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一塊肉!田甜鎮定地給自己催眠。
只要不和李宿白眼神交流,心里的那點不自在果然消去了不少,她揮了下手示意他轉過去,沒有拐杖走路會不方便但站立卻沒有問題。
李宿白乖乖地轉了過去,口里夸贊,「妹妹,你真好。」
「!!」田甜捏緊了手里的毛巾,咬牙道,「能不能不要叫我妹妹!」李宿白是她爸的干兒子,名義上是她的干哥哥,但打小,他叫她妹妹都沒安什麼好心。
李宿白眼里帶著星點的笑意,一副萬事好商量的口吻,征求她的意見︰「那叫什麼?小甜甜?小甜心?小寶貝?Honey?親愛的……」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小甜甜?」李宿白似乎很滿意這個稱呼。
田甜無力地在盆子里清洗著毛巾︰「隨便你,蹲下來點。」
李宿白乖乖地蹲了下來,只是等她擦完後背後,他唇角含笑地回過頭︰「妹妹,我有三天沒洗澡了,你能再擦一遍嗎?」
「……」田甜默默地擰了擰毛巾,像擦家具似的用力地擦著他的後背。
「妹妹,你喜歡粗暴的方式?」
田甜手腕一頓,這話怎麼听起來有點奇怪?
她冷哼了一聲︰「……你才喜歡!」
「你怎麼知道?」李宿白故作驚訝地回過頭。
「把頭轉過去!!」
李宿白背對著她一笑,見好就收,田甜擦完他的後背,面無表情地讓他轉了回來,李宿白猶猶豫豫地沒動靜,田甜戳了一下他的後背︰「轉過來。」
「妹妹……」不知是燈光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的臉隱約有點紅。
「什麼事?」田甜警惕地捏著毛巾。
「第一次有女孩子踫我的身體,所以……」
田甜額頭劃下幾條黑線,難不成他要她負責?
「所以,我不小心出現了生理反應……」他緩緩拉長了尾音,越說越慢,听在她耳朵里莫名多了一絲蠱惑的味道。
田甜表情一僵,去拿自己靠在旁邊的拐杖,並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古井無波︰「我先出去一下。」
李宿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語氣誠懇內容卻非常的不要臉︰「本來不應該再要求你繼續,可是我三天沒洗澡了,實在很難受,而且這種正常的生理反應在你面前,我也不介意……」
「我介意!」田甜甩了甩自己的胳膊。
「你介意?」李宿白詫異道,也不知道是真詫異還是故作驚訝,「是因為沒見過男人的身體?不好奇嗎?不想看看嗎?」
「不想!」她突然覺得渾身都熱了起來,連空氣都變得稀薄了。
「為什麼不想?」李宿白慢悠悠地打量著她的神色,「好奇心是人類的天性,難道你已經看過了所以不好奇?」他突然用手模了模她的發燙的耳朵,善意地提醒道,「你耳朵紅了。」
田甜扭過頭又羞又惱地瞪了他一眼,李宿白被她瞪得血液上涌,他抿了抿唇,順勢模了模她紅潤的臉頰,聲音輕飄飄地好像是夢囈,「怎麼辦,我好像更興奮了!」
素來鎮定的田甜臉色都變了,李宿白不是想這麼快就對她下手吧?她驚慌之下連拐杖都快拿不穩了,木質的拐杖清脆地撞在了牆上。
李宿白望向她的拐杖︰「你不是想打我吧?」
這句話倒提醒了田甜,她威脅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放手!」
他懶散地笑了笑︰「你打不過我。」
「不試試怎麼知……」田甜冷笑地抬了抬下巴。
這句氣勢囂張的話她才說到「知」,李宿白倏地彎腰把她抱了起來,田甜哪能想到他居然還搞偷襲,右手握著的拐杖一個沒拿穩,撞在洗漱台下咕嚕嚕地滾遠了。
「要怎麼試?」李宿白神采飛揚地望著懷里面無表情的女孩。
田甜默默把頭扭向另一邊。
「生氣了?」他立刻把她放了下來,偏著頭定定地看著她,「真生氣了?」
他伸手撫向她的臉,卻被她冷冷地拍開。
「你覺得逗我很好玩?」
「嗯,」他以非常認真地口吻補充道,「非常好玩。」
「……」假裝生氣的田甜一听這話氣不打一處來,「你能出去嗎?」
李宿白慢騰騰地從上方的櫃子里拿出了新毛巾新牙刷,放在了洗漱台上,不時去看她的表情,又把滾到門口的拐杖給撿了回來體貼地放在洗漱台的邊上,「那我先出去了。」
他走到門邊,輕輕地關上了浴室的門。
田甜等他離開才松了一口氣,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孩,甚至比這個世界上很多的人更孤單和寂寞,她會幻想有一個人不在乎她的缺陷,渴望像自己的父親愛母親一樣,和她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庭。
現在,幻想有可能會變成現實。
李宿白條件出眾,又痴情地等待了她那麼久,簡直就是上天彌補她的禮物,她難免心動。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李宿白呢,為什麼偏偏他就是李三木的兒子呢。
她擰開水龍頭,煩躁地將涼水澆在自己的臉上。
等一切收拾好後,她才離開浴室,李宿白坐在床對面的沙發上,一直望著浴室的門,見她出來,立刻站了起來,試探著說︰「你以前沒這麼小氣。」
田甜沉默了幾秒,語氣冷淡︰「我不喜歡別人隨便踫我,我也不喜歡你和我說話的語氣和內容。」
李宿白定定地注視著她,直到她避開他的視線,才輕聲問︰「你討厭我?」
「嗯,我討厭你。」她言不由衷地吸了口氣,「我先走了。」
她繞開他,朝門口走去,不斷在心里告訴自己,這樣做才是最正確的。
做人要有原則,就算李三木和她父母的死有關,但卻和李宿白沒有關系,她不應該在算計著李三木的時候,還妄圖和李宿白繼續做朋友,更不能試圖利用李宿白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她一步步走向門口,驀地身後吹來一陣風,她的手腕被緊緊地攥住,一條手臂從她的身後探了過來,把她拉進了一個滾燙的懷抱里。
「不討厭。」他從後緊緊的抱著她,低聲在她耳邊控訴,「你不討厭我。」
「我討厭你。」
他的呼吸急促地噴灑在她的頸側,有些癢又有些燙,房間里沉默了片刻,他突然笑了起來︰「那沒辦法了。」
這話听上去話里有話,田甜立刻提高警覺,哪知李宿白突然放開她。
「晚上你睡這里。」他不容拒絕地指了指自己的床。
「早點休息。」他走向門口,又停下腳步,「有什麼事就叫我一聲,我就在外面。」
「等等,我……」田甜有點茫然,這算是什麼意思?
他已經輕輕地替她關上了門。
田甜望了望緊閉的門,又望向臥室中間的那張大床。
剛來的時候被子皺成一團,胡亂丟著幾件衣服,現在收拾得格外的整齊,她掀開被角躺了進去,鼻尖再一次嗅到消毒藥水和男性的陽剛味道。
田甜也不是那麼挑剔的人,只是一想到李宿白平時就睡在這張床上,總覺得有點曖昧。
她翻身下床,打開櫃子翻了一遍卻沒找到換洗的床單,她又去衣帽間找了一遍,依舊沒找到。
她只好爬回床上,正要關燈,冷不丁看到床頭櫃上擺著的幾個相框,她一張張看了過去,第一張是小學一年級她以學生代表在家長會上發言的照片。
第二張是在一個草坪上,她背靠著樹睡覺,李宿白拿了根狗尾草正一臉壞笑地在她臉上撓。
照片的一個角落里還有一個女人正看著他們笑,那是她的媽媽,拍照片的人應該是她的爸爸,她情不自禁地拿起了這個相框,眼底泛起一絲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