此?」齊振宵挑了挑眉,「那此人現在在哪兒?」
「回父皇,她就在殿外,等候召見!」齊隕墨聲音低沉。
齊振宵坐直了身體,「既然如此,快讓她進來!」
楊德利立刻出去宣旨了,隨即沈映歆在楊德利的帶領下,一步一步走進了光芒耀眼的御書房。
「叩見皇上!」沈映歆低著頭跪了下去。
「抬起頭來!」待沈映歆一抬頭,齊振宵吃了一驚。隨即對楊德利道,「楊德利,你來瞧瞧,這丫頭面容長得,怎的和沈國公一模一樣?」
齊隕墨和沈映歆心里咯 一跳,卻听見楊德利笑吟吟道,
「回皇上,您不知道,這位沈姑娘,正是沈國公的第三個女兒!」
「哦?」齊振宵一驚。原來…五年前,因為玉成公主一事,鬧得沸沸揚揚,他也是有所耳聞的。卻沒有想到,始作俑者,竟然就是眼前的她!
「原來如此!」齊振宵回過神來,眸光一閃,「虎父無犬子!沒想到沈國公的女兒,也是如此出類拔萃,不是男兒,卻勝似男兒!好!不錯!朕賞了墨兒,也一定要賞賜你!」
沈映歆依然淡然道,低眉閉目,「叩謝皇上!」
「楊德利!」齊振宵笑吟吟道,忽而又叫了楊德利的名字,「你來說說,朕應該給她什麼賞賜才好呢?」
楊德利笑著,畢恭畢敬,一雙皺紋密布的老眼卻精光閃爍,「回皇上,沈姑娘一心一意為四皇子做事,就是為皇上做事,為我祁國做事!無論是怎樣的賞賜,相信沈姑娘都會受寵若驚,對皇上感恩戴德的!」
齊隕墨漆黑的眸中,一道亮光閃過。
聞言,齊振宵哈哈大笑道,「好!說得好!」隨即沉吟著道,「既然如此,那朕就賞賜沈映歆一個女官職位…」
雖然這是古代,人們接受的依然是封建主義,男尊女卑的思想,但是有膽識、有思想的聰明女人,依然能創造自己的一番天地!而且在祁國,也有開設女官的先河!
先皇時期,宰相之女趙靈兒,因其美貌過人,且才華、聰慧過人,得到了先皇的欣賞和賞識,先皇欲納她為妃,沒想到趙靈兒不願做先皇的妃嬪。
據說,趙靈兒曾當著先皇的面坦言,對她來說,女人一旦進了後宮,就仿佛一只美麗的金絲雀被關進了鳥籠。無論它原本的舞姿多麼優美,聲音多麼動听,但一旦被禁錮在鳥籠里,便再也不能縱情舞蹈,放聲高歌,久而久之,它的美麗和滿月復才華,都會漸漸黯然失色,最終孤獨終老。
所以,她不願意做鳥籠里的金絲雀,如果可以,她願意輔佐皇上,成為朝臣中的一員,為皇上分憂解勞,治理天下。
趙靈兒清高自傲,膽大妄為,所有人都不由暗中為她捏一把汗,也替宰相捏了一把冷汗。以為先皇會龍顏大怒,賜抗旨不從,膽大狂妄的趙靈兒一死,沒想到先皇聞言龍顏大悅,認為趙靈兒是祁國‘第一奇女子’,先皇原本便欣賞趙靈兒的才氣,如今更欣賞趙靈兒的勇氣和膽識了!
于是,最後先皇非但沒有賜她一死,反而還滿足了她的心願,封她做了翰林院的一個女官。最終趙靈兒也沒有讓先皇失望,為先皇提出了許多獨到的見解和建議,讓先皇大加贊賞。
只听齊振宵沉吟著道,「听說你武功過人,做文官顯然不適合你!這樣吧,朕將你編入禁衛軍,守護皇城!而且,朕賜你禁衛軍副將一職,日後你可以隨意出入皇宮,保護皇宮安全!」
聞言,齊隕墨全身一震。
然而皇命難違,二人只好跪下謝恩道,「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雖然早已料到事情會發展至此,但是齊隕墨無可奈何。
因為沈映歆絕世的聰明,震懾和打動了蕭楠,才讓蕭楠心甘情願寫下了這份「歸順書」。可是皇上興奮之余,不可能還讓這樣一個絕世聰明的人留在齊隕墨的身邊,助齊隕墨一臂之力。
所謂歷來君王都怕朝中的人,甚至是自己的皇子,功高震主——便是如此。
所以,看上去,皇上是在獎賞齊隕墨和沈映歆,實則是斬斷了齊隕墨一只得力的臂膀,也將齊隕墨和沈映歆硬生生分開了。
退出御書房,沈映歆沒有再回到雲央宮,因為剛剛離開御書房,皇上的聖旨就緊跟著出來了。要沈映歆立刻到禁衛軍報道!
齊隕墨向沈映歆遞了一個眼色,示意她要見機行事,隨意便轉身離開了。
他,涂淵楓,這次又被兄弟們給耍了!
涂淵楓垂頭喪氣地坐在禁衛軍的衣室(禁衛軍更換衣服的房間)里。
雖然他和這幫兄弟們同屬禁衛軍,可是因為他個子矮小,而且是走了關系才進禁衛軍的,所以禁衛軍的這幫兄弟們,個個都瞧不起他!
因為他不願意向大家坦言,他背後的人是誰,其他兄弟們以為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朝中小人物,塞了一大筆銀子,才把各方面條件都不符合的涂淵楓給塞進來的,所以對涂淵楓更沒有什麼好臉色了。
平時這些人總是找碴欺負他,雖然他心里覺得委屈,可是他都忍了,打碎牙齒往肚里咽。他做夢都盼望著,有朝一日,他能讓這幫兄弟們認同他,接受他,他能真正成為禁衛軍的一員。
想到這里,他頹廢的心情一掃而空,振奮精神,目露光芒,「我一定要振作!我一定要打起精神!我一定要——」
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雙手三下五除二月兌了外套,只身著一條長褲,露出了瘦小而白皙的胸膛。
卻在此時,衣室的門驀地被人推開了,涂淵楓漫不經心轉過身,卻在見到進來的人第一眼後,猛地瞪大了眼楮,和來人四目對視——
「你?」
涂淵楓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沈映歆站在門邊,蹙緊了眉頭。禁衛軍的那些人不是都在院子里嗎?一個個還熱情地給她指路,告訴她衣室在這里。
沒想到衣室里竟然還有男人!該死的!那些人竟然沒告訴她!!!
沈映歆還在襯思著,冷不丁對面瘦小的男人,竟然失控地大叫了一聲,
「啊——」
沈映歆眉頭蹙得更緊了!臉色一黑…有沒有搞錯?他叫什麼叫!她是女人,該叫的人,應該是她吧?!
一刻鐘後,臉色依然泛著紅暈的涂淵楓,站在禁衛軍隊伍里,得知沈映歆竟然就是皇上欽封的禁衛軍副將,霎時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其他的人卻在心里暗自偷笑。
沈映歆一看他們臉上抑制不住,得意的笑意,就瞬間明白了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個個都以為,涂淵楓這次死定了,沒想到沈映歆寒冷的目光掃視了他們一眼後,便不再多言,命令他們立刻趕赴自己的崗位。
涂淵楓夾雜在隊伍里,感激地望了一眼沈映歆。
沈映歆卻並沒有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