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獸 第26章

作者 ︰ 壹小糖

身處花妖制造的幻景之中,年夕眼前也出現了虛幻的景色,他與王蚺所見的畫面有幾分相似,在同一個山林,但是又存在更多的不同,他的視線里沒有小蚺妖和小烏龜。

山林中迷霧繚繞,很快,年夕再也找不到王蚺和易定的位置了,他不知道對方在幻景里位于何處。年夕著急地找了又找,可惜,已經嗅不到易定他們的氣息。

沒多久,四周的霧氣淡去了些許,年夕驚覺自己來到了一個林間小屋前。小屋里住有一家三口,年夕反反復復地盯著坐在小屋門口的小男孩,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小孩與自己長得有幾分相似。

大概是因為他們都是年獸的緣故吧。

年夕望著小男孩頭頂的角和對方一絲不苟的畫畫模樣,心底突然涌起一種久違的親切感,他們感覺距離那麼近,可卻又那麼的飄忽虛無。

年夕有些苦惱,他看了看周圍,霄崢不見了,王蚺和易定也不見了,早知道他就不該到處亂跑,竟然在幻景里面把自己弄丟了。

一時半會找不到出路,年夕沒奈何地嘆了一口氣,他順勢往前走了幾步,行至小屋的窗邊。

屋外的牡丹開花了,花團錦簇,雍容華貴。

然而,吸引年夕的並非花香,而是另一股香味。他仔細地聞了聞,除卻花開的味道,更多的是蒸籠里的肉包子飄出來的誘人香味。

年夕咽了咽口水,徑直往屋內瞅。

小年獸的父親正在寫信,沒寫兩個字就停了下來。他微微地皺了皺眉,表情透出幾分煩惱,顯得格外猶豫,之後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將信紙揉成一團。

不遠處,小年獸的母親在縫制衣服,她在為自己的兒子做新袍子。她有點心神不寧,一不留神扎到了手指,于是默默地放下針線。她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只見對方的表情格外嚴肅,她的心情也低了幾許。

隨後,她的視線轉向了自己的兒子。

小年獸坐在門邊,他手中握著一支樹枝,在地上畫畫。年夕又上前了小步,歪著腦袋認真地看了看,小年獸居然在畫年獸,雖然畫得不怎麼容易辨別,但年夕一眼就認出地面畫的是一頭年獸。

因為年夕也畫過,畫畫技能和小年獸有的一拼。

一會兒,小年獸偏過腦袋,他望向母親,喊道︰「娘,我肚子餓了。」

聞言,母親笑了笑,她停下手里的針線活兒,朝小年獸招招手。小年獸立即站起身,丟開畫畫的樹枝,興高采烈地跑了過去。

小年獸在自己衣服上隨意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滿懷期待地望著母親。母親自然懂得兒子的肚子在提意見了,她牽著小年獸的手,兩人走向灶台,來到熱氣騰騰的蒸籠旁邊。

母親笑著打開了蒸籠,一時間,肉包子的香味愈發濃烈。

見到肉包子,小年獸想也不想,立刻伸出手抓起一個包子。籠內的包子非常燙,燙得小年獸頓時呲牙咧嘴,表情扭曲。他想丟包子又舍不得丟包子,于是急忙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與此同時,連連往自己的手上吹冷氣。

見狀,母親眼底的笑意增加了,笑道︰「給你說過多少次了,別拿手抓熱包子,燙手。有什麼心急的,這兒又沒人和你爭。」

小年獸吹氣之余,可憐兮兮地看了看母親。母親確實告訴過他無數次,可他每次總是忘記。他實在是抵不住肉包子的誘惑,白胖胖的肉包子在蒸籠里面冒著熱氣,長了一副讓小年獸忍不住咬一口的香噴噴的模樣。

以至于,小年獸總會急切地伸出爪子,回回被燙。

哪怕每次燙得跳,卻屢教不改。

小年獸的手抓熱包子行為,年夕表示舉四個爪子贊成。他溜達到蒸籠旁邊,郁悶地發現幻景無法踫觸,要不是他拿不到蒸籠里的肉包子,年夕也非常期待感受一下燙手的感覺。

與肉包子失之交臂,年夕唯有羨慕地圍觀開心啃肉包子的小年獸,有肉包子可以吃的生活真美好。

小年獸迅速吃完包子,他抹了抹嘴,跑向寫信的父親,他墊著腳尖趴在桌邊︰「爹,我今天也可以出去玩嗎?」

听到說話聲,父親的目光從空白的紙上移到小年獸身上,他收起苦悶,微笑著應了聲︰「要與山林的妖怪們和睦相處,不可以打架,知道嗎?」

小年獸確定般的連連點頭︰「嗯,我知道。」

接著,小年獸直勾勾地盯著父親打開的櫃子,父親從櫃里取出兩個爆竹交給小年獸,這些是過年時剩下來的爆竹,平時作為小年獸玩耍的小玩意。

小年獸得意洋洋地拿著爆竹出門了,他跑得飛速,眨眼功夫就不見了。

年夕扭頭望了一眼跑遠的小年獸,又看了看屋內剩下的兩人,他正在猶豫是否該跟著小年獸出去看看,可屋內的氣氛影響了他的決定。小年獸出門後,小年獸父母的表情不約而同地沉了沉。

小年獸的母親行至桌邊,小年獸的父親則靜靜地牽住妻子的手。

年母的語氣格外擔憂︰「情況非常糟糕嗎?」

話音響起的同時,年父手上的力氣加大了些許,他愁眉不展,聲音不由低了幾分︰「我接到王的命令,讓我們明日啟程,前往妖王殿,王要見夕。」

年母的手微微一顫,眼底盡是沮喪︰「王此前答應讓我們離開,我以為,他已經願意放過夕。誰知道,這麼快他就改變了心意。」

年父握緊妻子的手,他努力掩飾心底的痛苦︰「或許,這真的是注定的劫,躲不過。」

倚著自己的夫君,年母的眼角閃爍著淚光,「此次回去,凶多吉少。」

可,若是他們不回去,父母雙親兄弟姐妹的性命全都握在妖王的手心。更何況,他們沒得選。

「我們走不了了。」年父笑得苦澀,他望了一眼窗外的山林︰「王派來的護衛早已暗中圍住了這片山林,除了妖王殿,我們哪兒也不去了。王執意如此,我必當竭盡全力達成任務,以換回父母兄妹的平安,重拾王的信任。」

年父說著停了停,他思考小會兒,凝視妻子︰「我聯系了虛霍,做了最壞的打算。若是我此行無法改變王的心意,你不要猶豫,立刻帶著夕去找虛霍,虛霍會幫助你們。」

妻子痛苦地搖搖頭,頃刻間紅了眼眶︰「我不要離開你。」

望著面前哭泣的伴侶,年父陷入了沉默,許久,他靜靜道︰「抱歉,沒能給你平穩幸福的生活。」

之後,兩個人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年夕下巴枕在窗邊,他對面前的兩個人看了又看,他始終記不起來,他覺得自己好像認識他們,但是貌似又從沒見過他們。

糾結地撓撓頭,年夕拼命的回憶。在他的記憶中,他自幼跟隨山神左右。山神好窮好窮,因為那兒的山林特別貧瘠,年夕生活在一個艱苦得大家都不願意居住的窮鄉僻壤。

那里少的連樹都沒有幾棵。

年夕跟著山神飽一頓,餓一頓,那樣的日子後來想想雖然十分清貧,可是沒有任何的危機。別說妖魔神仙,連鬼影都極度罕見。

後來某天,一只路過的烏鴉渴暈了,從半空掉落,年夕好心的給烏鴉一瓦片水,烏鴉感恩地告訴了年夕一個改變年夕命運的重要消息。

在萬妖城里,烏鴉看到了一則告示,道是肩負過年重責的年獸年老體衰,急需一頭年輕的年獸接任這個職位。告示年年都出,可年年都沒有年獸去。妖界有傳聞,年獸已經絕跡了。

烏鴉也沒料到,在這般人跡罕至的地方,居然還有年獸出沒。

考慮了整整兩個月,年夕決定要改變自己的獸生,他帶著山神為他準備的干糧,信心滿滿奔向萬妖城,接下了這個神聖而光榮的家族任務。

年夕至今記憶猶新,他從一頭好老好老的年獸手中接過代表身份的御賜令牌,獲得了此生第一份差事。老年獸緊緊地握著年夕的手,淚流不止︰「太久了,我以為除了我,世間從此再無年獸。天意,在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了一個幸存的孩子。」

年夕听得一頭霧水,老年獸也未解釋,自顧自的念叨著。年夕覺得,老年獸或許只是太寂寞了。

擁有了差事的年夕,每逢過年之際,就樂顛樂顛的前往世間執行任務。除卻世人對他不太友好之外,年夕另有一個大心結,為什麼每年只有一天才能領到銀子,生活簡直沒法繼續。

萬妖城的日子與跟隨山神窮困潦倒的日子差不多,一樣的苦逼。

年復一年,年夕後知後覺的發現,世間難以找到他的同族。年夕听妖怪們說,當初年獸一族謀反,被當時的妖王滅了全族,僅有一頭獨眼瘸腿的老年獸半死不死的倒在尸體堆中逃過一劫。

老妖王去世,妖界動蕩不已,妖王頻繁更換,無人能夠鎮得住妖界的混亂,大大小小的妖怪們過得苦不堪言。

直至霄崢的出現。

沒人相信這個年輕的妖怪居然奪下了妖界的統治大權,更沒人想到,他竟然就此穩定了妖界。

新妖王即位,尋回了幸存的老年獸。

年夕的出現絕對在意料之外,大家紛紛議論年獸滅絕後,往後過年換成何種妖怪鎮守的時候,年夕冷不丁冒了出來。

所幸當前的新任妖王是一位好王,年夕不用擔心自己在妖界的安危。然而,對于每年只有一天的銀子的這個問題,年夕長期心酸。

平時,除卻水中的倒影,年夕幾乎不可能在其它的環境中看到年獸,所以眼前的年獸一家,給了年夕一種相當特別的感覺。

他希望走得更近些,偏偏目前的距離已是極限,年夕無法觸踫另外的年獸,只能這麼不遠不近地看著。

不一會兒,年夕听到了雨聲,山間小屋在雨聲里逐漸模糊淡去。

整個山林在雨中朦朧了,唯有屋外的牡丹仍舊燦爛綻放,牡丹花那麼的清晰,那麼的艷麗,仿佛在訴說它曾目睹的一切。

雨水落在年夕身上,涼涼的,年夕不爽地皺皺眉,他聞到了血的味道。年夕仰頭望向天空,是血,天空飄落的是血雨。

忽然,一聲悲鳴飄過他的耳畔。

血雨中一個人在大聲吶喊,淒涼且悲痛︰「夕,快跑。往前跑,不要回頭。」

年夕環顧四周,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血雨模糊了眼前的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年獸︰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幻景

收到紊子說姑娘和小語姑娘的地雷,寒雨連江姑娘的手榴彈=3=收到好多的生日祝福,好開心o(n_n)o

本來是計劃吃火鍋的,後來改成了芋兒雞,在龍王廟的絕城,雞爪和芋頭的味道比雞肉好吃,加了兩份芋頭xdd

開開心心回復了留言,扭頭一看,前台有顯示回復,後台完全沒,呃,最近的頁面越來越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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