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抱起躺在地下的絮香,輕聲的叫道︰「絮香,你醒醒,你醒醒啊,我是煙兒,沒事了,已經沒事了,你醒醒啊。」
絮香有些虛弱的睜開眼,緩慢而艱難的抓住言如煙的手,嘴角牽起一抹笑,氣息不穩的說︰「煙兒,我沒事,我沒事,你別傷心。」
言如煙搖頭,反握住絮香的手︰「你別說話,我這就叫人救你,你別說話,別睡下好嗎?」
絮香苦澀一笑︰「沒用的,不要白費力氣了,煙兒,我有件事情想要求你,你能答應我嗎?」
言如煙鼻尖泛酸︰「絮香,你別說話,等你好了,等你好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好嗎,你先別說話。」
眼淚漸漸滑落,絮香有些無力的說︰「煙兒,我怕我來不及,你听我說,我妹妹叫絮柳,我想我妹妹,我妹妹才十五歲不到,不知道還在什麼地方受苦,你幫我找找她,幫我找找她好嗎,如果找到了,幫我照顧……?」
話沒說完,握住言如煙的手驟然垂落。
眼淚終是順著眼角一滴一滴的緩慢滑落,越來越多,模糊了雙眼,以往的點點滴滴在眼前像一部舊時的電影,一一回放。
她是言如煙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唯一幸存的一點溫暖,言如煙將絮香緊緊抱在懷里,聲音嘶啞︰「好,我一定幫你找到,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找到,絮香,你醒醒,別睡好嗎?」
可無論她怎麼呼喊,懷里的人始終沒有呼吸,手腳冰涼。
許久,她抬頭,自下而上的看向不遠處正淡漠看著自己的封墨情,眼淚順著臉頰流進脖子里,淒艷一笑,手指指著她們,一字一句,嘶啞難辨︰「封墨情,你看,這些人,昨天還挖空心思的想要討好你,昨天還在無微不至的照顧你,可是如今,卻都躺在了這里,你明明能救她們的,你明明能救,為什麼不救?你為什麼要眼睜睜的看著她們死在你面前?」
封墨情依舊緊盯著她,沉黑的眸子冰涼而冷漠︰「我為什麼要救她們?」
言如煙嘴角牽起一抹譏諷的笑,喃喃自語︰「是啊,你為什麼要救她們,這些只不過是些下等的賤婢而已,你有什麼理由救她們?」
轉而聲音一凜︰「可是你知道嗎,封墨情,她們也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她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他們的身體里,也和你們流著同樣的鮮血,她們有什麼錯?要受到如此懲罰?封墨情,你看著吧,總有一天,這些被你們枉死的亡魂,會游歷回來,索你們的命!」
封墨情薄唇緊抿,劍眉鳳目好似要將她看穿,這個自小就生在官宦家庭里的嬌兒,無論他是否受寵,無論他的心智有多成熟,人看起來有多冷漠,或者在絮香眼里有多麼的與眾不同,甚至是和善,終究也只是個被長輩和下人慣壞了的孩子。
他從小就將人的性命看得比什麼都淡,死個奴婢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