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面前,眾人皆相信霍十九是最忠誠的人,皇帝但凡有一句吩咐他也不會辯駁,更是一心都為了大燕朝著想,為了皇帝而著想。
然而現在皇帝不在身邊。
兩位太醫對視了一眼,心底當真都有些沒底。
這兩位也算是見多了宮中的那些不可告人的秘事,今日這樣行事雖不是頭一次,可面對的人卻是霍十九,他們可是清楚的很,這位忠于皇上,卻也有雷霆手腕兒,那是眼楮一厲就宰人,翻臉不認人的主兒。
再加之如今屋里那位可是個皇上都迷的住的「妖精」,霍十九這里更是迷的暈頭轉向,要麼怎麼連子嗣血脈混淆都能容忍呢?
如今的差事,可真是越來越難當了,好想回家……
「公爺,您也不要焦急。咱們雖然不才,可也是鑽研了醫道十幾年,夫人的身子一定會無恙的。&}.{}」
「是啊公爺。您且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哦?」霍十九挑起半邊唇角,冷笑了一聲。
托英國公作亂多年的福,他陪伴聖駕的時間比尋常官員要多。是以對宮里這些人說話的方式也在了解不過了,于太醫而言,多年來他是從未見過會有一個太醫能面對主子的病時將話說滿的。
這兩人,卻在他稍微施壓之下,像是怕他動怒一般連連保證蔣嫵沒事。
一方面說蔣嫵的胎不穩當,另一方面又保證沒事,叫他放心。如此前後矛盾。原因為何?
他們哪來的自信?還是說蔣嫵根本就沒事?
事出異常必有妖。加之蔣嫵方才告訴了他。那個女刺客的鎖骨處有鳳尾形狀的刺青。
而她在他手上寫字,提醒了他皇帝有影衛。
小皇帝的影衛,分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部。上一次去追殺霍家人的就是其中的玄武和白虎兩部。
女刺客鎖骨上的刺青若是巧合,如今兩位太醫的反常又是為了什麼?
霍十九雖萬事都沉得住氣。可只有蔣嫵的事,他不願意賭。
快步回到廂房,已有宮人屈膝在榻前端著黃銅盆服侍蔣嫵洗手,另有宮人拿了錦帕,見蔣嫵擦了手。還有人拿來白瓷的精致盒子,里頭是茉莉花香膏,專門擦手用的。
蔣嫵隨手將那香膏推開,笑著道︰「太醫怎麼說?」
「沒事,你不要擔憂。」
真的沒事?蔣嫵其實也是擔心動了胎氣,不過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加上霍十九沖著她眨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里也就有了數。
「我也是覺得沒什麼的。根本未曾覺得哪里不舒服。不過也的確是覺得悶得慌,御花園那邊宴會應當正好。咱們不如在回去瞧瞧。」
一句宴會正好,提醒了霍十九。
其實別人不了解。難道小皇帝的性子他會不知道?小皇帝的那個性格,根本不是遇上事能夠平靜應對的。第一次辦千秋,還遇上了刺客,以他的性子這會子沒有暴跳如雷都已是他的長進,怎麼卻長進到宴會繼續呢。
他並不是不相信小皇帝的智慧,實在是他從前服了五石散之後性子變化的太厲害了。
蔣嫵就要下地,宮娥忙要上前來服侍蔣嫵穿鞋。
霍十九卻將人揮退了,不借他人之手,親自蹲下為她穿好了淺藍色繡鴛鴦的繡鞋又拉著她的雙手,商量著道︰「時辰也不早了,你平日里這會兒都睡下了,再說衣裙也劃破了,我帶你去與皇上告辭,咱們就回府去可好?」
蔣嫵低頭看看自己腰側襦裙裂開的口子,就笑著點頭道︰「听你的。」
宮人們都低垂著頭,心內更有計較了。鼎鼎大名聲震朝野的忠勇公,會服侍媳婦穿鞋!說話還那樣商議的口吻!偏他對人從來都是冷臉,恐怕也只有對著皇上和忠勇公夫人才有這樣溫和的時候吧?
宮人之中也有十來歲的小姑娘,就對蔣嫵羨慕了起來。任這世上哪個女子,年輕時候不曾有過對未來夫婿的幻想呢?誰又不希望夫婿對自己一心一意疼寵照顧呢?偏這樣的好事很難遇到。
蔣嫵就在霍十九的攙扶下,在宮人們的羨慕之中出了廂房。
剛向前走了兩步,卻見周、趙兩位太醫迎面來了,後頭還跟著小內侍捧著黑漆的托盤,上頭放著個白瓷的小碗兒,里頭漆黑的湯藥冒著淡淡的熱氣,一股子苦澀藥味撲面而來。
見霍十九與蔣嫵迎面走來,二人皆是驚訝的很。
才剛說過忠勇公夫人的胎不大穩,怎麼公爺一點兒都不在意,還允許人下地了?
依著皇上的說法,忠勇公愛妻如命,只要說她身子不爽,必然會能留她在宮里的。
而皇上的吩咐,就是叫他們想方設法以夫人身體不適,不易挪動為由,將人留在宮里。
究竟為什麼要留人,他們是不敢揣測的,面對忠勇公這樣一個厲害的主兒,他們也是難辦。
兩人驚愕之時,就停下了腳步。
路被擋住,蔣嫵與霍十九也都站下。
「怎麼?二位太醫還有事?」
「啊,這是給夫人預備的安胎藥。」當著孕婦的面兒,他們又不好說出胎不穩這種話來,萬一真將人嚇出問題來他們也擔待不起。
可已經與公爺說了夫人的胎不穩,這人還偏要走動,他們也是許久沒遇上這樣任性的了。
二人又是懼又是擔憂,苦著臉堆積的皺紋都擠得出二兩油汗來。
霍十九就笑了︰「多謝二位,只不過拙荊說她自己並無大礙。」
「夫人年輕,方才又勞累了,也是該多注意才是。這安胎藥最是妥當不過。還請夫人趁著溫度適宜用了吧。也好覺皇上也放心。」
蔣嫵奇怪的盯著那碗湯藥。道︰「二位大人倒是真狠稱職。只不過我不覺得不舒坦,好端端的又吃什麼藥。」
「夫人還是用了,保險為上。」
「怎麼,你們是說我月復中的孩兒有問題?」蔣嫵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神色雖然未曾變化,可兩位太醫都像是被人掐住喉嚨似的,不敢說話了。
蔣嫵就笑著道︰「也罷了,我看那安胎藥還熱著。如果二位不嫌麻煩,就隨著我一同去御花園吧,到了那兒,當著皇上的面兒用了藥我再告辭,一則也好當面謝過皇上,二則,也叫二位好與皇上交差,可好?」
「這……」
「二位莫不是非要我現在服藥?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用藥的時間也要听人擺布了。原本就無恙,偏叫我服藥,還立刻馬上就要吃。二位太醫,這藥里難道有什麼說法?」
「忠勇公夫人誤會了。哪里有的事啊。」周太醫賠笑。額頭上的汗珠子卻成串的往下淌,
這藥若是大庭廣眾之下服了,當即發作起來,皇上不但會責怪他們辦事不力,恐怕一經追查,他們也得不到好處。
皇上可真是給他們安排了個好差事啊!
他們就不懂了,為何皇上偏要用此法將忠勇公夫人留在宮中。
正當說著話,卻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卻是後頭跟著的小內侍手中的托盤歪了一下,那藥碗在托盤中歪倒,藥汁傾灑,唬了他一跳。
「忠勇公息怒,夫人息怒!」內侍雙膝跪下,放下托盤連連叩頭。
霍十九輕笑一聲︰「罷了,既然藥灑了,就不吃也罷。」說著也不問那小內侍的錯處,就牽著蔣嫵的手一同下了丹墀,宮娥忙提了宮燈追了上去。
不多時,見一行人出了月亮門,周太醫才抖著手擦了汗。
趙太醫攙扶那小內侍起身︰「這位公公,多謝解圍了。」
小內侍連稱不敢,低垂著頭聲音都有些發抖,似是被霍十九的威嚴所震懾。只是二人看不到他低垂著的臉上哪里有慌亂,分明鎮定的很。
霍十九與蔣嫵到了小皇帝身邊此行時,小皇帝明顯愣了一下。
「姐姐身上沒事吧?」
「多謝皇上記掛,太醫診治過了,說是無恙,叫臣放一百二十個心。」霍十九笑著道︰「不過天色晚了,且剛才內子也是勞累,臣就先告辭了。」
小皇帝還是有些愣,猶豫著點了下頭,想了想,卻沒想到留人合適的說辭。
只得關切了蔣嫵幾句,又吩咐人親自送二人去乘車。
待到宴會散了,小皇帝便叫了趙、周二人到跟前問話。
「怎麼回事,朕不是叫你們一定要想辦法將人留住麼。」
「臣已經盡力,只是忠勇公強硬,夫人又不是個善茬,臣的確是無能為力。」二人跪地,叩頭賠罪。
小皇帝冷著臉道︰「他們不是善茬,難道你們對他說他媳婦兒胎不穩,不能挪動,他還能硬是帶著人走?難道安胎藥吃了對人身子有好處,她還能不吃?」
那藥只要她吃了,她就真正是短期內不能挪動了。這樣霍十九也就不會有心思去想告老的事了!
可是這兩個蠢材,竟然將事辦砸了。
「回皇上,實在是忠勇公夫人不與尋常女子相同。就是任何一個尋常的婦人,懷著身孕總該有些不適,稍微加減一些言語,她就會信以為真,心理作用之下或許真正會覺得不舒服呢,可是忠勇公夫人根本就像個爺們似的,還說要去御花園散散步,等藥涼涼在用,臣實在是擔心她在御花園就……」
小皇帝氣樂了。
真是千算萬算,算不住蔣嫵這個變數。
他原本與霍十九那樣深刻的君臣感情,他自信將來無論如何霍十九都不會離開他身邊的,結果就出了這個變數。
如今算準了一切女子的心思,又想著她懷有身孕即將為人母,總要小心謹慎一些,他們要利用的就是她的小心。
偏她跟個漢子一樣,還玩兒刮骨療傷不皺眉麼?
小皇帝氣的給了周、趙二人一人一腳,「都滾出去!」
「遵旨!」
二人連滾帶爬的就要出去。剛到門口。就听小皇帝沉聲吼了句︰「站住!」
「皇上。」二人哆嗦著跪下。
小皇帝就負手到了二人跟前。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們,「今日朕的吩咐,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是。臣只忠誠于皇上,又哪里有將皇上的吩咐泄露出去的道理?」
「嗯。」小皇帝也知道他們不敢,負手悵然道︰「你們不懂,有些時候朕也是為難。只是情況所逼,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來。忠勇公對朕來說太重要了。朕失去他,等于斷掉一只手臂。你們可明白?」
「臣明白。忠勇公忠心耿耿,若知道皇上如此苦心,當會被皇上誠意感動的!」
小皇帝也是這麼覺得,就點點頭道︰「你們去吧。」
「臣等告退。」
小皇帝一直望著二人的身影走遠,沉思了片刻,就道︰「小綠。」
「皇上。」
「你知道怎麼做。」
「皇上的意思是……」小綠觸及小皇帝的眼神心中一凜,忙垂首道︰「奴才知道,奴才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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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嫵與霍十九回府後,又找了霍十九信任的大夫來瞧過,見果真並無大礙。這才算是徹底放了心。
蔣嫵梳洗過後,換了身雪白的寢衣。披散長發鑽進了被窩,霍十九就笑著在她身旁躺下,連人帶被都摟在懷中,笑道︰「怎麼樣,累不累?」
「不累,難不成你還想做點什麼?」
原本沒那個心思,反被她調|戲了,霍十九抱著軟綿綿的人兒,聞著她肌膚散出的淡淡馨香,果真就有一些冒邪火。
「我可不知你幾時變成個女流氓。」
「我這不叫流氓,這是關心你啊,我可沒見哪本書上寫了有了念頭還要憋著的。」
「真是越說越離譜,我沒念頭。」
「真的?」
「真的。」
蔣嫵見他說的認真,也不好意思真正去檢查一下,就轉而道︰「咱們也歇著吧,明兒你還有事兒要做。」
「嗯。」霍十九應了一聲,原本猜蔣嫵必定會追問,他會怎麼辦。誰知她不多時竟然沉穩的入睡了。
她的不問,是對他的體貼。沒有在他心里火燎之時在傷口上撒鹽造成二次傷害。
他已經派了人去注意皇上審問刺客的進度,再暗中調查小皇帝的暗影。如果那個女刺客真是朱雀中的一員,他的猜測就可以得到證實。
皇帝安排這麼一出戲,許是要演苦肉計讓他心疼,也許是要讓蔣嫵救駕時動胎氣。
只要蔣嫵留在宮中,他就短期之內不能離開。
或許期間,皇帝還能找到其他理由挽留。
進來小皇帝即將解決英國公的事,他的執意告老就成了他的心病,這他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刺客這招不行,再借太醫診治時將本來沒事兒的人喂下點什麼東西,從而真正動了胎氣,便是卑鄙的行徑了。他再一次為了達到目的將文章做到他在乎的人身上,是不能原諒的。
霍十九越想越氣,雖然這些都是他的推測,可也八九不離十了,就這麼想了一整夜,竟是整夜瞪著眼看著帳子無眠。
到了清早,用罷了早飯去了書房,就听人來回,昨兒晚上趙太醫得了絞腸痧,一晚上就暴斃了。周太醫回府的路上卻是遇上了盜匪,轎夫都逃了,周太醫被搶了錢財,與人搏斗時被一刀扎進了肚子,這會子也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原本他還是懷疑。
現在兩位太醫都出了「意外」,霍十九就可以肯定了。
小皇帝可真是……成長的很好啊!如今翅膀硬了,懂得利用帝王的職權方便行事了,也懂得不存不必要的「婦人之仁」了。早前連死了只小兔子都會傷感一陣子的孩子,這會子卻成了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霍十九手中書卷抵著額頭,心累極了。
又過了兩日,到了九月二十三這日的清早,皇帝的一紙詔書昭告天下。經三司會審。定了英國公蔡京二十條大罪。其中安排刺客追殺霍家人,余黨又于皇帝萬壽宴行刺殺之事,以及霍十九婚宴時的刺客來源,加之謀害先帝,亂國竊政,欺君犯上等罪名,當真每一條都足夠砍他的頭了。
小皇帝沒有提五石散的事兒,不過一個凌遲。滅蔡家九族,也足夠表達了他對英國公的恨意。
旨意一下,朝野震驚,清流大贊皇帝的明斷,且更有學子大肆贊揚皇帝的雷霆手段,許多清流組織了門生開了辯證會,其中將大燕朝的未來展望了一番,仿佛一切都將始于小皇帝的腳下。
蔡家滅九族,足從清早砍到了黃昏。英國公被綁在一旁,親眼看著自己的族人一個個被殺。到最後,鬼頭刀鈍了。儈子手甚至要兩下,甚至三下才能砍掉一個人的頭。
頭顱當斷不斷還連在脖子上時,人還沒死透,眼見著親人家人如此,所有人都崩潰了,人臨死之前的丑態敗露,爭搶著先砍,都只圖個痛快……
英國的嘴合不上,只大張著口任由涎水淌滿衣襟,眼看著全族之人這樣結果,聞著散不掉的血腥,甚至哭不出一滴眼淚。他到死也不敢相信,自己一生的雄途霸業,竟毀在了霍十九與蔣嫵的手上。如果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將這兩個人殺了了事。
待解決了蔡家族人,才輪到凌遲行刑。
英國公慘呼的力氣都沒有,就那樣折騰了一個晚上,最後被刮成一條條碎肉,喂了狗……
蔣嫵雖然很想看壞人伏誅,可霍十九說那樣場面血腥,不適合她去看,她就只好呆在家里哄孩子,教霍翀和七斤說話。
到了落鑰前,落蕊來回︰「夫人,親家老爺回來了,這會兒應當正在盥洗用晚膳。婢子看親家老爺很喜歡,心情很好似的。」
「當然好了。他這一生就恨英國公,如今罪臣伏誅,他心情自然好。」
蔣嫵其實還是有些惋惜不能在英國公行刑之前去說幾句話。
不過為了月復中孩子著想,現在也是穩當點來的好。
到了晚些,兩個孩子都困了,蔣嫵吩咐了張嫂子和乳娘將孩子帶下去,就想去院子里散散步。
誰知霍十九先回來了,與他一同回來的,還有曹玉。
「墨染?」蔣嫵驚喜的笑著,上下打量了一番,見曹玉一切如常,只是袍子上沾染風塵,這才笑道︰「你幾時回來的?一切可順利嗎?」。
曹玉被她盈盈目光注視著,雖依舊難免心中砰然,卻也不似從前那般錐痛難忍,反而坦然的多了。就笑著道︰「回夫人,才剛回來,事情已經辦妥了。人現在安排在一棟宅院里。」
「果然還是你親自出馬來的有用。這不就將人請回來了麼。」
「哪里是我親自出馬,是夫人料事如神,第二封信起了作用。」
蔣嫵看向霍十九,噗嗤笑了︰「不是我料事如神,是阿英猜得準。他若不說,我也想不起要寫第二封信去。」
曹玉看向滿臉無奈的霍十九,默默地同情了他一下,他當然了解情敵心里想什麼,只要將自己當成對方就行了。
這種抓得住對方心思的感覺,若不是因「情敵」關系,恐怕會是得遇知己的爽快吧。
「明兒個一同去看看他吧。」蔣嫵道︰「我也該當面問候的。」
霍十九點頭,便道︰「墨染,一路勞頓辛苦了,還是去盥洗一番,好生休息吧。」
曹玉就笑著道了是,告辭離開。
一夜無話。
次日上午,蔣嫵就換了身丁香色的對襟襖子,下頭是牙白色的挑線裙子,披了件石青色的對襟小襖,就上了鋪設了柔軟坐褥的馬車,一路直接從側門出了府。
馬車外頭听雨、落蕊和櫻雪三人跟隨者,後頭還跟著六名侍衛,一路往集市上去。
他們一行在集市上逛了一陣子,蔣嫵去茶樓里吃了茶,又去了寶華樓挑首飾。
因寶華樓的首飾專門供給高門貴婦,里頭自然預備了歇息吃茶的單間兒,蔣嫵就在里頭稍微歇了片刻。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蔣嫵就低聲道︰「你們就留在這里。」
听雨擔憂的道︰「夫人,還是婢子陪著您去吧。」
「不用,好容易甩開了那些人,我自己從後門溜出去並不容易被發現,再說阿英都已經安排好了。你若跟去,反而會壞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