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光線陰暗,大部分月光被高大的樹木隔絕在外,只有斑駁稀疏的光線透過茂密的枝葉照射進來。
一道藍色的身影急切的穿梭在密集的樹林內,「樺析,你在哪里?析哥哥,是我,綾兒,你在哪里?我想見你。」
樺析身子斜靠樹干上,微閉著雙眸沒有絲毫反應,仿佛沒有听到樹下易水綾的叫喚。
「析哥哥,原來你在這。」易水綾抬頭看著樹上一動不動的男子,心里怒火翻騰,嘴角卻扯開了甜美的笑。
樺析緩緩的睜開冰冷的雙眸,一躍而下,風姿卓越的落在易水綾的面前。
易水綾立即露出迷人的笑容,「析哥哥,怎麼樣?得手了嗎?」
樺析望著笑盈盈的易水綾,眸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隨即,瞬間恢復冰冷的態度︰「有一個神仙守在他的身邊,一切都得從長計議。」
「神仙?」易水綾故作慌張的拉起了樺析的雙手,「那該怎麼辦?」
「沒事,我會想辦法處理。」樺析輕輕地推開易水綾的手,正言道。
「析哥哥,如果有必要的話,就殺了那個神仙,永除後患。」易水綾嘴角輕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眸底迸射出濃烈的戾氣,一瞬間她又甜美的笑道︰「析哥哥,只要你拿到仙丹,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真好。」
樺析沒有言語,一直注視著易水綾的臉,將她臉上的表情收入眼底,幽深的雙眸閃過一絲痛楚,她真的一點也沒變,還是這麼善變。
「析哥哥?」易水綾感受到樺析對這件事態度始終保持者不冷不熱,她的心微微緊張起來,在她認識的人里面,就只要樺析有能力對付渡音,如果他不願動手的話,她就沒有辦法鏟除渡音了。若是尊上知道渡音還活著,那麼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靠近尊上了。
「析哥哥,你告訴我,你一定會拿到仙丹的對不對?你一定會成仙的對不對?」易水綾緊靠在樺析的懷里,柔柔的問道。
「嗯。」樺析一動不動的任由她靠著,輕聲回道。
他的話像一顆定心丸一樣安撫了她那顆紊亂的心,易水綾將自己的頭埋進樺析的懷里,嘴角輕揚。
「你先回去吧,這個地方你還是少來,若是被天庭知道你進出妖族之地的話,就麻煩了。」樺析低垂著頭看著懷中的易水綾,淡淡的說道。
「那好吧,析哥哥,我等你的好消息。」易水綾依依不舍的退出樺析的懷抱,輕笑道。
「嗯。」
樺析淡淡看著那抹即將融入夜色的藍色身影,手緩緩的撫上胸口,那里的心曾經是完整的,鮮活的,如今已經被情愛傷得支離破碎了。
兩千多年前。
「嗚嗚嗚……」一陣傷心的哭啼聲驚擾了正在修煉的樺析,樺析猛地張開眼,幽深的雙眸閃爍著寒光,竟然有人不知死活的打擾他的修煉,眼瞳中的寒光越凝越滲人。
樺析翻身下石床,緩步走出洞外,循哭聲走去,渾身散發出一股令人膽戰心驚的冷冽氣息。
一個身著水綠湘裙的姑娘蹲在雜亂叢生的草叢中,低垂著頭傷心的哭著,較小的身軀輕輕顫抖著。
樺析微微一愣,幽深的雙眸微微眯起,他這林子里什麼時候來了個鶴精。
「哭什麼?」樺析緩緩的走到她的面前,傲視著她,輕蔑的問道,平生他最討厭的就是看到人哭了,因為那是軟弱的表現。
那姑娘對視上他那雙凌厲的眼楮時,害怕的縮進身後的草叢,說話都磕磕巴巴起來︰「對……對……對不起,我……我……」
樺析幽深的眼眸凝視著她漆黑幽亮的雙眸,這雙漂亮眼瞳的主人怕他怕的瑟瑟發抖,那嬌小的身軀躲在草叢里讓人生憐。
樺析低垂著眼臉,隱去眼中的凌厲,淡淡的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跑到我的林子來了?」
「我……我……」姑娘慌張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圍,嬌小的身軀顫抖得更加厲害,「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樺析的所有耐心都被她消磨光了,他快速的伸出手,一把將她拉起,她瘦弱的身軀一下子撞進了他的懷里,那姑娘呆楞了好一會兒,才慌張的退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樺析吃驚的望著她那只到自己肩膀的腦袋,沒想到她那麼嬌小,他震驚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轉。
那姑娘見他望著自己,幽亮的美瞳對上樺析的眼楮,雙手不安的揪著衣物,白皙手背上布滿了一條條正在冒血的傷痕,說話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對不起,我這就走。」
她一瘸一拐的走著,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個血印,她的腳受傷了。
樺析神情淡然的大步追上她,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她驚恐的緊緊的抱住他的脖子,幽亮的美瞳瞪得大大的,雖然心里怕的要命,臉上卻揚起堅毅︰「登徒子!快放我下來!」
樺析的唇邊勾起一抹趣味的笑,真是個有趣的小東西,樺析不顧她的反抗將她抱進山洞中,他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在石床,單膝跪地檢查她腳上的傷勢。
獲得自由的女子,一腳踹在他的肩上,「登徒子!」
樺析輕而易舉的抓住了她的玉足,冷冷的抬眸看著她,她害怕的咽了咽口水,隨即美麗的眸底水霧縈繞,好像受了什麼委屈。
樺析溫柔的握著她的右腳,抬頭望了她一眼,隨即低下頭拉開她的褲腿,她小腿上的傷口皮肉翻卷,流著紅紅的粘稠液體。
樺析皺起了眉頭,冰涼的手掌輕輕的附在她的傷口上,一股溫熱的氣流緩緩的朝她的傷口聚攏。
片刻後,樺析震驚的挪開手掌,不可思議的看著仍在冒血的傷口,她雙手撐著石床的邊沿,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小腿。
「沒用的,這是被神獸所傷,沒有神之草是治不好的。」得知他並無惡意,她才緩緩的開口解釋道,漆黑幽亮的雙眸水霧,楚楚可憐。
樺析幽深的望著她,沒有說話。
「我……我叫易水綾。」易水綾怯生生的回道,被他瞧得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臉上浮起一片紅雲。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樺析緩緩收回自己的視線,淡淡的說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易水綾訝異的看著他,慌張的跳下石床,雙手直擺。
易水綾倔強的一瘸一拐的走出樺析的視線。
易水綾緩緩的展開傷痕累累的羽翼,輕輕的顫抖了一下,羽翼上傳來鑽心的疼痛感讓她站不住身,她手撐在樹干上,「啊!」
悲痛的吼聲傳到站在不遠處的樺析耳里,他緊握著拳頭,眉目間籠罩著淡淡的陰影,「真是個倔強的小東西。」樺析猛地躍到她的身邊。
易水綾震驚的看著樺析,一時忘了收回自己的翅膀,「你!」
「跟我回山洞吧。」樺析疼惜的看著她的羽翼,白色的羽毛被血跡染紅了。
回過神的易水綾驚恐的將自己包裹在羽翼下,縴細的身軀瑟瑟發抖,「不要看!求你不要看!」
她妖化的樣子很丑,臉上滿是褶皺,布滿了羽毛,害怕的抱著頭,蜷縮在羽翼下。
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的摟著她顫動的身體,溫柔的說道︰「不要怕。」
簡單的三個字,成功讓易水綾停止了顫抖,她怯怯的抬眸看著樺析,傷痕累累的羽翼緩緩的收回,臉上的羽毛也漸漸的退去。
感受到與他的之間的距離,她終于懂了,原來這種感覺叫做一見鐘情。
易水綾不知不覺暈倒在在他懷里。
易水綾在石床上睡了一會兒,身體開始發冷的顫抖起來。
靈崖邊上,兩只鶴精警惕的趴在崖邊,雪白的羽翼緊緊的貼在崖壁上。
「綾兒,我們這一次一定要拿到神之草,不然爹娘就會放棄我們獨自飛仙的。」易水柔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心痛的說道。
「姐姐,神之草有神獸守著,我們怎麼能偷得到?」易水綾害怕的看著易水柔。
「沒事,姐姐引開神獸,你去拿神之草。」易水柔愛憐的撫過易水綾的羽翼。
「不!這樣很危險的!姐姐不要去。」易水綾拼命地搖著頭,拉著她的手,哭著懇求道。
「綾兒,乖,姐姐會很小心的!你也要小心點不要受傷了。」易水柔輕輕為她拭去臉頰的淚珠,語重心長的說道︰「綾兒,你要堅強,軟弱是會被欺負的,知道嗎?」
易水柔深深的看了易水綾一眼後,便飛了出去。
「姐姐!」
易水綾整個人跳起床,她喘著大氣,她驚恐地爬下床躲在石床後面,無助的張開羽翼將自己緊緊的裹成一團,明知神獸不可能出現在這里,可她的心還在害怕的顫抖著。
她的姐姐為了救她,永遠屈身于神獸的月復中,她的父母卻在這一天狠心拋下她飛天做神仙了。
綾兒,你要堅強,軟弱是會被欺負的,知道嗎?
易水綾咬著下唇一手死死的按在腿的傷口上,她要清楚的記住這種撕心的痛,將來統統還給那些人!
听到聲音的樺析猛地從樹上躍下,飛進山洞,易水綾悲傷的哭聲狠狠的撞擊著他那顆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