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了一會,南宮月笑著朝清漪眨眨眼︰「雖然乾坤鏡不能幫你找到人,但我們竹焰山有很多法寶的,總有一樣可以幫你找到她的。」
「算了,我還是自己找吧,不麻煩你了。」清漪失落的抬頭望著南宮月,苦澀的一笑。
南宮月听了他的話,滿臉泄氣,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可以幫你找的,只要她還在人間,我就可以找她出來,你讓我幫你好不好?」
「不用了。」清漪冷淡的拒絕她,他連蘇穎言的氣息的嗅不到,說明渡音有意避開他,無論他怎麼做,結果都是一樣的,他知道,她是不想連累他。
「清漪,我……我……」南宮月激動的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對才認識幾天的人說喜歡的確是件難以啟齒的事,若是她這麼快就向他表明了心意,他會不會躲她躲得更遠啊?
南宮月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一下子就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蔫了。
清漪緩緩的抽出手臂,見她有些落寞的低垂著頭,決然的話一時說不出口,只是輕聲留下一句話就在南宮月面前消失了。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後會有期!」南宮月高興的跳了起來,原來天堂和地獄真的只是一步之隔,前一刻她還在地獄的邊境游走,下一刻她就因為他的一句話回到了天堂,他說後會有期,是不是代表以後她可以出其不意的出現在他的身邊啊?
南宮月笑盈盈的看著乾坤鏡中的清漪,他果然對她再次心軟了,她沒想過這世上除了爹爹和三哥,還有第三個能容忍她無理取鬧的人,總有一天她會追上他的腳步的。
「啊!啊!我忘了問他他要找的人叫什麼名字了!這樣我怎麼偷偷幫他找人啊?南宮月啊,南宮月啊,我看在清漪面前你的智商就完全歸零了!啊……」南宮月驚叫了起來,苦惱的拍打著自己的腦門。
集市。
天越來越亮,在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也越來越多了,每個路過的人都會好奇的望向那對靜靜站在路邊的俊男美女。
蘇穎言和渡音兩人都沉默的站在路邊,誰都沒有先開口打破這個僵局,周邊的空氣好像都凝結了起來……
許久之後,蘇穎言才黯然道︰「你要走?」
渡音沒有開口,只是深深的望著蘇穎言,臉上掛著一抹帶著苦澀的笑,眉宇間凝聚著一絲愁色。
「為什麼?」蘇穎言輕聲問道,語氣中夾雜著少見的緊張與心急。為什麼改變心意了?
這九年來,他習慣收斂自己的情緒,冷靜淡然的面對所有的一切,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挑動他的情緒,直到遇到她。
「我又不認識你,怎麼可以一直跟著你呢?我昨晚跟著你走是因為……是因為林子太黑了,我怕,現在天亮了,我可以……可以……一個人走了。」渡音連忙避開蘇穎言的視線,微微低下了頭,嘴角挑起一抹極淡的笑。
蘇穎言靜靜的听著,幽深的雙眸深深的凝望著渡音,原本有些激動的心意外的平靜了下來,輕聲問道︰「你明白我的意思,還堅持走?」
渡音緩緩的抬起頭對上蘇穎言那雙幽深的雙眸,一時間竟說不出半句話來。
從第一次見面那天起,她的每一天都有他的陪伴,沒有真正的離開過他身邊一次,她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讓她選擇去與留。她已經習慣了遠遠的呆在他的身後,默默的保護他,即使他從來都不知道,她也從來沒有想過在他們有生之年內她會選擇放手離開他,渡音心里泛起悲傷的漣漪。
沉默了一會,蘇穎言冷然的說道︰「請你遵守承諾。」
說完,蘇穎言冷然的轉身走進人群,他的背影在人群中,完美的令人窒息……
渡音心神不寧的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的扯開嘴角,微微的笑著,清冷的雙眸閃出柔柔的淚光,「小言,姐姐不會這樣離開你的。」默默說完這句話渡音就隱身在空氣中。
熟悉的腳步聲沒有再次傳進他的耳朵里,蘇穎言停住了腳步微微側著身子,身後已經沒有了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幽深的雙眸泛起一道幽幽的暗芒,然後決然的鑽進人群中。
氣候已經悄悄步入了仲夏,一位身穿紫色長袍的男子背著一個包裹冷然的走在街道上,街上人群來來往往,很是熱鬧,小商小販不停的吆喝了自己的產品,但見紫袍男子神情漠然的走著其中,仿佛身邊的熱鬧都跟他無關。
「他來了。」滿香樓二樓雅間的窗前,一位一襲冰藍華服的男子輕聲說道。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位身穿藍色沙裙的蒙面女子,她猛然站起身,走到窗前,冷冷的目光順著他的指向淡淡望去,漸漸凝深了目光,他就是蘇穎言麼?
「綾兒,什麼時候可以動手?」樺析輕聲問道。
「不急,先探清楚再說。」易水綾冷冷的說道,華柏已經在調查她了,她現在要謹慎行事,千萬不容許有半點閃失,不然逼蘇莫然出來就更加困難了。
「綾兒,你沒什麼話要跟我說嗎?」樺析面色淡然的看著易水綾,她心急的要他幫忙引出蘇穎言背後的那個神仙來,是為了什麼?他們的目的不是蘇穎言的仙丹嗎?沒有渡音再場不是更好下手嗎,何必引她出來,多此一舉呢?
「沒有。」易水綾冷冷的說道,她總不能告訴他一切都是在利用他吧。
樺析望著易水綾的雙眸微微凝深,冷聲道︰「我想知道原因。」
「原因?你不相信我?」易水綾面無表情的說道。
樺析深深的凝望著易水綾的雙眸,半晌,才將視線移到蘇穎言身上,輕聲道︰「我很想相信你。」
「析哥哥,你這是什麼意思?」易水綾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們這些天相處的很好,不明白他的疑心是從來的,她做錯了什麼嗎?還是他知道了什麼?易水綾心驚的看著樺析的側臉。
「沒什麼。」樺析轉身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雙眸毫無焦距的望著桌子。
「析哥哥,你要相信我,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我們必須先將渡音解決掉才行。」易水綾緊張的走到他身旁坐下,輕聲的解釋道。
樺析沉下的眼簾輕輕抬起,神色淡然的望著易水綾的臉,他已經不能從她的臉上辨別事情的真假了,她一直都將情緒隱藏得很好,樺析淡淡吐出兩個字︰「理由。」
「只要她在蘇穎言身邊一天,我們就很難得到蘇穎言的仙丹,這個理由不夠嗎?」易水綾沒有意識到他會接著問下去,只好隨便扯出一個理由說服他。
樺析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淡淡的望著易水綾︰「如果弒仙還有修仙的可能的話,我還用等兩千年嗎?」
「不!我們不用殺了她,只要將逼她墮入妖道就行了。」易水綾急忙解釋道。
樺析的目光漸漸變得陰冷,這是他生氣的表現,易水綾不自然的移開視線,樺析這麼聰明,他一定會想到這個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析哥哥,我……我……」解釋越多錯的就越多,最後易水綾只好選擇閉嘴。
墮入妖道?要逼一個仙人墮入妖道?怪不得仙丹的事情傳遍了妖、魔、冥三界,原來一切只是為了逼一個仙墮入妖道!
樺析的目光又冷了幾分,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麼了?
易水綾的心微微顫了顫,她最怕的就是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了,仿佛一眼就能將她看穿,易水綾結結巴巴的說道︰「析哥哥,不是我……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
她當天只告訴他一人,沒想過這件事會就此傳開了,她當時只是想樺析幫她殺了渡音的,她也沒想過渡音會為了保護蘇穎言,選擇放棄仙道的,她只是將計就計的。
令人窒息的視線漸漸逝去,易水綾的嘴角似有似無的勾起,果然,女人表現得懦弱些,會令人更加相信。
「你想我怎麼做?」樺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問道,他知道她在利用他,不管仙丹的事情真的假的,他有沒有機會,他都會幫完她做完這件事,之後他們就兩清了,他再也不想和她有任何的牽扯。
「析哥哥。」易水綾見他面色平靜,心反而更加的不安。
「說吧。」樺析淡漠的抬眸看著易水綾。
易水綾一想到他可能會被渡音手中的清魂曳打傷,心里閃過一絲退縮,可惜她已經沒有時間,她必須在華柏查出她的事情之前,引出蘇莫然,拿到皈茀,結束這一切。
她已經浪費了一千多年的時間了,她不能再等了。易水綾的手悄然的握緊,她附在樺析的耳旁……
渡音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濃郁的妖氣,擔憂的望著眼前那抹清華的背影,這次她沒有猶豫,抬起步伐奮力跑上前,「小言!」
蘇穎言听到她的聲音,腳步頓了頓,嘴角勾起似有似無的弧度,然後面色清冷的回頭望向她,輕聲說出︰「你違約了。」
聞言,渡音心里覆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清冷的雙眸彌漫著柔柔的淚光。
看到她眼中的淚珠,蘇穎言的心有種莫名的刺痛,輕聲喚到︰「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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