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爾格悲哀地想著,為什麼紅軍總參四局不重視情報小組冒著生命危險,發去的這些事關國家命運的情報,難道總參四局不信任自己嗎?
他曾給四局發電,提出撤回蘇聯的請求︰「我們在日本的使命已經完成,請把我們召回莫斯科或派往德國。我願當一名普通士兵,為蘇維埃祖國而戰,或到法西斯德國繼續從事情報工作。等候指示。」
不管是按照間諜工作的規律、原則,還是地下工作的組織紀律來說,一個間諜小組在一個地方從事情報工作,都不能超過4年。為安全考慮,間諜小組成員按期必須進行調整,或是解散重組,或是交換工作地點。
但是,總參四局對于他的請求卻沒有給他任何答復。
佐爾格實在難以理解!他並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他上過戰場,在戰場上他還負過傷。倘若紅軍總參四局早點同意他的請求,將情報小組及時撤離日本,就不會有今天如此被動的局面出現!
正想著,猛然听道牢門被打開了,轉來一陣嘈雜地腳步聲。佐爾格沖向鐵欄桿,往狹長的甬道張望過去。只見鬼子們押著一個頭上纏著繃帶、渾身染滿血跡、遍體鱗傷的人走過來。那人 強地掙月兌開鬼子們的挾持,高昂著不屈地頭顱,努力地挺起胸膛,一步一步地掙扎著向前邁進,腳下沉重地腳鐐,隨著每一步的拖動,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佐爾格終于看清了,這位頭破血流、雙眼血腫於青的人,竟然是尾川秀實!
「天那!這才多久不見,原來風度翩翩、白白胖胖的一個人,已經被敵人摧殘的沒了人樣!」
尾川秀實是雍仁親王的首席秘書,尚且遭到敵人的嚴刑拷打,至于其他人會受到什麼樣的遭遇,就是不難想象的事了!特高課慘絕人寰的刑訊,罪惡的嘴臉和殘暴的行徑,由此暴露得淋灕盡致!
尾川秀實微笑著,經過佐爾格的監牢時,他突然大聲叫道︰「我就是深海!你們這些畜生,還有什麼招數,就沖我來吧!」
佐爾格明白︰這是尾川秀實為了保護自己,也在向他暗示,盡管佐爾格的情報小組全軍覆沒,但總部已經建立起新的名叫深海的情報組,現在日本人已經知道深海的存在,正在拷問尾川尋找深海的線索。
隱蔽戰線是沒有硝煙的戰場,勇往直前的情報戰士又何嘗不是在浴血中感受生與死的撞擊,一撥人倒下,一撥人站起來,永遠都是前赴後繼。
這時小林走了過來,陰陽怪氣地笑道︰「佐爾格先生,看到你的手下從親王秘書落到這個地步,滋味不好受吧。這是何苦呢,只要說出誰是落網的深海,其他人我們都可以釋放,你也可以引渡去德國。」
佐爾格冷冷地盯著他,「滾,滾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我是德國人,按照國際法,我要求公開審理案件。」
這一幕,被在牢房甬道另一頭的川島芳子看在眼里,趁小林沒出牢房,她轉身匆匆離去。
下午四點,巢鴨監獄大門口,一輛垃圾車開了過來,在大門口停下,大門警衛檢查完司機證件,隨著大門徐徐打開,垃圾車開進了監獄。
而此時在監獄辦公樓前,渡邊監獄長正在向土肥原和小林告別。
三樓監獄長辦公室,著少佐軍裝的川島芳子閃身進入,在文件櫃里翻找死囚的檔案,過了幾分鐘,她終于找到一個死囚的相貌和身形與尾川秀實相似的人,記住囚室的號碼之後立即將檔案放回了原處。
四點半,重犯監區,放風的時間到了,大批大批的犯人從牢房了放了出來,川島芳子站在通道口看著經過的犯人,當看到兩個身形高大的獄警走了過來時,對他們兩個使了個眼色,那兩人立即走到一邊讓其他人通過。
先前放出來的犯人是有期徒刑犯人,接下來就開始放死囚犯,放風的地點也不一樣。而此時垃圾工人開始進入囚室收垃圾、倒糞桶。
川島芳子站在前面,兩個獄警站在後面,這時一個五十多歲的囚犯出現在川島芳子的視線里,這人叫三蒲友和,入獄前職業是廢品商人,入獄罪名是謀殺,他與自己的兒媳婦私通,卻被兒子當場捉拿在床,兩人扭打之下失手將兒子殺死,他就是川島芳子為尾川秀實找的替死鬼。
看見三蒲友和過來,川島芳子向其中一個獄警使了使眼色,那獄警點了點頭,走過去對三蒲友和說道︰「你今天取消放風,臨檢。」
三蒲友和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獄警推進了囚室,因為放風的原因,囚犯被放出來之後,囚室的門是不關的,只有等放風完畢之後獄警才會過來清查核對,確認無誤才鎖上門。
剛進囚室,獄警就抽出腰帶勒住了他的脖子!這時在外面的川島芳子看見尾川秀實頭纏繃帶,搖搖晃晃走了過來,馬上向另一個獄警使了使眼色。
獄警走去在尾川秀實身邊低聲道︰「尾川先生,不要出聲,親王殿下安排我們救你,請你馬上跟我走!」尾川迅速隨獄警進了旁邊的囚室。
「快,把你的衣服月兌下來換上這套垃圾工人的衣服!」獄警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套衣服遞了過去。
獄警動作很快,等尾川秀實月兌下囚衣解開繃帶之後馬上將他月兌下來的衣服和繃帶丟給另一個獄警,那獄警早就將三蒲友和尸體上的衣服月兌了下來,又從口袋中拿出一塊破瓷片將三蒲友和的臉劃得稀爛,這時接過尾川秀實的囚衣就給三蒲友和的尸體換上,並把繃帶纏在他頭上。
換好垃圾工人衣服的尾川秀實戴上帽子壓低帽沿,提著一個糞桶走出囚室,在經過川島芳子身邊時听見她小聲說︰「去垃圾車,那邊有人接應!」
兩名獄警將三蒲友和的尸體抬上了尾川秀實的囚室,獄警用撕成條的床單繞過三蒲友和的脖子將他的尸體掛在兩米多高的鐵窗上,其中一名獄警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放進尸體的口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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