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喬瓔珞問道。
雙雙輕嘆口氣說︰「後來小姐就開始茶飯不思了,日日夜夜拿著那條錦帕嘆氣,一日瘦過一日,終于病倒了。」
「小姐雖然不說什麼,但我知道你是想著那個捕快,我就去衙門里打听了一下。他叫連子城,是個孤兒,來京城不過三載,因為武功了得,辦了幾件大案,深得老爺賞識,很快升為捕頭。」
「我找了個機會見了連捕頭一面,向他說了小姐的狀況。連捕頭沒有說什麼,只給了我一支笛子,要我送給小姐。小姐收了笛子,病情馬上好轉,在那條錦帕上繡了小姐的芳名,然後要我送給連捕頭。」
雙雙說到這里看看喬瓔珞,只見她眼神定定的,嘴里說了句,「怎麼像是‘西廂記’呢?」
雙雙繼續說道︰「雖然連捕頭的家世配不上小姐,但是他前途無量,不出兩三載定能有所作為,到時候再向老爺提親,定能如願。誰知世事難料,半年前皇上突然指婚,要把小姐許配給晉王爺。老爺明知晉王爺的情況,小姐嫁過去就等于毀了一生,可是皇命難違,只能犧牲小姐保全家安康。」
「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小姐當時就昏死過去。醒來後沒有再說過一句話,每日里就抓著笛子流淚。我看了實在不忍,就又去找連捕頭,連捕頭只說了‘三更’兩個字,就要我回去。到了晚上,小姐一直坐在窗前等著,三更過後,連捕頭來了。」
「怎樣?」喬瓔珞緊張地握住雙雙的手。
「我一直站在門外守著,具體他們說了什麼我不清楚。」雙雙說道︰「後來似乎听見連捕頭喊了一聲‘跟我走’,然後就听見小姐一直哭,約莫半個時辰,連捕頭出來了,對我說了聲‘好好看著小姐’,就走了。」
「那晚之後,小姐更加憔悴,終于一病不起,最後連飯也吃不下了,後來就……」雙雙說到這里已泣不成聲。
喬瓔珞默默地坐在那里沒有說話,她的心神似乎飛到了那天晚上連子城去探望那個可憐的二小姐的場景中。這種情節的電影電視她看多了,沒想到在古代真會有這種事發生。
她想起剛才連子城看著她時那種哀傷的表情,只覺得胸口憋悶得很,很想透透氣。她掀起窗簾看向車外,只見綿延的山巒緩緩地向後倒退,忽然她看見官道旁的一座山上,一個男子騎著馬佇立在山頂上,黑色的衣裳,雪白的馬,不正是連子城嗎?
她痴痴地看著那個身影,仿佛看見他同樣在痴痴地看著她。
馬車漸行漸遠,那身影慢慢變成一個黑點,終于消失在茫茫天地間。
馬車在喬府大門口停下來,喬瓔珞神情恍惚地跳下車,依然沉浸在雙雙說的故事中。這個府里的每一個人,還有那個痴情的連子城都以為她仍是那個冰雪聰明、溫婉柔順的喬家二小姐,只有她知道,那個痴情的弱女子已經香消玉殞,魂魄不知飄蕩到何處。她的心一直隱隱作痛,為那一對陰陽相隔的有情人。
「走快點,還在磨蹭什麼?」二姨太推了她一把,把她從冥想中拉出來。
她定了定神,才反應過來目前的處境,看那二姨太一臉凶相,只怕真是要用家法處置她。
果然,二姨太一邊走進院門一邊高聲喚著︰「喬福,去把家法給我請出來。」
喬瓔珞扭頭問雙雙︰「這家法是什麼?還要請呀?」
雙雙急得快哭了,看她依然無所謂的樣子,不知怎樣向她解釋,忙小聲說道︰「小姐,你快點向二太太認錯,不然你就要挨打了!」
「我認錯?哼!我又沒錯,才不怕她。」喬瓔珞叉起腰,把頭一仰說︰「我倒要看看這個家法有多厲害!」
她蹬蹬幾步走進前廳,看見二姨太坐在正中的一張太師椅上,正怒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