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棺材的死靈法師 第三章 拒絕回答的問題

作者 ︰ 書生理想

「師兄,這可能是你第一次拒絕回答我的問題吧。」克拉蘇的劍垂下,劍尖點地,語氣有些落寞。「西撒師兄,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和你拔劍相向。」說著,克拉蘇身上的聖光突然開始閃耀,他雙手舉起了大劍,整個人就好像燃燒的太陽一般放射出光芒。周圍的亡靈生物本能的開始緩緩後退。「西撒師兄,到了今天,我將全力以赴,和你一戰!作為對你之前的教導和幫助最大的尊敬!」說到了這里,克拉蘇轉頭看了看身旁的莉娜,又轉頭看向西撒「師兄,莉娜還是個小孩子,讓她先離開吧。」

西撒笑了笑說︰「你想讓她離開?你喜歡她?放心,我會讓她陪你一起死的!」說著,他手一揮,亡靈軍團再次朝著兩個年輕人涌了過來,而西撒自己則後退兩步,背靠草垛坐下,腦袋靠著棺材,眼神直直的盯著戰斗的中心,心里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戰斗依舊激烈,少年和少女的戰斗力很強,但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眼看已經過了正午,兩人越打越疲憊,卻仿佛還是有殺不完的亡靈生物。在兩人幾乎精疲力竭的時候,亡靈生物突然潮水一般的推開了。西撒看著克拉蘇說︰「還算有點本事,我的小寶貝我還有用,不能讓你都殺干淨了。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滾吧。算是我報答老師的恩情了。順便和老師說一聲,下次我可是不會那麼簡單的讓他如願以償的。

亡靈生物退開後,克拉蘇已經十分疲憊,身上的聖光幾乎已經熄滅,雙手撐著大劍,閃亮的盔甲已經滿是凹痕。而莉娜也頗為狼狽,汗水已經打濕了長發,白色的修女袍已經染上了塵埃,和克拉蘇一樣,她也只能依靠著自己的法杖才能勉強站立著。兩人大口大口喘著氣,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恢復著自己的體力。

「好了,趕緊走吧!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了!」西撒很不耐煩,皺起眉頭揮揮手。克拉蘇站直身體,在猶豫著什麼,而一旁的莉娜卻已經開口了︰「西撒哥哥。」莉娜的態度突然變得平靜,變得柔和,身上自然的散發出了一種溫暖的氣息。「我們能幫你什麼?」面對莉娜突然的改變,西撒一瞬間呆了一下。「幫我,也許吧,幫我殺人?不知道,你怎麼看?」西撒似乎是在嘲諷莉娜,又好像是在嘲諷自己。莉娜不為所動,仿佛沒有听到西撒充滿嘲諷的話語,依舊用她軟軟的態度,溫和的說︰「西撒哥哥,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你知道嗎,我本來並不相信,你會做出屠殺這種事情,即使看到了這一切,我還是做不到責怪你,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想知道,有什麼能幫你的,我不忍心看到你傷害無辜的人!我感受到了你的痛苦,你傷害他們,也是在傷害自己!我真的…」西撒听著她說這些,仍舊面無表情。「西撒哥哥。」莉娜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什麼,她頓了頓,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接下來要說的話,需要很大的力氣。「西撒哥哥,拉克姐姐呢?你這樣做,她知道嗎?」

「閉嘴!」西撒一聲斷喝打斷了莉娜的話,同時,所有的亡靈再一次向兩人沖過來。一旁一直沉默的克拉蘇突然暴起。「光閃沖刺!」他大喝著向西撒發起了沖鋒。大劍揮舞著向西撒劈了過來。西撒右手一抬,一面灰色的盾牌突然出現,擋在他的面前。就在克拉蘇的劍鋒即將與盾牌產生踫撞的時候,西撒身旁的棺材,突然發出了極度耀眼的聖光。這一道聖光直接將克拉蘇彈開,隨後向外擴散,所有的亡靈生物幾乎在這一瞬間就被消滅的干干淨淨。之前克拉蘇和莉娜的光芒,在這股光芒面前,就好像螢火與皓月的對比一般。

猛烈的聖光幾乎超過了正午的太陽,整個利森行省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這一股溫暖而光明的力量。篤信光明的每一個人不由自主的朝著聖光來源的方向行禮。「這是神的恩賜!看哪!這個方向,就是那被死靈法師禍害的村莊的方向!這麼強大而溫暖的光明力量,一定是神的恩賜!」信徒們自發的傳遞著神的榮光,畢竟這塊大陸已經被光明照耀了近九百年。而黑暗已經被消滅的太久,只能在角落里苟延殘喘。

而在聖光的中央,克拉蘇被彈開後,輕輕的落在地上,站在了莉娜的身邊。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就仿佛沒有消耗過一樣,甚至有了提升,自身的狀態從來沒有這麼好過。而莉娜此時卻陷入了更深的震撼之中︰「是你嗎?!拉克姐姐!!」她高呼著,向著天空,向著光芒。在這光芒之中,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一瞬之後,光芒暗淡了,消失了。西撒倒在地上,緊緊抱著他身邊的棺材,嘴里不住的念叨著︰「是你嗎,你生氣了?我明白了。我知道了。親愛的,我知道了,明白了,我知道是你……」

看著地上意識模糊的想西撒,莉娜似乎恍然明白了,她慢慢往前走,走向西撒,一直走到了西撒的面前,西撒依然在輕輕的撫模著棺材,嘴里依舊絮絮叨叨著「別怕別怕,我在呢,寶貝…」克拉蘇也走了上來,警惕的握著手里的劍。莉娜看著西撒,眼眶漸漸紅了,她慢慢張開口,喉嚨仿佛堵住一樣︰「西撒…西撒哥哥,這是,這是拉克姐姐?」西撒依舊在念叨著什麼,仿佛世界的一切和他無關一般,他不住的用英俊的臉龐蹭著棺材,緊緊閉著眼楮,完全沒有理會旁邊兩人的意思。

莉娜已經不需要再西撒的回答,她已經知道了答案,她知道了棺材里的人,她甚至可以理解為什麼西撒會墮入黑暗。

棺材里的人,是一個女人,一個全世界只有三個人知道的女人,女人叫做拉克西絲。西撒和拉克西絲從小被教廷養大,從一開始就不知道父母,只知道老師。西撒大拉克西絲兩歲。西撒被老師訓練成為一個聖騎士,從十二歲開始,就會不斷地下山,完成各種各樣的任務,傳教,驅逐闖入村莊的魔獸,淨化危害平民的黑魔法師。而拉克西絲不一樣,拉克西絲在在光明魔法上,有著過人的天賦,從有記憶起,就被老師收為弟子,然後就再也沒有踏出那座囚禁著她的小院,在這個小院里,她掌握了所有的光明魔法,看完了聖山所有的書籍,但是卻見不到其他任何人。整個教廷幾乎都忘記了這個女孩,除了西撒。那時的西撒,每當回到聖山之後,就會去給拉克西絲講故事,告訴她自己的經歷,拉克西絲則會教導他,如何使用自己的神聖力量。那時候的拉克西絲最喜歡的,就是被西撒抱在懷里,講述山下的事情。各國的風土人情,每次任務的經歷,以及各國的歷史故事。西撒溫暖的聲音幾乎是拉克西絲唯一的樂趣。作為除了老師之外,唯一的,能夠見到的人,優秀的西撒,自然和拉克西絲墜入愛河。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老師要囚禁拉克西絲,為什麼教廷中其他人都不知道拉克西絲的存在。但是,從小在老師的撫養下長大,單純的他們沒有學會什麼是叛逆。

直到一個意外出現,那就是莉娜。那一年,西撒十五歲,他在一次任務中,救下了莉娜。那時的莉娜,已經成了孤兒。原本按照慣例,孤兒應當交付給大陸聯合政府撫養,但是西撒在莉娜的身上,感受到了光明的氣息。于是,他將莉娜帶回了聖山,帶給了他的老師。那時的老師剛剛收下了克拉蘇,看到莉娜時,老師顯得非常的高興,他將莉娜也收做弟子。但是他並沒有親自教導莉娜,而是交給了孤獨的拉克西絲。

因此,整個教廷,多了一個知道拉克西絲存在的人,那就是莉娜。整個教廷,也就只有三個人,知道拉克西絲的存在。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半年以前。西撒二十歲了,克拉蘇,拉克西絲十八歲,莉娜也已經十六歲了。半年以前,拉克西絲被老師以進修的名義帶走,西撒隨之失去蹤跡。莉娜則開始了與克拉蘇共同執行任務。

最親密的伙伴們的重聚,誰也不會想到是在這樣的場景。烈日炙烤著大地,戰斗之後的田野已經是滿目瘡痍。莉娜身子一軟,跪坐在地上,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克拉蘇適時的保持著沉默,在一旁持劍站立,他並沒有展現出他的疑惑,想要知道什麼,這並不是一個好的時機,這時候,保證莉娜的安全就好了。

西撒終于慢慢從自己的世界走出,他睜開眼,看著在自己面前哭泣的莉娜,臉上依然沒有表情。他環顧四周,看不到自己的亡靈生物,皺了皺眉頭。「你們走吧,」他開口了。他的時間不多,被兩個小孩耽誤了太久,他必須要抓緊時間。「把你們的武器留下,走。」聲音平淡,冰冷,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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