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棺材的死靈法師 第五章 聖山上的老人

作者 ︰ 書生理想

聖山並不高,圓圓的一座山,山上建築也不多,只有一個大殿和周圍的一些小房屋。九百年的安穩,讓這個大陸的聖地已經開始慢慢走向衰敗。八百年前,當時的教廷大主教大量裁撤聖山冗雜的神職人員,發配到各地,用光明魔法輔助農業生產。聖山也不在允許普通信徒上山朝聖,理由非常簡單,沒人接待你們。

如今的聖山上,只有一個大主教,裁判所的十多名聖騎士和唱詩班的十多個修女,收養的三十來個各地的孤兒和十來個負責各種雜事的老僕。這里就是亞德里亞大陸的信仰中心,擁有大陸最高權柄和榮耀的所在。聖山往外,是大陸的十三省,分別對應的是曾經一代大主教統一大陸時的十三聖徒。整個大陸基本呈圓形,大致上北高南地。昔日,大主教亞德里亞帶領十三聖徒,南征北戰,統一整個大陸後,將大陸的正中央這座小山丘定位聖山,十三門徒分管十三省,簡歷了一個城邦聯合制度的國家。之後這接近九百年,風調雨順,對于大陸上的人民來說,這里就是天堂。人民信仰光明,安居樂業,九百年沒有戰爭,沒有災難,氣候溫和。人們勞有所得,自給自足,安穩的生活著,整個大陸和九百年前剛剛統一的時候,並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大陸的安定可以從數據中看出,九百年前的混亂時代,大陸有三億人口,其中魔法師有四千人,而現在,大陸人口到了四億,魔法師的數量卻下降到了不足一千,他們的存在也不是為了戰斗或者是研究魔法,而是為了保證農業生產,保證氣候適宜。人們忘記了戰爭,忘記了罪惡,一代一代在這個天堂中生存下去。

而此時,大陸上權柄最重的人的房間中,大主教靠在一張木椅上,木椅的油漆已經剝落了很多,這張椅子,已經歷時三百多年,陪伴了七任大主教了。簡單的書桌,上面放著一份攤開的檔案。在他的背後,是一排排的書櫃,看不到頭,書櫃上放的,全都是檔案。這里記錄的,是亞德里亞大陸九百年的歷史。比起大陸領袖,大主教更像一個記錄著大陸歷史的圖書館館長。他們守護著大陸的安定和平,小心翼翼的讓人民繼續幸福的生活下去,他們找到一切危險,並掐滅在萌芽之中。

「克拉蘇,你們回來了?又來找你們老師啦?」渾厚豪爽的男聲在門外響起,這聲音的主人名字叫做利克斯,裁判所之前的裁判長,後來被西撒取代。西撒離開後,又回來承擔起裁判長的責任,如今的他已經六十二歲了,常年的聖光的修習和身體的鍛煉,讓他在這個年齡還能保持很強大的戰斗力,沒能觸模到規則的人,他已經算是最強大的。「喲,小莉娜,怎麼啦?誰敢惹你不開心啦?是不是克拉蘇?看我收拾他。」爽朗的聲音讓人覺得安穩,自然。「利克斯聖騎士,我們…我們這次任務失敗了。」克拉蘇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年輕人的聲音很低落,情緒不高。「好啦,別難過,年輕人失敗就失敗了,聖光永在心中,光明必將普照。趕緊去找那個老狐狸吧!哈哈!」說著,他的聲音逐漸遠去。

听到利克斯這句話,大主教眉頭皺了皺,露出一絲苦笑。很快的,敲門聲響起。「老師?您在嗎?」克拉蘇的聲音傳來。「進來。」大主教讓自己的弟子進了門。

他看著進門的兩個年輕人,挪了挪身體,坐正了看著進來的兩人。年輕人進門後向老師行了禮,克拉蘇看一眼身邊的莉娜,對著老師開口了︰「老師。這次任務我們失敗了。」老人從克拉蘇的聲音里听出了很多信息,不甘,沮喪,以及疑惑。「莉娜,你先回去吧,我和克拉蘇說點事。」老人看了看此時仍然魂不守舍的少女,想讓她先離開。然而,還不等回神的莉娜說話,克拉蘇已經搶先一步邁出︰「老師,光明之下,沒有什麼是值得隱藏的。既然您知道了,請您解答我的疑惑吧!」克拉蘇的語氣非常強硬,他想要知道真相,他也明白莉娜比他更需要真相。看著克拉蘇的側臉和背影,莉娜突然覺得很溫暖,一種和聖光不同的溫暖。她曾經羨慕她的拉克姐姐,因為西撒哥哥抱著她和抱著拉克姐姐的時候,感覺是不一樣的。但是他終于找到了能夠給她溫暖的人。「拉克姐姐,莉娜會追上你的,不管哪方面。」

正在莉娜少女心思胡思亂想的時候,椅子上的老人終于開口了︰「克拉蘇,這次任務,其實你們已經做到了我想讓你們做的事情。」未等老師說完,克拉蘇就開口了︰「是放棄我們的武器嗎?」此時的克拉蘇,面對過去自己尊重的老師,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覺很難受,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一切。「克拉蘇,你還年輕,不要急,我慢慢和你說。」老人說話依舊不緊不慢,作為一只老狐狸,面對一只年輕的克拉蘇,實在是不需要太大的波動。「你們都知道,亞德里亞大陸在光明的照耀下,已經接近九百年了,就百年的風調雨順,幸福安穩,讓亞德里亞大陸,已經忘了怎樣戰斗,忘了怎樣進步。這里的人都已經滿足了。他們享受著每天的幸福生活,享受人生。這九百年了,大陸幾乎沒有變化,人民沒有進步。」老頭子故意頓了一頓,看著克拉蘇,似乎在等待克拉蘇說些什麼,而就在克拉蘇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老頭子又開口繼續講他的故事了。看著克拉蘇把想說的話憋回去,老頭子的眼里閃過一絲得意。「教廷把所有帶有黑暗元素的人列為敵人,必須消滅。這種愚蠢的規定,之所以綿延至今,只是為了讓大陸稍微有一點活力,如果真的都在陽光下,這個世界也就死了。就像植物的生長需要陽光,也需要陰雨;人們不可能生活在單純的光明下,看看光明下的人民,他們不思進取,農民的後代還是農民,商人的後代依舊是商人。士兵們都忘了怎樣戰斗,他們都已經放下了刀劍,如果戰爭來了,亞德里亞大陸,已經失去了戰爭的能力。」老頭子又想故技重施,再次停了下來。幾乎是他剛剛停下來,克拉蘇就已經月兌口而出︰「這和我們這次任務有什麼關系?這種大陸的發展,種族的進步問題,和我今天想問你的有什麼關系嗎?」此時的西撒,已經失去了冷靜的頭腦。他把老師當作父親,被父親欺騙的感覺並不好受,他畢竟還不到二十歲,如今的他,只是一個叛逆的小孩,努力的想找出父親的錯誤。

「克拉蘇,你很生氣,為什麼?你的憤怒讓我愧疚,我確實隱瞞了你。接下來,讓我們好好聊聊這個事情,莉娜,你認識拉克西絲,你來說說,拉克西絲吧。」老人看著克拉蘇,深深的眼眸看不出他的想法,如果說眼楮是窗口,那麼老人的眼楮,已經蒙上了厚厚的灰塵,讓人不能一窺究竟。「拉克姐姐…她很好,溫柔,善良,聰明,漂亮。那時候每天和她在一起,總是很開心,她總是有數不盡的新鮮東西交給我。她…喜歡西撒哥哥。」莉娜說的很模糊,在她的回憶里,拉克西絲和她有數不清的故事,但是突然讓她說,她也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簡單的說了這些之後,她就停了下來。

「拉克西絲不是我帶到山上來的,她是天生的光明體質,和光明的親和度甚至超越了人類能達到的上限。萬物源自自然,由多種元素構成,光明和黑暗元素原本是不存在于生物體內的,但是由于人類這個物種的特殊性,有一部分幸運兒能夠吸收光明這個就是光明親和力,比方說克拉蘇的光明親和力就很強,所以你能夠容納多聖光力量,但是你到了現在還是不能夠將聖光實體化,觸踫聖光的規則。而拉克西絲,天生就掌控了聖光的規則。」這一次,老頭子沒有給兩人反應的時間,繼續說了下去︰「看到拉克西絲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安定的世界要發生變化了。果然,沒有多久,我就發現了西撒。西撒原來不是我的學生,他是利克斯最驕傲的弟子,他在聖光上的天賦也非常驚人,可是我看到的是聖光背後的東西。我們這些老不死的,總是更容易產生懷疑,我發現西撒沒有信仰。」老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克拉蘇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打斷了老人的話︰「西撒師兄,沒有信仰?!您怎麼看出來的?」克拉蘇無法相信,他認為自己是最了解西撒的人,西撒的強大,西撒的優秀,以及西撒的堅貞和虔誠。而如今他的偶像被自己的老師發現,沒有信仰,他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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