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兒對不起別走」夏衛辰忽然不安地,無意識地低吟,葉雲初听得心中酸澀,這個男人,雖然可惡,可是,倒不失為至情至性,她不愛他,可是,如今卻斷然不能看著他死去,若是如此,此生,她的內心將不得安寧。
葉雲初輕輕將夏衛辰環住她腰身的手扯開,然後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輕聲道「我不走我在這里」
仿佛是听到她的承諾,夏衛辰本來焦躁不安的表情漸漸平靜了下來,再次沉沉睡去。
葉雲初咬牙,扶住石壁,站了起來,然後跌跌撞撞地向洞外走去,走出洞口,她才發現,不知何時,天空中已飄起了雪雨,冰冷的雨點夾雜著雪花飄灑在她單薄的身體上,一陣刺骨的寒冷襲來。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昏迷的夏衛辰,這才下定決心,快步離開。她不能坐在這里,眼睜睜地看著他在痛苦中死去,她要救他,那怕是只有一絲的希望,她亦不要放棄!
夜深了,冰冷的雨點夾雜著雪花模糊了葉雲初的雙眼,亦濕了她的衣裙,劇烈的寒冷,令她感覺身體仿佛已經失去了知覺,不知是雪水,還是淚水,不斷地從她蒼白的臉頰上劃落,她顧不上擦,艱難地,一步一步地走在這崎嶇不平的山道上。
周圍全是雜草,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楚路,也許是上天的憐憫,在葉雲初離開山洞一百多米後,終于看到了一條不算寬敞的小道,那小道是人為形成的,這個發現,幾乎令葉雲初欣喜若狂。這里有小道,證明常常有人經過,也許,她真的能夠尋到人來幫她。
只是,小道兩頭不見盡頭,她站在道中,不知是要向前走還是往後走。猶豫了片刻,葉雲初咬了咬牙,拎起已然濕透的裙擺,快步向前走去。夏衛辰的病情已不容耽擱,她在賭,賭她並沒有走錯路。
一路上,葉雲初磕磕絆絆,雪水讓道路變得有些滑,她好幾次摔倒,都是幾經掙扎才爬起來。好不容易,掙扎到前面,當她透過朦朧的夜色,隱隱約約的看到左前方透出來的一點燈火亮光時,葉雲初再也忍不住熱淚盈眶,幾乎是在瞬間喜極而泣。
有人家夏衛辰有救了,他們終于有救了
一時心喜加上心急,葉雲初下意識地加快了步伐,卻沒有看到腳下的崎嶇路,她的腳不小心被踫了一下,整個人頓時重重的摔倒在地。一陣劇烈的疼痛自腳踝處傳來,葉雲初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疼得幾乎要昏厥過去。
眼見能救助他們的人家,就近在咫尺,可是,此刻她竟然扭傷了腳,她掙扎著爬起來,想要繼續行走,可是那陣陣鑽心的疼痛,卻令她痛得幾乎虛月兌,她甚至連移動一步也是極其艱難。
幾度掙扎,葉雲初再也無法正常行走,身下道路滑膩,她的腳又被扭傷,每當她往前行一步,不平衡的身軀總是會導致她再度滑倒。
臉上流著的除了雪水,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來的眼淚,那一刻,葉雲初幾乎絕望得想要放聲痛哭,可是,她卻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不能放棄,不能丟下夏衛辰不管,這一切,本是因她而起,她已經害了很多無辜的性命,不能再讓夏衛辰為他而死!
走不了麼?葉雲初絕望地看著前方,忽然淒涼一笑,她慢慢地移動身體手腳並用,一寸寸挪向前方的人家。
短短的一段路,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般的久。當葉雲初的手能觸到近在咫尺的木門時,她眼里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洶涌而出,她用力的拍著門,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並大聲嘶喊「有人麼?救救我救救我們」
當自己的聲音在風雪中響起,葉雲初這才發覺,她的聲音是如此的嘶啞,如此的虛弱無力,幾乎要被吹散在風里,身上的傷口,在火辣辣地痛著,她的喉嚨也是干澀得發疼,甚至連說話,都是如此的艱難。
在風雪中,在那不斷呼嘯而過的寒風中,她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手觸模著那扇冰冷的木門,葉雲初絕望地挪動身體靠近,她不及多想,努力掙扎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向木門撞去。
終于,當她幾乎筋疲力盡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從屋里傳了出來,緊閉的木門終于被人打開,一個略顯幼女敕的聲音響起「爹,是一個女人」
葉雲初順著女聲,抬頭看去,在夜色中,她看不清楚她的臉,只是隱隱看到,眼前之人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
「伊兒,扶她進來。」屋里傳出了一個粗礦的男聲。
那叫伊兒的小女孩听了那男人的話,卻沒有動,而是用腳輕輕踢了踢葉雲初的身體,滿懷敵意地問道「你是誰?怎麼會在我家門前?」
葉雲初動了動唇,想要說話,卻發現喉嚨里干澀得發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伊兒,怎麼了?怎麼不扶她進去?」屋里走出了二個人影,一男一女,顯然是這里的主人。
「爹爹,這個女人受了傷,而且來歷不明,我看還是將她丟出去,讓她自生自滅好了!」說著,伊兒又抬腳踢了葉雲初一下,又道「夜深人靜,好人家的女孩子怎麼會在這里?她一定不是好人。」
听了伊兒的話,葉雲初心中大急,在這荒山野嶺,這戶人家已是她唯一的希望,她掙扎著,抑起頭,艱難地擠出一句話「姑娘我我不是壞人求求你們救救我救救我夫君」
葉雲初知道,夜深人靜,又是在這荒山野嶺,一個單身女子出現在這里,實在是令人懷疑,所以,為了能夠得到這戶人家的幫助,不引起別人的疑心,她不得不說夏衛辰是她夫君。
「爹爹,娘親,你們不要相信這個女人的話」對葉雲初的話,伊兒顯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