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貴妃當然不敢相信,自己有歆昭儀那麼好運,都死到臨頭了,還能成功逆襲!于是,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額頭上滲出了一層密密的冷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沈映傾暗自冷笑了一聲,掃了凌貴妃一眼,不屑道,「凌貴妃,俗話說言多必失!依本宮看,日後凌貴妃還是少說話,少出風頭,少拍一些馬屁為好!否則……可別被別人給抓住了把柄,到時候被別人捏碎了喉嚨什麼的,那可就得不償失,悔不當初了!」
沈映歆冷哼了一聲。沒想到,這女人還記得半年前,自己捏碎了她身邊一個小宮女喉嚨的事!不過那個宮女的確該死!
凌貴妃此時早已失去了剛才的神氣,忙不迭點頭道,「是是是……皇後娘娘教訓得是!臣妾記住了!」一邊說著,一邊又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沈映傾轉而又對姚畫晴和顏悅色道,「晴妃!昨日本宮已經去見了皇上,向皇上提起冊封晴妃為皇貴妃一事!皇上欣然應允,打算下個月十八,就舉行冊封皇貴妃大典。」
姚畫晴忙給沈映傾行禮道,「臣妾多謝皇後娘娘垂憐!」
「不必了!」沈映傾溫柔笑道,「自家姐妹,都是應該的!」
從沈映傾的臉上,姚畫晴和沈映歆看到了討好……沈映歆心中一動,如今沈映傾一個勁兒討好姚畫晴,然而她發現姚畫晴對沈映傾的態度,依然淡淡的,似乎並不為所動。
沈映歆坐了片刻,便第一個起身告辭了。
而她剛剛轉過身時,姚畫晴也立刻站起身來,向沈映傾告辭。
沈映歆分明看到,沈映傾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有些僵硬。
尤其看到沈映歆和姚畫晴一同離去的背影時,沈映傾的眼眸中,不易察覺流露出一絲寒光……
沈映歆和姚畫晴一同離開了坤寧宮,走進了御花園。
此時正是盛夏,陽光暴曬,天氣炎熱,沈映歆和姚畫晴走在湖邊的一條林蔭道上,因為頭頂密密的樹葉遮蔽了陽光,再加上湖面清風襲來,所以倒感覺到絲絲涼爽。
「歆昭儀,」姚畫晴對沈映歆啼笑皆非道,「剛才你也看見了!皇後娘娘如今可是一個勁兒地討好我!只因為皇上要冊封我為皇貴妃了,她以為除了歆昭儀,佔據皇上心中一席之地的女人,就是我呢!」
說著說著,她便一聲苦笑,可見心中有多麼痛苦和絕望。
沈映歆眸光微閃,望著姚畫晴,月兌口而出,「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離開皇宮……」
姚畫晴吃了一驚,立刻停下了腳步,瞪視著沈映歆,道,「歆昭儀……這話怎麼說?」
沈映歆淡淡笑道,「因為你在宮里,不會幸福的!在這個世上,每一個人,有不同的**!比如皇後!她的**是皇後的位置,所以她如今已經如願以償,她是幸福的;可是畫晴你,你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你想要得到一個男人的心,可是你的他,卻並非一般的男人,而是一位權傾天下的皇帝!他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他不可能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所以,他會讓你失望的,所以,你永遠也不會幸福……」
姚畫晴還是第一次听見這樣的言論,不由瞪大眼楮,震驚了!
不過仔細一想,又覺得沈映歆說的話很有道理!
「可是……」忽而姚畫晴神色復雜地望了沈映歆一眼,苦澀道,「雖說如此,可是皇上他的心里,不是只有歆昭儀一個女人麼?盡管皇上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盡管弱水三千,可是皇上他卻只取你這一瓢飲……」
沈映歆一震……隨後淡淡道,「不錯!目前看來,的確是如此……可是他依然不能做到,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姚畫晴望著她,「這麼說,歆昭儀的**,也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這麼說,歆昭儀的願望也是不能實現的!這麼說……歆昭儀也不幸福?」
沈映歆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你錯了!我的**並不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姚畫晴詫異道,「那歆昭儀的**是……」
沈映歆眸光閃爍,從微啟的櫻唇中吐出兩個字來,
「自由!」
不錯!她想要的,僅僅是自由而已!她不願意被人束縛,不願意被禁錮在某一個角落里,做一只井底之蛙!
她是沈映歆!她是前一世的沈心璃!那個自由自在、瀟灑不羈、不可一世的沈心璃!她的世界,應該在空曠而遙遠的天地之間,而不是這一處逼仄的狹窄的天空!
她本是展翅飛翔的雄鷹,卻硬要像一只金絲雀一般,塞進一只鳥籠里……試問她如何能自由自在?如何能幸福?
齊隕墨不懂!南門琉燁似懂非懂!而真正懂她的人,卻是薛亦凡!
薛亦凡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所以在天牢中,他最後一次見她時,便提出要帶她離開,從此快意江湖,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是為了避免傷害和連累薛亦凡,沈映歆拒絕了他!
那一刻,他不知道,她的心中有多痛!多麼難以割舍!可是最終,還是默默地放棄了……
姚畫晴見沈映歆目露沉痛,神思游走,忽而問沈映歆道,「歆昭儀!你說,我能離開皇宮嗎?離開皇宮後,我還能找到屬于我的幸福嗎?」
沈映歆一愣,隨即微笑道,「當然能!只要不放棄,只要堅定信念,終有一日,你會成功離開這里,成功找到屬于你的幸福!」
听了沈映歆的話,姚畫晴終于露出了笑顏,並開始憧憬起來。
想到天牢,沈映歆忽然想起了什麼……她驀然抬頭,對姚畫晴道,「對了!半年前,皇上頒布了一道大赦天下的聖旨!我是因為這道聖旨才被放出來的,那麼……孝敏安皇後怎麼樣了?她也被放出來了麼?」
听見沈映歆的話,姚畫晴臉色一變!立刻下意識四下里掃視了一番,才將嘴巴湊到沈映歆的耳邊,壓低聲音道,「快別再提孝敏安皇後了……她已經死了半年了……」
沈映歆大吃一驚,「你說什麼?她死了?」
「不錯!」
「怎麼死的?」
「當時皇上頒布了大赦天下的聖旨,孝敏安皇後原本也要被放出來的!可是就在展護衛奉命前往天牢,釋放天牢里的其他犯人時,孝敏安皇後剛剛被放出來,忽然瘋了一般撲到展護衛的身上,又撕又咬,把展護衛的手臂咬了一道很深的血痕……」
「後來展護衛將此事稟報皇上,皇上一怒之下,立刻下旨賜死孝敏安皇後!一個時辰後,孝敏安皇後就被迫上吊而亡了……」
沈映歆聞言一驚!原來孝敏安皇後是這樣死的……可是,這不是太奇怪了麼?明明孝敏安皇後被放出來了,她應該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才對,可是她卻沖上去撕咬展儀冥……就算孝敏安皇後急不可耐,想要找人報仇,可她也應該沖著沈映傾,或是她,或是齊隕墨而來……怎麼會沖著展儀冥呢?
沈映歆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越覺得其中必定有其他的隱情……
夜里,沉沉入睡的沈映歆,驀然听見身邊傳來一絲異響。
她以為又是那個用錦囊傳遞紙條給她的神秘人,可是驀然睜開雙眸,卻吃了一驚,瞳孔驟然一縮!
只見她的床前,赫然出現一個一身白衣,長發披散的女人!不……或許應該稱她為鬼更貼切一些!因為她身上的白衣濺滿了鮮血,黑發蓬亂,覆蓋了她的臉,看不清楚她的面容,更詭異的是,她的白衣下面空蕩蕩的,整個身體懸浮在半空中——她竟然沒有腳!赫然就是一女鬼!
沈映歆眨了眨眼楮,緊緊地盯視著眼前的女鬼!只見那女鬼的頭漸漸抬了起來,盡管她的臉上覆蓋著黑發,不過沈映歆還是隱隱約約看清楚了她的臉,沈映歆再次一驚——那女鬼分明就是已經死去的孝敏安皇後!
沈映歆只覺後背滲出了一層密密的冷汗——難道她在做夢不成?
臉色慘白得人的孝敏安皇後,冷冷盯視著沈映歆,幽幽的聲音道,「沈映歆!你的命可真好啊!如今你不但還好好活著,而且還成為了歆昭儀,依然是皇上最寵愛的女人……」
沈映歆眸光一閃,冷聲道,「你到底想說什麼?你來見我,不會真的是來和我敘舊的吧?」
孝敏安皇後陰陰一笑,說不出的陰冷而詭異,「沒錯!今日本宮好不容易從陰曹地府里爬出來見你,的確不是專程來敘舊的,而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你說吧!什麼事?」
「本宮要說的事就是——本宮要你替我報仇!」孝敏安皇後一字一句道。
「報仇?你不是因為撕咬展儀冥,才被賜死,自取滅亡的麼?」
「哼!本宮可不相信,聰明的沈映歆,會相信這種拙劣的說辭!」
「什麼意思?」沈映歆眸光閃爍。
「本宮是被人害死的!所以,本宮要你扳倒那個人,殺了那個人,替本宮報仇!」
听見她說「扳倒那個人」,沈映歆心中一動,毋庸置疑,孝敏安皇後口中的那個人,指的自然就是沈映傾了!
沈映歆冷笑道,「可是我為什麼要替你報仇?你不要忘了,你在世,曾經害得我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你和我,是敵,非友!」
「哼!」孝敏安皇後陰陰地冷笑道,「本宮害得你失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明明知道害得你沒了的孩子,另有其人,又何必說這些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言?」
沈映歆眸色一沉,緊緊盯視著她,「你知道是誰害得我失去了孩子的?」
孝敏安皇後卻不屑道,「你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何必又來問本宮?」
沈映歆冷冷地瞪視著她……看來,她果然是孝敏安皇後,不!是成了女鬼的孝敏安皇後!否則,她不會知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