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景樓的廚房很大。冉竹跑到後廚目光在一群穿白衣的人身上穿梭了半天也沒見到莫尊景的身影。」姑娘。你怎麼跑到廚房來了。「落衣跑了進來。喘著氣問道。
冉竹搖搖頭。臉上不自然的笑笑︰「剛才好像看到了一個朋友。是我眼花了。走吧。」
落衣點點頭跟著冉竹走出了廚房回到大廳。卻發現剛才還坐在那里的女子已經不見了。
「那位嬸嬸呢。」冉竹疑惑問道。邊說邊坐了下來。看著滿桌珍饈卻沒了胃口。
「說有急事先走了。」海生不輕不重的說道。面色郁郁。
冉竹發覺他有些不對勁。便問他怎麼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海生只推說不舒服要先回宮。說完立刻就走。留下冉竹和落衣看著這一桌飯菜干瞪眼。
「姑娘。這麼多菜怎麼辦。」落衣為難道。
「不吃的話可以不用給錢嗎。」冉竹用手托著下巴。神色十分認真。
落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搖頭道︰「恐怕不行。」
「那就吃吧。吃不完打包。送回去給那個天天坐椅子的人嘗嘗。」冉竹說道。聲音刻意提高。剛好讓人數不多的大廳各個角落都能听到。
落衣還在想著那個坐椅子的人是誰時。只覺臉上拂過一陣疾風。一句不滿的聲音響起︰
「喂。憑什麼給他吃。」
落衣循聲望去。冉竹的對面正坐著一身黑色絲綢的男子。俊逸的臉上掛著極大的不滿。聲音很好听。
男子說話間目光看了眼落衣。落衣急急低下了頭。臉頰一片緋紅。
冉竹拿著筷子的手悠然自得的夾了一塊黃瓜。目不斜視道︰」疏影公子來了。可惜這菜還是吃不完啊。」
疏影臉窘迫了下。心知冉竹話中意思。悻悻道︰「這做菜的人听說你會來多景樓。一早就開始炖這些鴨啊雞的.你吃不完也不能給那皇帝吃。糟蹋他一番好意。」
「他人呢?你們怎麼會知道我會來這里。第一時間更新」冉竹夾菜的動作一滯。莫名感觸如發絲生長纏繞在心間。有些難受。
難道海生和莫尊景他們也有什麼來往。
「你以為海生好端端的為何帶你來這里。還有那莫名其妙搭訕的婦女。有些事情你不要想的那麼簡單。這皇宮里的人個個深藏不露。」
疏影說完就站起了身。看著冉竹沉思的面容。口氣里不無埋怨︰「尊景他自己都自身難保。還要為你的事情東奔西走。你聰明點就該遠離皇宮。那不是你待的地方。」
冉竹怔愣抬頭。看著那帶著怨氣離開的身影。心底里浮起幾分苦笑。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掌花管事。只是想待在自己心愛的人身邊。又有何錯。
就算她視莫尊景作朋友。有些事情他也不便插手。既然他自己事務纏身。還是挑個時機與他說明好。
她也不想欠人人情。
「姑娘。這人如此無禮。你怎麼也不生氣。」落衣氣道。剛才對疏影的莫名好感頓時煙消雲散。
冉竹搖搖頭。對于落衣的話一笑置之。
如此。二人也沒了吃飯的心思。冉竹命店小二將飯菜打包起來。與落衣將海生買的那些玩意東西重新收拾了下。
冉竹發現海生剛才買的兩匹絹布沒了。她轉頭問落衣︰
「你剛才可有見到大總管拿了什麼東西走︰。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沒有啊。他走的急什麼都沒拿。」落衣搖頭道。一臉篤定。
冉竹點點頭。對于疏影剛才說的那番話心里來回想了幾遍。眉頭不覺皺了起來。
街上。莫尊景不時的閑看下路邊叫賣的東西。不時向前閑走幾步。目光始終不離前面百米遠處的一個身影。
忽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耳邊響起熟悉的嗓音︰「這女的到底是什麼來頭。讓你舍得跟冉竹面都不見而一直跟著。」
莫尊景抬眼看了下疏影。見他一臉疑惑的看著前方。好听的聲音里透出幾分說不出的情緒︰
「你不覺得此女子和冉竹長得有些相似嗎。第一時間更新此前她一人坐在那就引起了我注意。就在剛才那海生竟然將那絹布拼命塞給她。足以說明二人早就相識。只可惜我未曾听到他們說了些什麼。」
「你當時若在廚房少看那冉竹兩眼。恐怕他們二人說什麼你都听到了。「疏影哼哼道。
「別廢話。你跟著她。看看她住哪里。」莫尊景說完轉身就往回走。
疏影沖著淹沒在人群里的尊景背影做了個鄙視的手勢。嘟囔道︰「還不知道你的心思。我早就把那冉竹趕走了。看你回去還能不能看得到。」
冉竹回到宮里。知道秋冬二哥剛好休息。于是邀請了他們一起用菜。一桌四人著實費了一頓功夫才將這些菜解決掉。
落衣收拾著殘羹剩菜。望著坐在院子里的冉竹。不解道︰「姑娘之前說的不是皇上嗎。」
冉竹聞聲轉過聲。不明所以的看著落衣。
「天天坐在椅子上的人。」落衣提醒了一下。隨後道︰「怪不得姑娘你不生氣。看來那疏影公子在你心里挺重要的。讓你不給皇上吃。你就改變了主意。」
說到最後一句。落衣掩嘴低語也是怕被別人听了牆根去。一天相處下來。落衣性子也活潑了許多。想來之前她對冉竹也有些耳聞。第一時間更新說話膽子也大了些。
清風月影。落葉婆娑。冉竹知道落衣誤會了她。卻也只是一笑置之並未解釋。
腦海里浮現出白日里的女子。溫潤目光從容中不經意露出幾分慈祥。
冉竹眼角跳了跳。心底里驀地浮起幾分溫暖。絲絲縷縷的傷感怎麼揮散也揮不開。
海生和她到底是什麼關系。為什麼相見裝作不相識。而那女子今天似是特意為等她來一般。疏影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耳邊有輕哼的歌曲傳入她的耳朵里。清靈悅耳帶著幾分歡愉。吹散了冉竹紛雜的思緒。
她靜靜的看著落衣忙碌。眼前不知不覺幻化成了另一個小巧身影。
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丹青。仿佛這個人從來不存在一般。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丹青的名字滑到口中硬硬轉成落衣時的心情。
那個動不動就為她落淚的妹妹。擔心她的傷勢不顧自己的傷趴在床前一夜的妹妹。那個說著誓死跟隨她的妹妹。轉眼成殤。
蕭風告訴她。丹青在很小時候就與他的哥哥浥輕塵還有蒼夜待在了暗衛府。她與蒼夜二人關系匪淺。她能想象到蒼夜為了保護丹青服毒自殺的場景。
既然如此。除了她們從小謀劃潛伏深宮這一可能外。便是丹青在白靜入宮後才認識。到底是什麼事情令她屈服。顛倒了露蟬進宮一事。
蒼夜為保住秘密都自殺身亡了。她為什麼還要離開。難道外面有什麼重要的人和事在等著她嗎。
甚而。匆忙到連她哥哥的牌位都忘記了帶走。
她不止一次的問自己那夜宣墨派出去跟蹤的人將丹青抓回來後。她該怎麼處置丹青……
冉竹也曾想過。如果丹青肯回來將事情都說情。如果她有難言的苦衷。自己或許是會原諒她的。
只因。冉竹真的將丹青當作了親人。
當木河身披黑色長風悄無聲息的滾落進她的房間時。她正對著鏡子發呆。看著一身是血的木河。她差點驚叫出聲。
披風及地。從里面滾出一個人來。在地上滑出一道厚重的血漬。
當她認出趴在地上同樣渾身是血面目全非的丹青時。冉竹只覺眼前一陣發黑。再也顧不得其他撲上去哭喊求救。
還是臨走時那身粉宮裝。可卻早已被鮮血染透。頭上大片頭發被人生生扯落。露出血跡斑斑的頭皮。
丹青四肢往外翻抖抽搐。明顯是被人挑了手筋腳筋。她幾次想抬起頭說話可一張口。便是大量鮮血涌出。
她幾次想把丹青扶起來。可渾身顫抖不受控制。丹青嘴里嗚嗚。她將整張臉靠近丹青的唇。只听清了一句話︰
「姐姐。對……不……起……」
霎時間。無邊淚水滾滾而下。
冉竹的哭叫驚動了落衣。她看到屋內兩個血人亦是尖叫連連。但她很快穩定了下來。叫冉竹不要害怕。她自己則拼了命的往與御書房跑去。
似是早有準備。宣墨與幾名太醫一起趕了過來。他們想拉開冉竹替丹青救治。奈何就如二人就如生了根一般。如何也拉不動。
「你再不放手。她就真的沒治了。」宣墨氣急道。對著冉竹怒吼一句。
冉竹呆呆的看向宣墨。混沌神識終于有了一絲清醒。她放開丹青。只覺身上有東西也滑了下去。
宣墨見冉竹臉上身上都是血。急忙拉過一名太醫給冉竹看看。見太醫說只是沾染了旁人的血。心中這才落了石頭。
「皇上。這是她拼命要保護的東西。可能是很重要的東西。還請皇上過目。」木河吃力道。從懷中拿出拿出一個包袱。亦是沾滿鮮血。不知是他的還是丹青的。
宣墨目光陡然一沉。望著卻是懷中瑟瑟發抖的冉竹。只見她緊緊盯著前方。目露期冀。
海生急忙走過來。將包袱小心收起。望著丹青的神色亦是失望不忍。
「她已經死了。」王太醫嘆息的話低低響起。
屋中突然安靜了。
半晌。宣墨懷中忽然響起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帶著滾滾悲愴恨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