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很和諧。
楊珊妮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家閨秀,吃飯時的舉止還是那麼優雅,大方。她偶爾也會偷偷看看霍明謙。
和霍明謙一起讀書的時候,她就很欣賞霍明謙處事方法,在工作上更加是一個服字。可是在待人方面,霍明謙老是冷冷的,特別在感情這方面可以稱得上是「絕緣體」,無論女生做什麼討他歡喜的事,他總會把人拒之門外。因為家族的原因,楊珊妮和霍明謙走得比較近,在社交場上,大家都喜歡把他們扯到一起。可只是神女有意,襄王無心罷了。
楊珊妮也曾經多次暗示過他,自己對他有興趣,可他就是無動于衷,以為他在感情方面比較遲鈍,後來他終于忍不住了,告訴楊珊妮,自己有喜歡的人,雖然……已經是分手了,可是他心里還是愛著那個人的,那個人永遠也會佔據著他的心。霍明謙告訴她就是想讓楊珊妮打消一切對自己的念頭,可反倒因為這件事情,楊珊妮對霍明謙更是死心塌地,她認為這樣的男人才能托付終身,而且她相信時間一定能沖淡一切,她相信自己的真誠終有一天會感到他的,他一定會愛上自己的。
楊家人走後,霍子軒拉著霍明謙到書房去,他迫不及待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霍明謙不慌不忙地遞給霍子軒一杯威士忌,對著窗戶嘆了口氣。
這里是高級住宅,沒有城市的喧囂,只有農村的寧靜,祥和。
霍明謙從容鎮定地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霍子軒蹺著二郎腿,慵懶地坐在沙發上,喝了口酒,平靜地問道︰「你認識她?」只見霍明謙點了點頭,還是背對著霍子軒。霍子軒繼續問道︰「你和她……」
霍明謙轉過身里,喝了口酒,暖和了一下胃,鼓足勁,「她是我女朋友。」
「你說……向晴是你女朋友?」霍子軒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哥哥。
霍明謙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再次懇切地說道︰「她是我女朋友。」霍明謙特意不加一個「前」字,因為當他真正知道他們當初分手的原因時,他就知道向晴是愛他的,而自己也是多年來未從放下過這段感情的。然後若有所思後再緩緩地說道︰「可能今天見到了我有點……她的脾氣和以前一樣,還是那麼倔強,不過她是那種外表堅強,內里脆弱。」
霍子軒難以置信得看著自己的哥哥,小心翼翼的問道︰「你還……喜歡她?」
「不是喜歡,是愛。」霍明謙如同發誓一樣,說出最肯定的回答。
「那……」霍子軒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自己的哥哥竟然和自己的女朋友曾經在一起,而且自己的哥哥竟然在自己的面前公開承認自己還愛著她。很復雜的一件事。
霍明謙見自己的弟弟「那」了半天也沒有說什麼,于是乎就光明正大的說道︰「霍子軒,放手吧。于向晴不適合你。」
霍子軒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自己的哥哥,他剛剛說自己不適合向晴,是自己的耳朵有問題听錯了,還是……怎麼這一切都來得這麼突然。可是一向聰明的霍子軒當然明白自己哥哥話中包含的意思,他不適合于向晴,那誰適合,當然是他自己——霍明謙了。
霍子軒一挑眉,看向那個站在眼前即熟悉又陌生的哥哥,然後不緊不慢地問道︰「那你認為什麼樣的人才適合于向晴呢?」
「最起碼你不適合她。」霍明謙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憑什麼?」
「憑我對你的了解。」霍明謙一字一句的說道。
「了解?」霍子軒不明白霍明謙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滿臉狐疑地看著霍明謙。
霍明謙放下手里的酒杯,理直氣壯地說︰「你以前在美國的爛情史,不用我多說,你自個兒也明白清楚。向晴只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孩,她和你以前認識的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她要的也只是很簡單的幸福,你給不了她,所以還是趁早放手吧。」
霍子軒臉色早已變了,臉色沉重地看著霍明謙,試探地問道︰「你說這麼多是想讓我放棄?」霍明謙點了點頭,然後點著根香煙,在窗戶旁吞雲吐霧。霍子軒看到自己的哥哥如此誠實,毫不掩飾,不知道是可笑還是可悲,可是即使是對著自己的哥哥,心中的憤怒也難以忍耐下去,氣憤地說道︰「你憑什麼認為我給不了向晴幸福,我是真心對她的。」
「真心?」霍明謙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弟弟,一向玩世不恭地他,竟然說他對向晴是「真心」的,這該是多大的笑話。然後霍明謙用無比鄭重的嗓音的告誡道︰「霍子軒,你玩弄這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我絕對不管、不顧、不問,可唯獨她,于向晴,不可以。」
霍子軒在听他哥哥這番「義正嚴明」的說辭時,額頭早已是青筋暴露,拳頭也早已緊緊的握成一拳了,當他落下最後一個字時,再也忍不住了,心中的怒火升騰,失去理智的霍子軒,一拳揮過去,重重地打在了霍明謙的臉上,隨即響起小女孩的尖叫聲和哭泣聲。
潘怡悅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那邊,他們剛才忘記了鎖門。霍芷琦,潘曉峰,霍佑安,趙文麗聞聲趕到。潘曉峰抱起女兒,細聲問道︰「怡悅,怎麼了嗎?發生什麼事?」
潘怡悅一邊哭,一邊說道︰「舅舅他們……打架,小舅打……大舅舅……」
趙文麗擦拭著孫女的臉頰上的淚珠,呵護著,細聲的呵護道︰「好了,好了,不哭,不哭……」
霍芷琦似乎早已料到會發生這一切,她示意自己的老公帶女兒回房休息。樓上傳來關門的聲音,霍芷琦終于開口說︰「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要告訴我,你們兩兄弟為了一個女人打起來。」
霍明謙看了看站在旁邊的父母,想了想,這件事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比較好,然後笑了笑,安慰地說道︰「沒事的,你們先回去休息。」霍明謙確認門已經鎖好了,重新回到窗戶旁邊。
三兄妹陷入了一片沉寂,霍子軒則不斷地往杯子里倒酒,霍明謙則是站在窗旁,不停地吞雲吐霧。此時房間里充斥著濃烈的酒精味和煙卷味。
霍芷琦看著他們兩人各有各忙,沒有解釋的意思,便率先開口問道︰「都不說?」
霍子軒反問道︰「有什麼好說的?」
「那你又打你哥?霍子軒,給我個說法。」
霍子軒沖著他姐吼道︰「你不會問他嗎?」
「我沒什麼好說。」霍明謙說完後,別過臉來,看來霍子軒那拳力氣一點兒也不小,臉上早已紫成一片了。「你們都沒話說?好啊,我來說。你們知不知道剛才都做了些什麼?在自己的佷女面前做出了最壞的榜樣。爸媽呢?他們會怎麼想?你們不為自己著想就算了,也為別人想想。兩兄弟為了一個女人打架,值得嗎?」
「值得。」兩兄弟竟然異口同聲地答到。
霍芷琦听了,氣得直跺腳,什麼話也說不出了。
霍明謙也不甘示弱,一手拽住霍子軒的衣領,啥也顧不上了,警告道︰「離開她,不然……」
「不然怎麼樣?打我嗎?」霍子軒氣勢一點也不比霍明謙弱,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霍芷琦命令道︰「你們兩給我放手。听見沒?」
霍明謙看了看自己「正義」的姐姐,松下手,只見霍子軒整理了一下衣領。霍明謙咄咄逼人地說道︰「要不是你,會是今天的局面嗎?我們很有可能已經有了孩子,哪輪到今天一切事情發生呢?要不現在換你給我個說法。」
霍芷琦解釋道︰「我當初也不是為了你好……」
霍明謙臉上露出一抹冷笑,「為我好?不是為了家族嗎?別把事情都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霍芷琦氣結了,沒想到自己的弟弟會為了一個女人這樣頂撞自己,「你要這樣認為,我沒辦法。」
霍明謙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挑釁地說道︰「你那麼喜歡為人著想,想想霍子軒好了。」然後頓了頓,補充道︰「還有,我的事你以後少管。」還特意加重了後面那句話。
霍子軒當然知道這句話是針對自己說的,臉上也露出一抹冷笑,先打量了自己的姐姐一番,後看向自己的哥哥,听不出什麼語氣道︰「我又不是你,誰也管不著我,難道這麼多年都還不懂這個道理嗎?」
霍明謙看了看那一臉蒼白的霍芷琦,狐疑一笑,「是嗎?那我拭目以待了。」
霍子軒當然知道霍明謙這句話的內里含義了,看向自己的姐姐,道︰「別怪我沒把話說清楚,誰也不要想打她的主意。」
霍芷琦听到自己的弟弟這樣說,不禁傻笑起來,「好啊,為了一個女人,兄弟殘殺。古人說紅顏禍水,看來這些古語不得不相信了。」
霍子軒帶著警告的語氣,「所以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則,殃及池魚。」
「霍……子軒。」霍芷琦被這個弟弟氣死了,竟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
霍子軒似乎沒有把話說完,轉頭看向自己的哥哥,「還有某些人也不要打別的注意。」霍明謙當然知道這話是說給自己听的,這麼明顯,傻瓜才不明白。正準備發話,只見霍子軒從沙發上站起來,看了看手表,笑著十分客氣地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免得向晴等我門。」在打開門之際,霍子軒轉過頭來,意味深長地說道︰「記好我今晚說的話。」
「砰」的一聲,門被重重地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