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緣之渡音 第二十一章 師父,殺了我吧

作者 ︰ 悠悠緣

森林醞釀著無盡靜謐的黑,仿佛披上了神秘的黑紗,顯得死氣沉沉。貓頭鷹睜著銳利的眼楮靜靜的看著林中的獵物,突然一個黑影掠過,風刮得嗚嗚響,好像有人在哭,又好像有人在笑。

突然,陰冷的月光下傳來一聲淒慘的叫聲劃破寂靜的天空,驚起樹上的烏鴉到處穿梭……

一抹玄白色的身影听到叫聲後,立即飛奔過去,輕盈矯健的身軀如同豹子一般敏捷的跳躍在茂密的叢林里。

歐蕁絮驚恐的看著倒在她腳邊的男人,他的眼楮瞪得大大的,嘴巴也長得大大的,他的胸口上破了一個大洞,正噴射著血色的水霧,溫熱的血噴灑在她的臉上,赤紅的雙眸漸漸被漆黑色代替。

一行血色的液體蜿蜒的從她的嘴角流下,她急忙用手背拭去,她的心砰砰亂跳,訴說著它對血液的渴望。

她、她、她……殺人了,她吃了他的心髒!

歐蕁絮的瞳孔不斷的擴大,身子不斷的顫抖起來,心跳快得幾乎快要爆炸了,喉嚨的腥味,讓她的胃不斷的翻騰著。

突然,眼前的尸體變成了一條碗口粗壯的蛇,恐懼即將化成尖叫聲破喉而出時,她被拉進了一個微涼的懷里。

「不要怕。」蘇莫然將她的頭按到自己的胸膛上。

萬籟俱靜的深夜,歐蕁絮趴在他懷里瑟瑟的發抖,眼淚慌急的滑落,沾濕了他的衣襟,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師父,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絮兒,那不是人,是一條蛇。」看到她這個樣子,他的心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痛。

「師父,我好怕,我該怎麼辦?我不要變成這個樣子,師父,你殺了我吧。趁我釀成大錯之前,求你殺了我吧。」歐蕁絮在他懷里瑟瑟發抖,苦苦地哀求著。

蘇莫然修長的身形猛然一震,薄涼的抿成一條直線。

「師父,我不要變成妖怪,我不想殺人,師父,你一定要阻止我!」歐蕁絮抬起淚跡斑斑的臉,水靈靈的雙眸布滿了恐懼。

蘇莫然沒有說話,只是將她摟得更緊。

「師父,啊!」突然一股駭人的氣息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讓人不自覺的豎起了汗毛。

一團熊熊烈火無情地燃燒著歐蕁絮的心智,體內有股氣息瘋狂的亂竄。

「啊!」歐蕁絮猛地推開他,雙眸的輕靈黑色漸漸變成死寂的紅色,竭斯底里的叫著,三千發絲以驚人的速度瘋狂的滋生著,手上,臉上都布滿了駭人的枯樹皮。

歐蕁絮猙獰的笑著張開那黑黝黝粗糙的手臂,飛速的掠過陰暗寂靜的森林。

「絮兒!」蘇莫然緊隨在她的身後,幽深的雙眸緊緊的盯著歐蕁絮的背影。

森林中,歐蕁絮以驚人的速度地飛奔著如同狐狸一般靈巧,她所到之處總會掉下一群飛禽的尸體,都是被咬斷了脖子,頭部僅和頸部的一絲皮肉相連著,血腥味沖刺著她的神經,侵蝕她的理智。

血!血!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對血腥的渴望,她的最後一絲理智都被渴望侵蝕了。

砰、砰、砰……所有生物的心跳聲在她耳邊不斷的響起,她的發絲驟然唰的一聲張開,瘋狂的延伸,卷住一個個獵物。

唰唰唰!幾道銀光閃過,她的發絲被劈斷,散落了一地。

歐蕁絮突然轉首深深的看著蘇莫然,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她嘴角的血跡像一條蜿蜒的紅蛇,緩緩往下爬。

突然,歐蕁絮伸出宛如枯木的雙手直直襲向蘇莫然的心髒。

蘇莫然眉宇微皺,幽深的眼眸深不見底,他舉起了手中的青旋劍,青旋劍在陰冷的月光下散發著冷冷的寒光。

歐蕁絮毫不留情的瘋狂攻擊蘇莫然,那顆穩重跳躍的心,不斷的刺激她的神經。

蘇莫然揮舞著寒光閃閃的青旋劍,向歐蕁絮刺了過去,幽深的雙眸泛著濃濃的痛楚。

不可以!不可以!

清漪的九節鞭呼的一聲甩在他們兩人的中間,將正在打斗的兩人隔開,清漪橫在歐蕁絮面前,冷冷地看著蘇莫然,「蘇莫然,你若敢傷絮兒一分一毫,我不會放過你的。」

歐蕁絮的手彷如魔鬼的利爪,狠狠的抓向那顆在她眼前跳躍的心。

蘇莫然立即隔空將她定在空中,枯木般的手還差幾分就穿破了清漪的胸膛。

「絮兒?」清漪愣愣的扭頭看著歐蕁絮的手,漆黑的雙眸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她已經不是原來的絮兒了。」蘇莫然冷冷的說道,握著青旋劍的手微微的顫抖著。

「不!她只是中了妖毒,這一切並非她的本意,她還是原來的絮兒。」清漪心痛的撫上歐蕁絮的臉,她的臉已經沒有往日的白皙光滑,變得青灰粗糙,她的雙眸變成了仿若失去光華的紅寶石般冷寂。

「看好她,如果有下一次,我不會手下留情的。」蘇莫然丟下這句話,就消失在夜色里。

翌日寅時,

咚!咚!咚!咚!

「關好門窗,小心火燭!」

咚!咚!咚!咚!打更的劉武如同往常一樣走在大街小巷打更。

突然一個黑影從他的頭頂略過,他以為是哪個飛賊在逃跑,便沒有多大在意,以往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不少,從剛開始的害怕到現在的習以為常,他聳了聳肩,繼續打梆子走進了小巷子。

突然看到眼前有個人靠在了巷子的牆上,他以為是哪家的相公喝醉酒,醉倒在那里,便好奇的走過去。

越走越近的時候,他看到了那人身下有一攤血跡,他的胸口正噗噗的噴射著血霧,死不瞑目的瞪大著雙眼。

「死人了!死人了!」打更的人驚得連連後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尖叫著跑出了巷子。

一天之內,各種各樣的謠傳遍布了整個乾清國的國都天靖城,有人說變態殺手殺人後挖走了人的心,有人說妖怪挖了人心吃了以保青春永駐,頓時人心惶惶。

炎天嘯一襲紫色錦袍,坐在酒樓的雅間的靠窗處,邪魅的雙眼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

「出來。」他隨意的揮了揮手,隱藏在暗處的黑衣男子瞬間出現,「開始行動。」

「是!」黑衣男子單膝跪地,語氣恭敬的說應道,轉眼間他消失在雅間里。

不久後,樓下傳來一陣驚呼聲。

「你們听說了嗎?昨天有個商人經過淺岳山的時候被人殺了!听說啊,也被挖了心!」樓下的客人甲繪聲繪色的說著。

「我也听說了。」客人乙八卦的湊到客人甲的桌子上,「我昨天去淺岳山砍柴的時候,听見很恐怖的叫聲,嚇得我連柴刀都丟在那里了。」

「听說那商人的家人懸賞一萬兩黃金尋找凶手呢!」

「真的嗎?」

「你們不知道,我吃完飯就準備上山了,管他是人是妖,我就不相信他能斗得過這麼多的人。」

「我也去,一萬兩黃金啊,老子活那麼久還沒見過一萬兩黃金呢!」

「你們去,我也去!」

「我也去!」

……

炎天嘯俊美的臉上帶著邪魅的笑,雙眸滿滿的都是算計,「嘖嘖嘖,歐蕁絮,你拼盡全力守護的百姓,此刻恨不得你死呢,真是可憐!本宮就看你是怎麼對付你的子民的,哈哈哈……」

淺岳山上。

一群百姓手中都拿著武器氣勢沖沖的往淺岳山走,有人拿著柴刀,有人拿著鋤頭,有人拿著斧頭,有人拿著弓箭……

驟然,一聲淒慘的叫聲從遠處傳來,晴空萬里的青天瞬間被濃厚烏雲遮住,整個淺岳山寂靜的可怕,仿佛黑暗要吞噬這一切。

「啊!」膽小的人丟下了武器,跑得無影無蹤。

「怕什麼!不過是要下雨,有什麼好怕的!」說話的粗壯男子偷偷的咽了一口唾液,雙腳軟得幾乎都快跪了下去。

被他這麼一說,想要臨陣月兌逃的人又鼓起了勇氣繼續往上走。

突然,轟隆隆的雷聲響起來,緊接著,一道閃電像劃破了天空,所有景物在一瞬間變得蒼白,迅即又被濃稠的黑吞噬。

剎時雷雨交加,電閃雷鳴,樹木被狂風吹得左右搖擺,震耳欲聾的雷聲如在耳邊。

「啊!」一個布衣男子不小心滑了一跤,額頭磕到石頭上,劃破了頭皮,血順著雨水流到地面上,淡淡的血腥味飄散在空中。

瞬間,淺岳山開始微微的晃動著,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地下破土而出,所有人都驚恐的緊緊的挨在一起。

突然,一縷發絲在他們面前破土而出,緊緊的裹住了一個瘦小男子的身軀,將他舉到了空中。

「啊!妖怪啊!」眾人驚恐的四處逃竄。

咻!歐蕁絮歐獰笑著張開那黑黝黝粗糙的手臂,出現在眾人面前。

刷刷刷!數十支箭沒入她的體內,黯黑的血蜿蜒的順著雨水不斷的擴散。

「絮兒!」驚呼聲響起。

或許是身上的劇痛又或許是那句熟悉的叫聲讓歐蕁絮恢復了些許理智,她的發絲松開了那個人,那男子直直的落在泥坑里。

「快射箭!她怕箭!射死她!射死她!」粗壯男子驚呼道。

手持弓箭的人,紛紛拉開了躬,又有數十支箭沒入了她的體內。

「啊!」歐蕁絮的妖性徹底被激怒,她的發絲瘋狂的橫掃國那些愚民,淒慘的叫聲響遍了整個淺岳山。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劇的破風的聲音。

「噗!」歐蕁絮愣愣的低頭看著穿透胸膛的劍端,劍端上面流著一行黑色的液體。

歐蕁絮緩緩的扭頭看著他,那人眼眸里的悲痛狠狠得刺痛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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