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在那密林深處,燃燒著一堆篝火,那跳動的火舌,猶如獵狗火紅的舌頭貪婪地舌忝著漆黑的夜空。
篝火旁坐著兩個美麗的姑娘,一個是傣家的孔雀公主依香,另一個是她的貼身丫鬟小荷苞。
二人兩眼直,六神無主,坐立不安,正在饑腸轆轆地等待著卡佤家的王子阿威捕獲獵物歸來。
無邊的可怕的原始森林,夜風吹過,如海的森林綠濤,搖曳萬里。皎潔的月光映照在兩個美女的臉上,香腮印玉,尤顯得嬌媚萬分。
風在樹林里不斷的颼颼殺殺的響,不時傳來凶悍野獸淒厲的怪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小荷苞緊張得渾身血管都要爆炸似的,脊背和手心里都滲出了冷汗,兩個眼珠子滴溜溜亂轉,東張西望地看著四周,生怕林叢中突然跳出一頭凶猛的怪獸,張開血盆大口將她主僕兩吞噬了。
依香公主也很緊張,心弦繃緊得都快要斷了。少頃,她調整了心態,漸漸平靜了下來,對小荷苞說︰「小荷苞,不要怕,不要怕!阿威王子說了,只要我們不離開火堆就沒有危險,火是萬能之源,一切動物都怕火。」
「小主,那卡佤人的話,你也信呀?」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信了。」
小荷苞翹起紅嘟嘟的小嘴唇,沖依香公主嗔道︰「小主,我不僅好害怕,還好餓啊!都怪你,把我們的食物送給了哈尼人,害得我們在這深山老林里忍饑挨餓,擔驚受怕。」
依香公主笑道︰「小荷苞,你應該知道,予人玫瑰,手有余香,予人食品,口有余香。那些哈尼人呀,挺可憐的,你換做我,你也一定會那麼做的……」
「不!我換做你,我才不給他們食物,餓死他們才好呢!他們可是強盜啊,劫財劫色,差點兒就把咱們強暴了,小主,你忘啦?」
見依香公主不吭聲,小荷苞又嘟著小嘴說︰「你倒好,把食物都送給強盜了,害得咱倆在這荒山野外忍饑挨餓,擔驚受怕,好可憐哦!」
依香寬慰小荷苞道︰「小荷苞,請相信我,擔驚受怕是暫時的,忍饑挨餓也是暫時的,我看時辰差不多了,咱們的卡佤王子也應該回來了,我相信他一定能夠捕獲獵物。再忍一下,過一會兒,咱們就開始享受了。」
小荷苞一點沒好氣地說︰「小主,那卡佤人的話你也相信呀?說不定,這會兒,他早溜啦,回阿佤山去了。我倆還在這兒憨狗望羊,就是等到花兒都謝了,他也不會回來了。」
「不!我看他不是那種人,再等等,他一定會回來的。」
「一個剛認識不到一天的人,咱們憑什麼相信他?咱們是去上刀山,下火海,他為什麼要和咱們去冒險?現在馬上就要到紅河谷了,進一步驚濤駭浪,退一步海闊天空,關鍵時刻,他鞋底抹油——溜了。」
「呵呵,小荷苞,別瞎說,我猜,不,我可以確定,他會回來的。他的馬兒還在這兒呢,就算他想扔下咱們倆,也舍不得扔下他的黑烏騅吧?」
月亮依舊照在叢林中,那匹雄壯俊美的黑色烏騅馬和兩匹拉車的馬兒在一起,它們安靜地吃草,不時移動腳步,蹄聲鏗鏘。黑烏騅每啃一嘴肥女敕的青草,都要揚起頭來,一邊咀嚼,一邊向遠方眺望,期盼著主人早點兒歸來。
小荷苞扭過頭去看了看黑烏騅,回過頭來,望著依香公主說︰「小主呀,你難道沒有听說過老馬識途嗎?像黑烏騅這樣的寶馬,就是放到千里之外,它也會自己回到阿佤山的。」
正說著,叢林中突然有了動靜,黑烏騅踏著鐵蹄,興奮地走出叢林,抖動著鬃毛,嘶嘶叫起來,往一條阡陌小路迎去。
依香公主和小荷苞不約而同地往黑烏騅走去的方向看,原來是阿威王子回來了。
阿威肩扛一頭死馬鹿,嘿咻嘿咻地走來,放下馬鹿,氣喘吁吁。看得出來,這是一頭小馬鹿,並不太重,卻把威武雄壯的阿威累成這樣,他可能是翻山越嶺走了好多路了。
主人一放下馬鹿,黑烏騅就和他耳鬢廝磨,十分親昵。
「卡佤人,你怎麼才回來呀,我們都快餓死了!你明明知道,我和我家公主在這兒苦苦等待,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的盼你歸來,你卻偏偏要姍姍遲來,你什麼意思嘛?」
依香公主連忙對小荷苞說︰「哎喲,小荷苞,深更半夜的,阿威王子給我們獵獲了野味,你應該感謝人家才對呀,干嘛還要責備人家?」
依香笑著對阿威說︰「阿威王子,你辛苦了,把你累壞了吧?我的丫頭年紀小,不懂事,請你原諒她,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哎呀,獵獲了一頭小馬鹿,我們今晚有美餐啦,真不知道怎樣感謝你啊!」
阿威喘息了一會兒,呼吸平穩了,才解釋道︰「公主,我之所以回來遲了,是因為附近沒有獵物,翻了好幾座山才獵獲這頭馬鹿。我知道,你們很餓,為了盡快趕回來,我幾乎是在跑,扛著馬鹿翻山越嶺地往回跑,所以才累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