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溫蒂尼睜開眼楮的時候,她看到的是一個殘破教堂。
大陸上有很多很多教堂,對于這樣的建築溫蒂尼並不陌生,然而看著這個教廷,溫蒂尼產生了陌生的感覺。
大陸上的教堂,都是用的白色的磚石修葺,大門也漆成白色,點綴著貼著七彩窗紙的玻璃窗,聖潔,美麗。而溫蒂尼面前的教堂則是用的深色的磚石砌成,黑色的大門只剩下左半邊,從露出的缺口看進去,只有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
溫蒂尼抬頭向上看去,教堂的頂端被不知道什麼東西切割過一樣,整個頂端都不知所蹤。牆壁上還有著許許多多的裂紋,整座教堂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垮下來。
溫蒂尼有些緊張,她有些意外,這是她第一次進入別人的靈魂世界。她過去經常會幻想,當她進入她愛的人的靈魂世界的時候,那里會是怎樣的場景。但是這樣的場景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她環顧四周,濃濃的霧氣阻擋了她的視線,她能夠看到的只有這麼一小塊。她伸出右手的食指,慢慢伸出,試探性的觸模四周的黑霧,眼看就要觸到了,指尖一陣刺痛傳來,她立刻將手收了回來。
「西撒。」她向教堂里喊了一聲,沒有回應。向前走了幾步,還是看不清教堂里面有什麼。于是,她深吸一口氣,走進了教堂。
幾乎是在腳步踏進教堂的一瞬間,她就看清了教堂內部的景象。
教堂中間的聖王雕像已經只剩下下半身,上半身被人切割下來,落在旁邊的地上,已經摔碎了,聖王的頭顱落在地上,空洞的眼神看著天空。四周滿是破碎的座椅,還有破損的教廷典籍和散落的書頁。
不過這些都沒有辦法吸引溫蒂尼的眼球,她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正趴倒在地上的西撒,而後不顧一切的跑了過去。
她坐在地上,一把抱起西撒,輕輕搖動著愛人的身軀,呼喚著。西撒身上穿著一她從來未曾見過的聖騎士鎧甲,鎧甲隨著她的搖動發出刺耳的撞擊和摩擦的聲音。
正當她著急的時候,門口傳來西撒的聲音︰「沒有用的,他死了。或者說,他將永遠的沉睡。」
溫蒂尼抬起頭,看到了另一個西撒,他身穿黑袍,臉色蒼白,雖然和西撒有著一樣的面容,但是卻帶著淡淡的死亡氣息。這個西撒的身體並不像常人一般實在,他是半透明的,就像一個幽靈、
「他向月兌離我的掌控,他向成為一個新的人,可是他失敗了。就是你給了他勇氣?就是你讓他想要成為一個人。伊芙琳家的小女孩,你太天真了。」這個西撒一邊說著一邊向溫蒂尼靠近,雖然他的動作是在走,但是整體上卻更像是飄在空中。
「伊芙琳家的秘法有點意思,不過那都是幫助你們打情罵俏的玩具罷了!現在你竟然有膽量進入一個死靈法師的靈魂,我只能說你傻了。」西撒已經飄到了溫蒂尼面前,溫蒂尼看著西撒,毫無反應。
「已經害怕的說不出話了嗎?還是說已經做好準備乖乖等死了?」西撒站定,帶著笑容看著溫蒂尼。
「你不是西撒,他才是。」溫蒂尼看了看飄著的靈魂,又看了看自己懷里的愛人。「你甚至不是一個靈魂,你只是一個魔法創造出來的,一絲殘留的意識罷了。你除了威脅我,嚇我,還能做什麼?」溫蒂尼鼓起勇氣,將她感受到的一切說了出來,然後毫不畏懼一動不動的看著飄著的靈魂。
「小女孩,有點意思,不過在這個世界,即使這個西撒,即使他的靈魂有了恢復的聖騎士西撒都不是我的對手,何況你一個小姑娘?我不能對你做什麼?可笑!」死靈法師殘留的西撒的意識笑出了聲。
然後,他揮了揮手,教堂的門口開始緩緩地飄進之前溫蒂尼看到的霧氣。溫蒂尼緊張的環顧四周,果然,除了門口,教堂牆壁上的裂縫中也開始慢慢滲入淡淡的黑霧。
「在這里等死吧,笨女人。」殘魂西撒轉身向外走去,而後直接融入了濃濃的黑霧中。
溫蒂尼看著四周的黑色霧氣,而後低頭看著懷里的西撒,露出了笑容,她抱緊了懷里的愛人,然後靜靜的坐著。
黑霧慢慢的靠近她,慢慢開始吞噬整個教堂,而她卻一直一動不動的抱著懷里的男人,不言不語。
當黑色的霧氣終于沾到她的時候,她感受到一震刺痛,整個人直接向後躺倒,而後失去了意識。
她懷里的西撒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楮,淡淡的金色光芒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黑色的霧氣開始慢慢散開。西撒坐了起來,轉過頭看著地上的溫蒂尼,心里似乎在想些什麼。
「想不到你的運氣這麼好。」死靈法師西撒的意識又從黑色霧氣中飄了出來,他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用嘲諷的語氣對地上的西撒說。
「謝謝。」聖騎士的聲音很輕,似乎是害怕吵醒地上的愛人,又似乎是真心的感謝。
「那麼,這段旅途結束的時候,我會來帶走我留下的東西,你也可以開始你的人生了。」死靈法師嘆了口氣。「將來,我們就不再是一個人了。」
「謝謝。」聖騎士又重復了一遍。
「哼,聖騎士的本性就是虛偽。不過你是應該謝謝我,不管怎麼說,是我創造了你。」死靈法師的話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聖騎士站了起來,他向著死靈法師伸出了手。
「怎麼?有話快說,我沒力氣跟你廢話。」殘魂變得更淡了,身上的亡靈氣息也開始散去。
「我想,九百年前的事情,不要在我們身上重演。」聖騎士這句話,只換來死靈法師不屑的一笑,而後死靈法師不再停留,消失在黑霧中,隨後,黑霧開始緩緩地退出教堂。
聖騎士收起了笑容,轉過身,抱起了地上的溫蒂尼,看著這個愛人,聖騎士的眼神中流出了濃濃的愛意。
之後,他的身上開始散發出金色的聖光,從他的腳下開始,原本殘破,滿是灰塵的地磚開始變得光滑,聖潔,原本殘破的書籍,座椅,重新恢復原狀,整潔一新。一張能坐三個人的椅子,似乎本身就在散發著淡淡的白色光芒。每一個座位上,都放置著一本乳白色的教廷典籍。
不過沒有多久,西撒身上的聖光就熄滅了。他臉色蒼白,似乎還有些喘息。這時,溫蒂尼睜開了眼楮。
當她看到西撒的時候,她並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她直接將自己的手抬起,摟住西撒的脖子。接著,她看了看周圍的場景,而後笑的更加燦爛,之後她將頭靠到西撒的肩膀上。堅硬的盔甲並沒有讓她覺得冰冷,這個時候,關于西撒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我們回去吧。」西撒看著溫蒂尼,忽然覺得一種特別的安全感充滿了他的靈魂。
「嗯…」
當溫蒂尼再醒過來的時候,西撒她正趴在西撒的身上。她能感覺到西撒正在看著她,她的頸脖被西撒呼出的溫熱的氣息刺激著。
這個未經人事的小女孩雖然敢于表達自己的愛,但是畢竟還是害羞的,這樣的情況,她從來沒有處理過。因此雖然醒了,卻不敢睜開眼楮。
不過很快的,她就覺得家傳的靈魂秘法並不是好事情了。她能夠感受到西撒情緒的變化,因此她知道西撒知道她醒了。她的臉變得通紅,她感覺到西撒已經抱住了她,她的額頭被西撒輕輕吻了一下。
她感覺到緊張,閉上的眼楮已經變得不是那麼自然,最後,她知道自己不能裝下去了,因為西撒已經笑出了聲。
在極北冰原,死靈法師西撒正在荒原上慢慢走著,這一次沒有風暴的阻攔,但是法師前進的依舊緩慢。沒有了木法沙,死靈法師做不到持久的飛行,漫長的跋涉沒有讓死靈法師感覺疲憊或者**,但是卻不斷增長著死靈法師心里的焦急。
突然,死靈法師停下了腳步,閉上眼楮,似乎是在感受著什麼。漫長的停止之後,死靈法師露出了一絲笑容。
「以後,你就不是我了,我希望,我們以後還能成為朋友,而不是……必然的,死敵。」死靈法師抬頭看著天空,似乎在想什麼,歪了歪頭,又說了一句︰「亞德里亞,當初你和我也是一樣的吧,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反正抓住一件事,拼命也要做成,你為了這個世界,做了這麼多,事實證明了你可能是錯的。而我是對是錯,還要等待以後才知道呢。」
說完,西撒嘆了一口氣,而後再度開始了向前一步一步地走。
茫茫冰原之中,這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顯得如此的弱小,在整個冰原來看,他就好像笑笑的一只螞蟻一般。不,至少也是一只很強大的螞蟻!
這只強大的螞蟻的每一步,都給這個冰原留下了深深的一個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