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蠱 第六十二章 暖春難敵冷冬殤(十七)

作者 ︰ 孤鳳揚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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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墨的到來絕非偶然!

這一聲怒威,令冉竹從悲慟憤怒中陡然清醒過來,第一個念頭立馬浮出。

她望著白靜右手臂中luo落在外的部分一片紅腫,只是片刻功夫,有些已經起了水泡。

宣墨從另一邊大步跑了過來,冉竹一聲「皇上」還未叫出就被他擠到了一旁,他小心翼翼的扶住白靜的手臂輕輕吹了吹,滿眼心疼道︰

「皇後受苦了,疼不疼?快叫太醫過來!」

下半句竟是沖著一堆婢女太監吼了出來,頓時又惹出一陣慌亂,海生急忙親口指定了一名太監前去通傳。

握著茶杯的手掌心傳來陣陣滾燙刺肉溫度,可冉竹心口卻如冰淵如注,自白靜回來她事事小心,卻還是一次次落入她們的圈套中。

今日更是被她三兩句勾起了怒火,而桌前何時多了一杯滾燙的茶水她當時根本沒注意到,杯身更是像被燒烤過一般,這一切擺明都是設計好的。

白靜偶爾抬起看著冉竹的目光里盛著得意冷笑,再與宣墨四目相視時又是一副溫柔無雙的寬容神色……

宣墨體貼入微的對著白靜的手呵氣的動作看在冉竹心里又是一番不好過。握著杯子的手因為刺痛而瑟瑟顫抖,最終受不了這溫度將杯子扔到了桌上,同時也引起了宣墨的注意。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傷害皇後。活的不耐煩了?」宣墨怒道。

大老遠走過來就看到她們接頭私耳,親密無間的樣子,本還欣慰冉竹對白靜放下芥蒂重歸和好,卻不想還未走近就看到了之前那一幕!

「皇上,萬勿動氣。可能是我剛才說話讓她不滿意了,一時沖動了些。冉竹年紀還小,一切都是我這做師姑的不對。」

白靜用完好的左手輕輕拉了下宣墨的袖口,無不溫柔包容的口氣。

「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皇後說了什麼讓你不高興到這地步。」宣墨沉聲問道,目光灼灼的看著冉竹。

白靜目光一緊,一絲憂慮從眼底迅速滑過。若是以前宣墨听到她受傷,不管是什麼原因問也不會問就會責罰一通,可今天……

她站在宣墨一側,左手輕輕爬上宣墨的後脖子處,目光威脅的看著冉竹。

宣墨俊美無雙的臉上,他眸光明亮閃動,失望中帶著某些期許。冉竹從他臉上挪開放到了白靜那只看似在宣墨脖子周圍摩挲的手,心頭又暖又慌。

腦海里驀然想起她清早說的話來︰

「我就想看著你痛苦死掉,讓你看著你身邊重要的人一個個背叛你離你而去甚至是死亡。你若有本事,盡管放馬過來。我,等著。」

她不知道白靜是否真的敢當場做出殺皇上宣墨的大膽事來,可她卻不敢賭上一絲機會。

冉竹將頭一偏,閉上眼,壓下心中無力憤怒冷冷道︰

「皇上親眼見到的是什麼便是什麼,奴婢無話可說。」

「你!好,好。來人,冷冉竹大膽冒犯皇後,拖下去杖責三十……」宣墨目光點燃的期望早已被怒氣代替,他大力說道更是夾雜著幾分莫名失望。

「皇上,你若是要責罰冉竹,那就請責罰臣妾吧。是臣妾管教不嚴,都是臣妾的錯,還請皇上饒過冉竹這一次。」

白靜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為冉竹求情,連帶著眾人跟著跪了一地。

冉竹鄙夷的看了一眼白靜,不屑目光落在宣墨眼中,看的更是大為光火。

「皇上,冷管事自上次刑部大牢無辜受酷刑後身體一直未康復,這三十大板打下去恐怕……」海生適時說道,卻故意將話只說了一半。

宣墨一愣,目光不經意的落到了冉竹的雙手上,這一看竟發現她的右手似是在細細顫抖,目光所能看到的手心處一片紅。

他心頭一跳,面上故作沉思,半晌道︰

「罷了,既然皇後屢屢為她求情,朕就赦免她。但是,從今天起冷冉竹沒有宣召不得踏出玉蘭軒半步,否則當重罪處之!你可曾听明白了!」嗓音低沉不乏凌厲,听得在場膽小的奴婢雙肩都在打顫。

「奴婢遵旨。」冉竹淡淡回應道,手心里傳來的陣陣灼痛令她只想快點離開。

也只有在白靜面前,她離宣墨遠一點,宣墨才會更加安全。

想到此,她行完禮便想告辭,卻听宣墨再度沉聲開口︰

「就這麼走了,你不是應該要感謝皇後寬容嗎?」

寬容!她沒去揭發,已經是莫大的容忍了,還叫她感謝!冉竹眸光里忽的迸發出怒氣,一張臉也因為羞憤而漲紅了起來,但是她目光觸及到宣墨脖子後去而復返的那只手,渾身就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整個人沒了生氣。

「奴婢本就是個沒教養的,說不出感謝的話來,讓皇上失望了。」冉竹恨恨說道,她雖不能說出實情,但也絕不會逼自己說不願說的話!

說完決然轉身快步踏出涼亭而去。

「你!」宣墨真的是怒了,抬手想抓住冉竹,奈何眼前人影已經消失在涼亭里,氣的他恨恨放下了手。

太醫很快趕了過來,前去報信的太監早已將皇後受傷一事仔細相告,是故並未耽誤白靜的手傷。

宣墨將自己的轎攆讓給了白靜,讓人先行將她抬回鳳儀殿,自己在御花園漫無目的的逛了起來。

寬闊的青石板路上,一行人抬著白靜正安靜的往回走,這時金香姑姑的聲音低低響起,夾雜著不解︰

「皇後,奴婢不明白您為何要替她求情,這不是違背了初衷了嗎?」

白靜慵懶的半躺在轎攆里,冷冷斜睨了過去,嚇得金香立馬閉了嘴,她這才滿意的合上了眼。

「皇上,冷管事一向性情耿直,說話難免沖撞了些,還請皇……」海生低頭看了眼一地殘花,心里無奈嘆息一聲,對著前方辣手摧花的罪魁禍首小心翼翼開了口。

「你說她平日那麼謹慎,今日怎麼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那事。」宣墨沉聲說道,口氣里不無煩躁,想到她右手心上的那片紅,他眼就如被刺到了一般生疼的很。

到底白靜跟她說了什麼,會讓她如此失態。

「皇後之前似是提到她說了什麼話,所以冷管事才會失態,想來那話定是觸到了她的痛處……」宣墨心里剛在想著,這邊海生就說了出來。

「朕給她兩次開口機會,她都拒絕配合。朕就算有心偏袒,也無可奈何。你看看她最後那態度,若不是皇後跟你在求情,這三十大板她今天非挨定了不可。」

宣墨懊惱道,想起冉竹太陽穴處就爆起,心里又煩躁起來。隨手又摘了一朵花,見它半是凋零半是怒放,茫然間一雙清澈鄙夷的眸子在腦海里浮現。

「海生。」宣墨陡然叫道。

「老奴在。」海生本來正惋惜那朵即將被摧殘的花,听宣墨叫自己,急忙斂了神色應道。

「你有沒有覺得皇後這次回宮與往常有些不同?」宣墨慢慢轉身,神情無比嚴肅。

海生不自覺的抬頭看著宣墨,目光了猶豫了幾下在腦子里組織今更顯得和善可親。今日涼亭一事,足可見得皇後賢良淑德風範……」

宣墨靜靜听著,無意識的轉動著手中的不知名半艷半殘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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