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夏天夜晚來得遲,火熱的太陽戀戀不舍的落幕。
倪安安靠在自己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想到周良驥跟她說的話,陷入沉思。人生第一次遇到那麼真誠的談話,即使是在那麼特殊的情況之下。盡量忽略周良驥的身材,回想起認識他後的一點一滴,她差點就要繳械投降。可是爸爸的公司怎麼辦?倪父知道他們離婚了會怎麼樣,倪安安暫時還不敢去想這些問題。
大廈附近的步行街這時候已經圍滿了周末放假的人群,倪安安注意到kfc門口,一對父母拽著小胖兒子,似乎不讓他進去吃,可是小孩子在地上模爬滾打,圍了不少人觀看。想想真是有愛,倪安安嘆一口氣,如果不是她,駱修杰早已跟前任女友結婚了吧。
一年前,倪父語重心長告訴她公司實情,想讓她嫁入駱家,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為了父親她能付出一切。答應過後,她就四處打听駱修杰為人,才知道他已有一個談了多年的女友,那時候駱修杰就是出了名的張揚,他包下本市最大商場的液晶屏跟女友求婚,轟動全市。
多麼美好的愛情故事,怎麼可能一轉眼就要跟自己結婚了呢?倪安安沒有想明白,直到駱修杰拿著婚姻協議找上門,她能從他眼底看出落寞。但是究竟什麼原因讓駱修杰和女友分手,他一直都沒說。後來駱修杰吊兒郎當的混日子,別人都說他非常混蛋,但倪安安總是覺得,他,只是心碎了。
有過執著,才能放下執著。
這句話是當時那個女友跟她說的。倪安安在簽完協議後,遇到了她。一條白色長裙,黑直頭發披在肩上,青澀溫婉,像一朵白蓮。她站在公司大門外,看見倪安安出來迎了上來,說沒有別的意思,就想看看跟駱修杰結婚的女子是什麼樣的人。
倪安安非常惶恐,想解釋,卻被她阻止。她說,自己不能嫁給駱修杰,她有更好的事情要去完成。
倪安安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什麼兩情相悅不能終老?直白地問她,她卻搖搖頭不肯說。倪安安又問跟駱修杰談過沒有,他也是剛剛才走。
她說,不用了,有過執著,才能放下執著。
收回思緒,倪安安看了看自己的手機,里面有駱修杰的短信,說婆婆讓他帶了湯過來。倪安安不想讓駱修杰去自己的公寓,所以就讓他送到公司來。
此時的駱修杰正在等紅綠燈,下班高峰期真是磨人耐心。坐在駕駛位上,有一搭沒一搭滑自己的手機。
剛從家里出來,駱修杰就電話找愛麗絲了,廢話不說直接問是不是她拿了戒指。愛麗絲在電話里還支支吾吾,先謊稱沒有,後來被嚇到了,說從他包里掉出來的,只是順手幫他收起而已。
「不該你的東西,千萬別惦記!」惡狠狠的掛了電話。隨後又發了公司的地址,讓她把戒指寄回來,否則就要她好看。
搖開車窗通通風,也順便看下路況如何,駱修杰百無聊賴地注視著人群,直到一個聲音傳來,一個側影從車前的人行道上走過,吸引了他的注意。
短頭發女人抱著嬰兒,腳步很快,不斷催促著後面的人讓快一點。而後面跟著的老太太卻讓她慢一點,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能挺清楚幾句,「別著急,就有點發燒,這麼小的孩子,還不到一歲,發燒很常見。你等等我。」
兩人快步從他的車前經過,駱修杰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懷里抱著嬰兒的女人,明明就是一年前跟他說分手的女人!
駱修杰握緊方向盤的手,此時用勁的關節泛白,眉頭深鎖,一反往常嬉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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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著保溫壺,駱修杰快步抵達倪安安辦公室。坐門口的助理站起來看到他,有點吃驚。因為他很少過來。問他要不要通知倪安安,駱修杰擺擺手說不用。直接推門進去了。
沒打招呼就沖進來,把倪安安嚇了一跳,本來埋頭工作的她听見推門聲,抬起頭來剛想埋怨,就看見駱修杰徑直走到她桌旁,把保溫壺往她面前一放。什麼話也沒有,就一句,「我媽給你的,喝吧。」然後自己去沙發坐了下來,似乎是催她快喝。
駱修杰皺著眉頭擺弄自己的手機,弄得倪安安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打開保溫壺,香味飄滿整個房間。
「幫我謝謝你媽媽。」倪安安說道,這是真心感謝。「你要不要也來一點?」看他似乎心情不好,客氣問一句。
「嗯。不用,我等你喝完。」聲音悶悶的,倪安安不知道駱修杰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那個戒指?他被婆婆罵了?想照實跟駱修杰說不介意他送別的女人戒指,但似乎說出來有點奇怪,自己好歹還冠著妻子頭餃吧。隨便他處置吧,倪安安埋頭喝起湯來。
不習慣這種安靜,兩人平常相處都是小打小鬧,沉默真的很難在駱修杰身上看見。
試圖打破如此詭異的氛圍,「咳,你媽怎麼會讓你帶湯來給我喝?我們中午才吃過飯。」問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好了。
駱修杰一直在翻看自己的手機,給別人發了幾條短信,就陷入自己的沉思。剛開始完全沒听見倪安安的問話,倪安安大聲問了第二遍,他才有反應,想到之前喬思敏跟他說的,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那什麼,有點小誤會,你別放心上。我沒送那女人戒指,是她自己從我這里偷偷拿走的,我都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駱修杰還是想跟她解釋一下。
「沒事,送不送的跟我沒關系,那是你和別人的事。」倪安安似乎不感到很意外,貼上駱修杰的女人太多了,這種事不足為奇。
駱修杰听了又煩悶了,總是像使勁打到棉花上,絲毫不能激起倪安安強烈的反應,她總是這幅不關我事的態度。
「你之前提過咱們的協議,我看一年時間也快到了。下個月,咱們定個時間找律師解除約定吧。」思慮很久,駱修杰還是把這事提了出來。終究,他和倪安安的關系不過如此,說夫妻,沒有那個情分,倒像是親密合作的朋友。倪安安是為數不多知曉他所有**的人。一年的時間以來,倪安安各個方面都表現出是一個出色的妻子,有時候駱修杰想想,也許真的能跟她過一輩子。
看著倪安安詫異的表情,眉眼都展露出喜不自禁,看來她真的對他,對這段婚姻關系無所眷戀。這樣活生生的一個大美人,為什麼要用一紙文字捆綁在自己身旁。駱修杰今天突然覺得自己的事情都有點應接不暇,也該是時候好好整理了,不如就從這一樣開始。
「你說的是真的?」不敢相信,跟他好幾次,今天怎麼突然就正視起來。
「嗯。」駱修杰點點頭,轉而嗤笑起來,「瞧你高興成什麼樣?跟我結婚就那麼不好?你家駱少*倜儻,不知道多少女子都聞風而來,搶著做我老婆。也就你!倪安安,天底下就你最不稀罕了!」駱修杰還是恢復自賣自夸的樣子讓人比較習慣。
「也不是吧,不是還有那誰也不稀罕嗎?」
糟糕,話一出口,倪安安就知道完蛋,自己說錯話了。不該提那誰的。駱修杰知道她指的是誰,扯扯嘴角,苦笑一下,沒有回應。他想到剛才在車上見到的人,是啊,還有一個人也不稀罕呢!
小心翼翼往駱修杰那邊看他表情,抿著嘴不發一詞,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倪安安只能默默喝湯,直到把湯喝光也沒听到駱修杰再說話。真是太太太反常了!倪安安都忍不住想去錘他一拳,讓他恢復本來面目!
「那個,我喝完了,你幫我拿回去吧。這個工程最近需要我盯著,我恐怕沒有太多時間回去吃飯。」倪安安意思就是我不能回去了,你給兜著點。反正已經說開了,就等著辦離婚手續,還是別再多走動了。倪父那邊還得找個機會再去說下。
「嗯,我知道了。」駱修杰這才有反應,起身拿著保溫壺正要往外走,想了一下,回頭補了一句,「我說的話,肯定會做到。你家的公司,不會受到任何影響。」說完推門而出,不待倪安安有所反應。
簡直就要撒花慶賀,駱修杰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快,竟然還保證公司的合作關系照常。倪安安覺得就是天下掉餡餅,難以置信。不過駱修杰的父母至今還不知道,他們那邊會有障礙嗎?倪安安不得而知。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跟好友分享找個消息吧!奇怪了,陸尚的電話怎麼關機,今天周末啊,陸尚不可能周末還在工作,就算出去玩也不會關機。撥打了好幾次還是不通,倪安安心里有點七上八下,未免擔心起來。
倪安安讓外面加班的助理下班,她也收拾東西準備走人。剛理到一半,傳來一句「咳咳……」
怎麼會有男人聲音,助理不是剛走了嗎?駱修杰忘東西了?
「你怎麼回來了?是丟東西了嘛?」頭還埋在包包里翻辦公室鑰匙,壓根沒注意究竟是何人進來。
「是我。」周良驥郁悶,怎麼他的聲音都听不出來。
「啊?」這才抬起頭來,倪安安看見周良驥就這麼旁若無人的走到自己身邊,靠近自己。
「你怎麼來了?有事嗎?」下意識退後一步,倪安安把剛收拾的包擱桌上,她本來是像帶點工作上用的材料回去看,還沒整理完畢呢。
周良驥可不會告訴她,其實他剛下停車場去取車,看見駱修杰進了自己的車子,手上貌似還提著什麼東西。猜測駱修杰剛來找過倪安安,沒有多想,就立馬掉頭坐電梯上來了。
「是有點事。」周良驥賣著關子,轉身在沙發上坐下。
倪安安心里嘀咕,今天是怎麼了,找她的人還挺多啊。
好整以暇等著周良驥繼續往下說,周良驥卻靠在沙發上,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下說。」
不等倪安安坐下,周良驥就拉過她的手,實在想問駱修杰剛過來跟她說了什麼,但是好像沒有什麼堅定的立場質問,只好輕揉著她的手,肌滑細柔,真是好模啊……
倪安安想抽回手,把身子坐正了,還是盡量保持倆人的距離。周良驥似乎不滿意她離的很遠,用力把她拉近自己。
低沉性感的男聲從左耳處傳來,酥酥麻麻,「安安,你想我沒有?我很想你。」
一個大男人怎麼也能發出這麼迷惑人的聲音?叫倪安安一時無從作答,只是通紅的左耳出賣了她的內心。
「你有事就說事,別動手動腳的。」掙不開周良驥的束縛,他早已把一只胳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下巴幾乎踫到了她的臉頰。
雙手把倪安安的臉撥過來正對著自己,這樣周良驥能夠好好看看她。那天什麼事也沒能做成,讓他很後悔,如果生米煮成熟飯了,現在可能就簡單容易多了。當晚他打電話把阮天劈頭蓋臉訓斥一頓,對方反而沒有道歉,還一直問他如何解決的,真是叫他難以啟齒,難道說箭在弦上卻未發?這樣很容易會讓人誤解他的能力的,索性干脆什麼都不說掛了電話。留電腦那頭的阮天*不已,要想到好多年沒有傳出緋聞的周良驥遇到這種事,而且身邊正好有倪安安。阮天把周良驥往倪安安那邊送,就是要看他破功!結果什麼都沒問出來,掃興啊。
有點郁悶的周良驥不僅讓兄弟看不起,還被心愛的人威脅別動手動腳,于是他干脆用嘴把倪安安堵上了,溫熱的舌頭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纏著她shi吻了好一陣才放開。
「我這不叫動手動腳,動嘴而已。」嬉笑著看著她變得生氣,周良驥心情好了很多。
猛地推開周良驥,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回辦公桌後。紅著臉急急地說,「沒事你就回去吧。」哪有人找上門來專門tiao戲人家的,讓她嬌羞不已,剛才根本來不及反抗就被他親去了。而且在她的辦公室里,萬一被人瞧見怎麼辦,雖然剛才已經讓助理下班了,保不準誰又進來呢?
倪安安有點生氣,周良驥自從告白之後就放開了耍流/氓,完全沒有當初看見那個高高在上的總裁的樣子。
而周良驥呢,此刻是心猿意馬,就是一副沒吃飽的模樣啊!來日方長,周良驥清清嗓子,緩解了下情緒,剛才的吻實在是太美妙了,不禁回味了好幾次。但看到躲到遠遠的倪安安,打算今天還是放過她吧。
「好啦,真的有事。一會兒陪我去參加一個晚宴吧?」周良驥說明了來意,本來主辦方是邀請了他一個人,但剛在停車場想到不如帶個女伴吧。
「什麼晚宴?我去不太合適吧?」倪安安想到第一次出現在這樣陌生且正式的場合有點膽怯,並且她的身份也有點尷尬,被人認出來是駱家的媳婦怎麼辦?
「不用想太多,是業界的一個活動,我帶上自己的朋友,沒有關系。而且你也可以認識幾個人,對以後公司發展或許有幫助。」想到倪安安會不自在,周良驥自然把這番說辭已經準備好了。
也是,如果跟駱修杰離婚了,大家都不吃她面子這一套了,在工作上未免會遇到一些很難預想的事情,多儲備些人脈,攢些人氣,不是很好嗎?
思慮再三,倪安安點頭答應,「好,但我還得準備衣服呢,時間來得及嗎?」
「我帶你去個地方。」不由分說,周良驥幫她拿起包,領著她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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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級禮服定制店里,幾乎沒有什麼客人,因為來這里消費的人非富即貴,不是平常打工族能消費得起的。剛進店里,倪安安就有點打退堂鼓,她本以為周良驥會帶自己去一般商場挑一件就可以了,沒想到來了這里。一看裝修和服務,還有掛著的幾件禮服,就知道價格方面非同小可。
周良驥看出她的猶豫,解釋道,「主辦方要求我一定要帶女伴,求你幫這個忙。」又露出那種可憐的眼神了,倪安安只好點頭,不忍拒絕。
一位服務生領著倪安安去換裝,另一位服務生跟周良驥小聲介紹本月店里新到的禮服,特別是dior高級禮服,獨此一家。
周良驥先看了畫冊,滿意地點點頭,讓服務生先給自己準備好西裝禮服,指著畫冊里兩套女士禮服,讓服務生幫助倪安安換上。
「誒,你怎麼隨便給我選衣服,我想自己先看看。」倪安安不滿意這種安排,自己一點說話的權利都沒有,周良驥也太霸道了吧。
旁邊的服務生連忙打圓場,「您放心,周總是我們的常客了,他的眼光非常精準,挑選的衣服一定適合小/姐您,您放心跟我來吧。」
周良驥靠在沙發上,對倪安安揮揮手,意思是你就放心的去吧。倪安安沒辦法,只好跟著服務生往試衣間走去。
一襲銀白色深v流蘇短裙,隨著走動流蘇也搖曳起來,雙腿若隱若現,深v領子把倪安安的脖子顯得特別修長,再往下,真是引人遐想。
著這第一身走出來的時候,周良驥無意識的咽了下口水,這麼妖孽的身材bao露出來。
「怎麼樣?這件可以吧?」倪安安照照鏡子,覺得剪裁很完美,能體現出她的優點,又遮住了一點肚子上的小肉。
「不行,換掉。」周良驥才不想她的深v被其他男人覬覦呢!仔細一看,也太暴/露了吧,簡直就是勾人犯/罪!領子都要開到腰了快,流蘇一點都沒有起到遮掩的作用,還有那個後背,怎麼還露出一大截,不行不行!周良驥打量著鏡子里的美人,連連搖頭。
倪安安真想翻白眼,男人都是沒有審美的吧!而且自己是義氣相助,幫他忙陪他去參加晚宴,怎麼要求這麼苛刻。
服務生本想夸贊這套禮服十分合身,但掃到周良驥陰沉的臉,剛到嘴邊的夸贊只好再吞下去。會心一笑,領著倪安安又進了試衣間。
再出來的時候,周良驥這下滿意了。倪安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這套網紗黑色拼接禮裙出自valentino,領口處的網紗遮住了誘/人的白色肌膚,v型銀色亮片又提升了氣質,裙擺處的開衩設計秀出性感修長美腿。
周良驥又一次被倪安安的美震懾了,這個小女人不論穿什麼都太誘/人,直叫人想扒開那一身礙事的裝扮。腦子里浮現出不少畫面,還是倪安安的問話讓他回過神來。
「這件總可以了吧?我覺得很不錯。」倪安安期許的目光傳來,周良驥剛想說不行,因為腿部開衩開的太高,但她貌似非常喜歡的樣子,算了,好歹是黑色,等一會兒哪個男人看多看幾眼,就把他眼楮挖出來好了……
呵呵,好殘暴……
看了看手表,周良驥覺得時間也差不多,晚宴也快開始了,讓服務生把他們剛穿來的衣服包起來,倆人直接穿著禮服奔赴現場。
在周良驥把卡遞給服務生的時候,倪安安湊過去小聲對他說,「我那件自己來好了。你別破費了。」
「怎麼可能讓女士掏錢。」周良驥一挑眉,笑著又補了一句,「主辦方會給報銷。」
「真的?」倪安安像撿到大便宜一樣,喜笑開顏。
珍愛的女人想得到什麼,男人就應該竭盡全能付出。這是周良驥的世界觀,看倪安安似乎不了解他的心意,沒關系,這種時候善意的謊言還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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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的月光照在銀色沙灘上,本市並非靠海城市,但這個人工沙灘做的以假亂真,成為不少企業舉辦活動的不二選地。
挽著周良驥的手臂,身著高級禮服的倪安安落落大方,還未入場,就在停車處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倪安安有點不好意思,周良驥拍拍她的手,給她鼓勵,讓她不要怯場。
向迎賓員出示了邀請函,周良驥帶著倪安安走進正式場地。一進去,豁然開闊,五彩繽紛的裝飾讓人眼花繚亂,遞給倪安安一杯香檳,周良驥示意她遠處幾個人,告知他們則是這次的主辦方董事會人員,小聲一一給她介紹。
「呦,周總,好久不見。這位美女是誰啊?周總,這可就是你不對了,原來有了女朋友也沒有告訴我們這些老朋友啊,真是見外的很呢!」一個嬉笑的聲音突然冒出來,挺著大肚子的光頭男,身邊貼了一個跟他年齡相差很大的年輕女人,把周良驥和倪安安圍了起來。
「劉老板說笑了,這麼久日子沒見,劉老板變化也很大啊。」舉杯示意,周良驥像是無意間掃過光頭男身邊的女人,引得劉老板會心一笑。
「彼此彼此啊……」大家真是其樂融融啊。
倪安安很不習慣這種場面,倪父從沒帶她出席過如此場合,更別提駱修杰了,他倆畢竟是隱婚。沙灘上各色人等,男男女女一對對,觥籌交錯。她听了別人的調笑,也不知道該作何反駁,直接說周良驥女朋友?如果對方是跟他有生意上的來往呢?駁人面子不太好吧,還是閉嘴啥也不說。
倪安安也跟著笑呵呵,倒是劉老板身邊那位年輕的女子,先是上下把倪安安打量一番,確定她身上穿的比自己的裙子貴!而自己好不容易釣到的大肚光頭男眼楮卻一直放在倪安安身上,真是氣死人了!
于是,這名女子手托香檳,往倪安安的方向靠了過去,假裝不經意手被別人踫到了,身體往前一傾,手中的香檳就灑在了倪安安的裙子上。
「哎呀,真是對不起。人有點太多,誰擠我了,真是的。劉老板,這里人太多啦~我們去那邊吧。」拉著大肚光頭男就走。
「劉老板,再聊啊!」周良驥忙著把惡心的人送走,回頭看著倪安安,「你沒事吧?」
掏出紙巾稍微擦拭了一下,胸前好像被撒到幾滴,但倪安安還是搖頭說,「沒事,幸好是黑色的裙子,看不出來。你稍等我下,我去下洗手間。」
「嗯。你去吧。」幫倪安安喊來服務生,問清洗手間的位置,周良驥親自送倪安安過去,他就站在外面等她。
沒一會兒,好幾個人過來跟周良驥打招呼,周良驥都一一禮貌性應付過去了,直到一個人站在他面前。
「良驥。」也是很難听見他低聲下氣,「最近還好嗎?」
喬思遠本來沒注意到周良驥的,是身邊朋友突然聊起了他,「那就是周良驥啊,年紀輕輕的,據說行事也比較狠辣,最近合並了好幾家有名的公司,而且听說,他的股份可是佔大頭。也不知道這人究竟什麼來頭,平白無故有這麼雄厚的財力。誒,老喬,你知不知道這周良驥啊,听說他可是弄了你公司呢?」
這世上哪有永遠的朋友,在他喪權失地後,還能如此諷刺他,不過一般爾爾。但還是被刺激到了,周良驥竟然這麼大膽,主辦方也真把他當個人物了。可是這股氣能撒到誰身上呢,現在就算不說周良驥是不是沖著他來的,如果是真的,他下一步該怎麼做?喬思遠決定去探個虛實。
環顧四周,等圍著周良驥的人一撥撥散開,喬思遠才有機會接近周良驥。
周良驥在燈光下看著喬思遠,覺得他此刻的臉非常模糊,看他拄著拐杖還來出席這種場合,上一次見面好像沒有拐杖吧。也是,業界幾乎所有大人物都在現場了,喬思遠會放過這麼難得的機會巴結關系嗎?
听說梁家老爺子已經立好遺囑了,不幸的是,喬思遠不在名單上。想到這里,周良驥笑了。
喬思遠一直等周良驥回話,沉默這麼久,一個屁都不放,實在讓人惱火,就在快要忍不住轉身走開的時候,周良驥把手里未抽完的煙扔在地上,用腳使勁踩滅。
「喬老板,還是這麼老當益壯啊。」周良驥嘴角的冷笑在燈光下十分刺眼。
「你什麼意思?怎麼能這麼跟我這麼說話,你別忘了,我是你父親!」前面還那麼正氣凌然,最後五個字卻刻意壓低了聲音。
周良驥雖然不知道喬思遠在打什麼鬼主意,竟然想過來跟他套近乎,但還是一點都不買賬。
「哦?可您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嗎,哪里來的兒子。喬老板果然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了。需不需要我安排人送您進醫院瞧瞧?」一字一句吐出冷酷無情的話,讓喬思遠後悔過來找他了。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不是都解釋過了嗎?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可以立即對外宣布你是我兒子!」喬思遠的拐杖一個勁的戳著地面,振振有詞。
周良驥當然不信了,如果真的對外宣布了,那段歷史就會被扒開,不僅周良驥不想讓世人知道他母親的慘死,喬思遠也未必會能接受世人的批評,因為那樣,他將會在梁家一無所有。而梁家,則是周良驥的下一個目標。
「呵呵,您想承認,我還不想承認呢。」真是不戳到痛處,不能打擊人。
「你,你,你……逆子!」喬思遠手中的拐杖就要沖著周良驥的臉打了過來,周良驥一把抓住拐杖,「喬老板還是跟我保持距離的好,想打我,也要掂量一下有何資格。」
說完把拐杖一松,喬思遠本來身體就前傾,用足了力氣想把拐杖摔在周良驥身上,沒想到被眼疾手快的他握住了,現在這麼一放手,喬思遠便重心不穩,摔倒在地上。
這下好了,波及到旁邊站著的人群,有女人叫著有人暈倒了,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下子呼呼的全圍觀了過來。
整理好裙子的倪安安正好也走出洗手間,看著人群朝這邊涌動,擠到周良驥旁邊問,「發生什麼事了?有人受傷了?」
牽住倪安安的手,拉著她撥開人群往外走,不管還坐在地上的喬思遠,周良驥心里十分憤怒,如果不是自己小心,剛才已經被打到了。那樣的人,從他出生後就盡過一個父親的責任嗎?如今還想教訓自己,周良驥絕對不會讓他如意的,尤其是母親在天上看著。
直到走到了停車處,周良驥才放開倪安安的手。她被拽的有些疼,卻不敢吱聲,因為能感覺到他頭頂的低氣壓,只能默默自己撫模著。
周良驥注意到倪安安的小動作,覺察到自己的動作有點粗魯,誠懇的道歉,「對不起。」
「啊……沒關系。」反應過來周良驥指的是她的手腕,忙搖頭,不是大事不用真的計較。
看倪安安一副真的很好糊弄的樣子,周良驥著才展開笑顏,「餓了吧?要去吃東西嗎?」伸出右手,給美麗的女士一個難以拒絕的邀請。
重新把手放到他的手掌心,倪安安笑著點點頭。
另一邊,喬思遠不敢相信會被推倒,而且是在人這麼多的場合,他一直盯著周良驥,冷笑的表情掛在他臉上,直到他拉著一個女人走。慢著,那個女人很面熟。喬思遠想了好久,才想起來,那不是駱修杰的媳婦嗎?!怎麼會跟周良驥在一起?
有好心人把地上的喬思遠扶了起來,熱情地問老人家有沒有摔到哪里。喬思遠惡狠狠地把旁人的手甩開,誰是老頭子!看來被周良驥真是氣得不輕。
喬思遠躲到人稍少的地方給喬思敏打電話,把剛才看見周良驥拉著倪安安一起走的情形告訴了她。電話那頭的喬思敏听了後,心里十分忐忑,上次讓兒子辦的事沒辦好嗎?趕緊把正在房間熟睡的駱修杰喊了起來。
駱修杰今天也是難得早睡,把保溫壺拿回家後,就開始悶頭大睡。喬思敏把他喊醒的時候,那是一個一臉不情願。所以剛開始完全沒有听明白他/媽在說什麼。
「媽,您說什麼啊。周良驥?那是誰,哦哦,這次安安簽的案子里周良驥公司也有份。」駱修杰眼楮都沒睜開,听著喬思敏一字一句的控訴。
「就合作關系這麼簡單?剛你大伯看見他倆一起參加晚宴來著,很親密。唉,你個臭小子,能不能別睡了呀?不是讓你道歉去了嗎?怎麼,她沒原諒你?」喬思敏打破砂鍋問到底,就是不肯罷休。
「哎呀,親娘誒,能別吵吵嘛!吵得我頭疼!不都說了嗎,就是正常朋友關系,工作上有來往,再說了,圈子這麼小,每天遇見都不算事,一起參加晚宴那更算不上什麼大事啦。受不了你,是不是更年期啊?」駱修杰也口無遮攔,親媽都敢打趣。
「你才更年期!老媽是為了你好,不希望你和安安出什麼事。」喬思敏語重心長。
「能出什麼事啊,您真夠可以的,盡瞎操心。」駱修杰不以為然,老太太就愛管閑事。
「我這哪是瞎操心!」重重拍了親兒子肩膀一下,遲疑了一下,決定把實話告訴駱修杰。「周良驥,那人不簡單。他,他其實是你大伯的兒子。」
「什麼?!」駱修杰差點跳起來,第一遍他沒听清,直到喬思敏壓低聲音重復了兩遍,他才徹底清醒。「您跟大伯這演電視劇呢!私生子都出來了,要不要這麼狗血啊。」
又是一巴掌甩到駱修杰肩膀上,喬思敏正色道,「說什麼風涼話呢!我告訴你吧,大伯公司被並購的事,就有周良驥的參與……」
喬思敏好一通說,連著十幾年前的恩怨也一並跟駱修杰倒了出來。駱修杰听了後直搖頭,信息量簡直太大,真讓人一下難以接受。
「您這是想提醒我什麼啊?周良驥不懷好意,跟倪安安做朋友也是故意的?我說,親娘誒,別想太復雜了,給自己找麻煩,行嘛?」駱修杰不知道喬思敏在想什麼,在他看來,上一輩的恩怨輪不到他一個小輩說話,周良驥論身份也算是他堂哥了,現在大伯和周良驥倆人的態度都不明確,以後怎麼弄且等著呢。況且不一定周良驥就是背後那個黑手,就算都是他做的,那種怨恨肯定是要抒發的。
「我這好心提醒你!回頭你讓安安離他遠點,別惹火上身。本來媽是不想管的,都是大伯求著我。」梁家的人如果知道了實情想必也不會善罷甘休,駱修杰這點還是知道的。
他只好點點頭,說會注意周良驥這個人。
「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怎麼又睡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和安安怎麼樣了呢?今兒你怎麼回來睡了?誒,你給我起來!」拉不住駱修杰,喬思敏只能看著他又埋進了被子里。好久,立馬才傳出駱修杰悶悶的聲音,「好著呢,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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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花園,倪安安住的房子樓下。月光照射在倪安安身上,把她的身段映地十分迷人。
周良驥站在車子外面,有點不想走。他拉著倪安安的手,就是不放開。
本來從晚宴出來,周良驥堅持要帶她去市區一家有名的餐廳,但倪安安想到自己穿著這麼貴的禮服不方便四處招搖,剛準備婉言謝絕。正巧陸尚的短信進來了。一整天了,才接通陸尚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陸尚的大嗓門就傳了過來,「你姐們兒要死了,救命。半小時後你家樓下見。」還沒等倪安安回話,那邊就徑自掛了電話。
扭頭對周良驥抱歉地笑笑,「下次我請你吃飯吧?今天還沒謝謝你,帶我來晚宴,又能穿這麼美麗的裙子。」
「沒什麼。剛都怪我,急匆匆拉你走,沒能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等下次吧。」周良驥也想起今天的任務了,剛才一下那麼憤怒,不知道她有沒有察覺。
「對了,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果不其然,倪安安還是好奇地問了。
周良驥就是笑而不答,盯著倪安安涂了唇蜜的嘴唇,輕輕的咬了上去。
「啊,你干什麼!」沒想到周良驥會突然咬上來,這人變化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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