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想要得到的東西,終于要浮出水面,田甜臉上鎮定,心中早已激動得波瀾起伏,她回到房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過了半小時,她在一張紙上寫下了三個密碼。
第一個是李宿白媽媽的生日。
第二個是李三木結婚的日子。
第三個是李宿白媽媽去世的日子。
這些天她早已經把李家城堡研究透了,外面五步一哨,屋子里卻沒有任何的監控設施,標準的外嚴內松,保險箱有三次輸入的機會,她覺得自己的成功性很大。
那份文件關乎興國集團,李三木,甚至會影響到李宿白,田甜依舊決定要偷出來,她的想法很簡單,她不想整垮興國集團也不想牽連李宿白,對那些貪官污吏也懶得管,她拿到這份文件也不會交給宋瑾川,她會用這份文件威脅李三木俯首認罪。
可是……
她皺著眉嘆了口氣,又有點猶豫,如果李三木真的俯首認罪,那些人害怕他泄密,未必會放過他,李三木一旦進了監獄恐怕就是死路一條。
算了,這些先放在一邊,先把那份文件搞到手。
晚上李宿白打電話來說要加班,李三木早早地休息了,田甜等到佣人保姆都離開後,光著腳離開了臥室。
別墅里靜悄悄的,她順利地來到了書房的門口,輕輕打開了門。暗淡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喜色,反而有些不安。
她找了那麼久都沒有線索,今天突然在李宿白嘴里得知了文件的存在,到現在順利得都有點像幻覺了。
可是要讓她就這麼放棄,她又不能接受。
她深吸了一口氣,走向了保險箱。
密碼是李三木和妻子結婚的日子,保險箱清脆地響了一聲開啟了,她又輕又快的翻了起來,不到一分鐘就找到了那份文件,她一頁頁地翻開文件,紙張在寂靜的房間里輕響,那個聲音仿佛響在人的心尖上,提心吊膽又緊張莫名。
田甜的動作很快,今天的這一幕她早演練過很多次了,不到五分鐘她就把文件從頭到尾的翻了一遍,然後迅速放回保險箱里,離開了書房。
下樓梯的時候,因為心情太激動她還差一點左腳絆右腳。
她像貓一樣,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客廳,正要回臥室,客廳的燈卻突然「 嚓」一聲全亮了起來。
房間里亮如白晝,田甜可以清楚的看到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兩個人——李宿白和李三木。
她心里在一瞬間閃過一絲害怕,那絲害怕還沒成型就變成了茫然,好半天她大腦都是一片空白,似乎忘記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尤其是在看見李宿白的時候。
沉默了幾秒鐘,她忽然回過了神,就算重來一次,就算知道這是陷阱,她也會跳進去,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路,那就不要在這個時候動搖了,她已經沒有動搖的資格。
李宿白面無表情地盯著桌上的茶杯,田甜只看見那個側臉,似乎就能感覺到他此時有多失望,多難過。
客廳里沉默得宛如一個墳場,李三木望了李宿白一眼,平靜道︰「你輸了。」
李宿白抬起頭,終于朝她看了過來,他望著她說︰「是,我輸了。」
那聲音很輕,脆弱得像是隨時要消散在空氣里。
李三木拿起電話對另一頭低聲說了一句,不到一分鐘兩個男人帶著儀器走了進來,兩個男人一進門手里的儀器就不斷的在報警,田甜估計那應該是反竊听反監控裝置,李三木指了指田甜,對兩個男人吩咐︰「把她身上的東西清理干淨。」
兩個男人朝她走來,她深吸了一口氣︰「不用了,我自己來。」
她摘下項鏈,耳環放在了桌上,李三木淡淡掃了一眼︰「我不相信你。」他朝那兩個男人打了個手勢。
兩個男人再次朝她走來,她緊抿著唇,她不清楚那個儀器能不能檢測出她眼楮里的納米攝像頭,就算檢查出來也沒關系,資料已經被傳到了她設置的終端上,就是不知道李三木知道這一點後,會怎麼處置她,滅口嗎?
她忍不住望了望李宿白。
她一看過去,李宿白就站了起來︰「我來吧。」
李三木盯著他沒說話,李宿白淡淡道︰「她現在依然是我的妻子。」
李宿白顯然是在維護她,她突然感覺眼前的視線模糊了起來,她背叛了他,欺騙了他,利用了他,在這個時候他仍然在維護她,她心里涌出又酸又澀的感覺,堵住了她的喉嚨,堵住了她的鼻腔。
李宿白冷冷看了她一眼︰「跟我過來。」
她默不作聲地跟著他走到臥室里。
「月兌衣服。」李宿白沒看她,而是從衣櫃里重新取了條裙子,丟在她面前。
衣櫃里的很多衣服都是李宿白給她買的,這條裙子也是,田甜撿起裙子,忍不住看向他。
李宿白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投向黑漆漆的窗外︰「怎麼,還要我給你月兌?」
房間里響起窸窸窣窣衣物的摩擦聲,田甜月兌掉的外衣長褲,低聲問︰「要檢查嗎?」
李宿白慢慢地回過頭,他和她只隔了三米遠,卻像是站在地球的南北極。
「我有兩個願望,我希望我爸最後的時間能夠過得舒坦點,我希望自己和你可以互相扶持一輩子。」
田甜咬著唇,眼眶再一次酸澀起來。
李宿白自嘲地扯了下唇︰「而你,把我的願望全部摧毀了,我甚至不知道明天還能干什麼。」
「對不起。」她艱難地吐出三個字,李宿白的話就像刀子一樣扎在她心尖上。
「對不起?」李宿白忽然笑了起來,似乎覺得這是自己生平以來听過的最好笑最好笑的笑話,他的笑聲讓田甜听得難受到了極點,但現在她除了沉默還能干什麼?
良久,他的笑聲停歇,再一次冷漠如冰︰「我跟他打賭,輸了就跟你離婚,明天早上9點民政局見,把衣服穿上,你現在可以走了。」
她猛地抬起頭,到現在她也沒弄明白自己怎麼稀里糊涂的跟李宿白結婚的,這不重要,重要的事她從來沒想過要跟他離婚。
「李宿白!」田甜上前兩步,不甘心地抓住了他的袖子,「我從來沒有想要公布那份文件,我也不會把文件交給宋瑾川,我……」
「你想用它來做什麼?威脅我爸,還是威脅我?」他挑眉譏諷。
田甜鼓起的勇氣瞬間消逝一空,李宿白低頭看著自己袖子上的那只女敕白的小手,一根一根地扳開了她的手指︰「到這個時候了,你難道還以為我會再相信你?」
「你听我解釋,」她執拗地抓住他的手,不想就此放棄,「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我只是想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我只是希望他去自首,我爸我媽都是被他害死的,我沒辦法……」
李宿白陡然睜大了雙眼,惡狠狠地甩開了田甜的手︰「誰告訴你,是我爸害死了你父母的?宋瑾川?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他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他要你死,你是不是也要去死?可真是情深意重,我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你會向著我,我現在就成全你們這對狗男女,滾!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李宿白一連串話說完,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他低頭撿起地上的裙子用力丟在她身上︰「穿上立刻給我滾!」
「李宿白……」
「怎麼,不想走?還是以為月兌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我就會被你引誘?你要不想穿,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田甜把眼眶里的淚水強制壓了下去,現在跟李宿白說什麼他都听不進去,她飛快地穿上了衣服,李宿白打開門冰冷地盯著她一步步地離開李家城堡。
李三木目睹了一切,似乎回想起了什麼,眼里多了一絲復雜。他拍了拍李宿白的肩膀,佝僂著上了樓。
李宿白看著他的背影,李三木自從宣布生病後第一次露出了日暮西山的狀態。
「爸……」
李三木站在樓梯上回過頭來。
「當年我媽死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李三木的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那時候啊,我想跟你媽一起死,只是後來想到了你。」他嘆了口氣,「去睡一覺吧,明天就過去了。」
李宿白勉強地露出一絲笑容︰「我想一個人坐一會兒。」
李三木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回到了自己的書房給李耀打了個電話,沒多久李耀就來到了書房。
「有人跟著她嗎?」
李三木雖然沒點明「她」是誰,李耀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是田甜,「有。」
「除掉她。」李三木口吻平淡,就像是在說今晚要吃什麼一樣。
李耀心中直跳,盡管李三木一直表現得很信任他,把許多事情都交給他來做,實際上他很清楚還有一批人專門為李三木處理一些不能見光的事。
這種事,李三木從來沒叫他去做過。
「什麼時候?」他的聲音低沉了起來。
李三木瞥了他一眼︰「今晚!你親自去!」
「親自去」代表著要冒風險,李耀卻知道自己現在沒資格說不,而且李三木許諾這件事辦好了,就會把替他「辦事」的那部分人交給他,李耀安靜地退出書房,從二樓清楚地看到坐在客廳里發呆的李宿白,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來。
李三木在李耀離去後,再次撥通了一個電話,低聲說了幾句後,輕輕地掛斷了電話。
李耀離開別墅二十分鐘後,李宿白就收到了田甜的一條短訊。
「有人想殺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