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威牽著馬兒,馬兒拉著馬車,隨著阿威的節奏往前走。行了一程,樹木漸漸稀疏,看起來要走出原始大森林了,茫茫迷霧也慢慢散去,周圍有了一抹亮光。
這時,依香公主發現阿威王子腳上什麼也沒有了,他拉著馬兒赤著一雙大腳艱難地向前走。
其實,阿威的那雙草鞋,昨晚捕獵時就磨穿了,早扔掉了。因是黑夜,加之迷霧茫茫,依香和小荷苞一直沒有發現,還以為他穿著鞋呢,誰知早做赤腳大仙了。
剛才阿威跑過來救依香公主的時候,慌不擇路,一腳踩在了一塊鋒利的岩石上,赤腳被刺破了,鮮血直流,他卻渾然不覺。現在的他幾乎是一步一個血印……
依香公主連聲叫道︰「停下,快停下!阿威,听見了沒有?快把馬車停下!」
「吁」——,阿威不知依香公主要干什麼,拉住馬韁繩,停住了馬車。
依香公主跳下馬車,一瘸一拐地來到阿威王子面前,看著他那雙正在流血的赤腳,溫柔而關切地說︰「阿威,你的腳破了,流了遍地的血,很疼麼?來,快坐下來,我給你包扎一下。」
阿威微笑著,輕描淡寫地回答︰「呵呵,不礙事,不礙事!咱們卡佤男人,本來就喜歡赤腳,不就劃破了點皮嘛,一點都不疼,包扎什麼呀……」
「不成!如果不包扎,這腳會發炎、化膿、生瘡,甚至會廢了。今天你必須听我的,不然我不答應。小荷苞,快拿點水來,咱們給阿威王子洗洗腳,幫他包扎一下傷口。」
「哎!來,來!」
小荷苞也跳下馬車,拿著一竹筒清水,同樣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依香公主讓阿威王子坐在路邊的一個石頭上,然後蹲下婀娜的身子,抬起他的腳來看,只見腳底板上劃開了一道很深很大的口子。
依香公主叫小荷苞倒水,自己用手小心翼翼地把阿威受傷的腳洗干淨了,又在傷口上敷上了雲南白藥,然後刷地一聲,撕下了自己的裙子,為他包扎了傷口。
阿威不好意思地吶吶地說︰「謝謝公主,這麼尊貴的公主為我包扎傷口,非常榮幸哦!說真的,我雖貴為王子,但卻是一個山里的野孩子,一生下來就四處撒野,被野獸弄傷,跌壞身子,劃破腳,這是家常便飯,還沒有一個女人像公主這樣關心過我!」
小荷苞莞爾一笑,嘟著鮮女敕的小嘴嗔道︰「傻小子,我家公主乃金枝玉葉,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還從未如此服伺過人呢,你真有福氣啊!」
依香公主羞赧地低下了頭,聲音柔柔地說︰「咱們走吧。阿威王子,現在下坡了,你也不用在地上行走牽馬了,坐在車架上吧。」
小荷苞笑道︰「卡佤人,我家公主叫你坐到車架上去,听見了嗎?(*^__^*)嘻嘻……你不要以為是我家公主關心你,她是怕你那臭腳再劃傷了,再勞駕她下車給你包扎傷口……」
「瞎說!你沒看見王子沒穿鞋嗎?小荷苞呀小荷苞,月兌下你的繡花鞋,光著腳丫子在這石子路上走走試試!」
「哎喲,我說卡佤人呀,你是不是一個窮得叮當響的王子?我看你連一雙像樣的鞋都沒有,出門穿草鞋,一天就磨穿扔了,把腳也弄破了,活該!」小荷苞嘻嘻地笑,大有幸災樂禍的樣子。
面對小荷苞的尖酸刻薄,阿威並不生氣,他裂開嘴,憨笑了一下,一本正經地說︰「我說丫頭,你沒到過阿佤山吧,不知道咱們的家底?告訴你,在這彩雲之南,咱們佤族是一個不小的部落,是歷代朝廷分封的一方諸侯,世襲罔替。咱們佤族呀,有山有水有地盤,還有錢糧兵馬,金銀珠寶無數,豈會沒有一雙鞋?」
「哦,既然富有,一個堂堂的王子,為何不穿一雙像樣的鞋子,而是穿一雙破草鞋呢?卡佤人,你在哄三歲小孩哇!」小荷苞不依不饒地數落阿威王子。
「小姑娘,你不知道,我們卡佤男人們喜歡赤腳,不喜歡穿鞋。我這次來,只穿了一雙草鞋,那是因為草鞋走路穩當不滑,誰知道會遇到這種情況,讓我如此的狼狽啊!」
阿威說罷,叫依香公主和小荷苞上車,自己縱身而起,穩穩當當地坐在了車架上,一揮手,馬鞭一聲脆響,落在那兩匹拉車的馬兒的背上。「駕」地一聲,馬蹄聲起,車輪滾滾,馬車搖搖晃晃地走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