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恍惚的讓人抓不清頭緒。
白芍就這麼被沐風威逼利誘的留在江南山莊,做了個假莊主。
長喜下葬那天,她看見那座孤零零的墳頭旁邊,犬靈一言不發的站在墓碑前,矮小的身子彎曲著,扭曲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撫模著長喜的墓碑,那雙漆黑的小眼中滾出熱淚。
白芍站在樹後,突覺鼻頭發酸。
其實,長喜只是做錯了些事,罪不至死的。或許是她因胡洋的死而心死,可死又能解決什麼呢?她想起長喜兩次給她送紙條,要說的是不是就是這件事,如果當時她去見了長喜,或許她不會死。
「原來你在這里。」身後傳來聲音,玄思繆副手立在她身後,越過樹叢,直直的看著墓碑前的犬靈。
犬靈身上還穿著那天的喜袍,都七天了,燻出臭味了還是不肯換下來,誰說也不管用。
「嗷嗷嗷!」
犬靈發出野獸一樣的嘶吼聲,然後發瘋了似的開始對著長喜的墳頭用手刨土。
「他瘋了麼?」白芍驚呼,想要沖過去,被玄思繆從後面一把拉住,「讓我過去。這是對死人不敬。」
玄思繆搖搖頭,強行將她拖出林子。
林子外,白芍一把摔開玄思繆的手,「這次你滿意了吧!長喜死了,要殺你的人死了。怎麼著高興了?」
「何以見得?」玄思繆也不惱火,身子向後一仰靠在樹干上,鳳眸含笑的看著她,「在你眼里,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白芍突然一愣,他怎麼問這問題。
「你發燒了?」說著,去模他額頭。
玄思繆一把拉住她的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股無形的壓力讓她呼吸有些絮亂,仰頭看他,耐不住月光下惑人的臉,只好惱羞成怒的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惡狠狠的瞪著他,「騷包,毒舌,陰險,賤人一個。」她數落的毫不留情,字字惡毒,卻听得玄思繆一陣大笑,彎身捂著肚子笑了好久才直起身,幽幽目光灼灼的望著她,「娘子,你真有意思。」
你才有意思,你全家有意思。
「我不想跟你一般見識,現在就問你一個問題。」讓她好幾夜都不曾好眠的問題。
「什麼問題?」玄思繆明知故問。
「那日,你說,長喜殺你是因為你知道她的秘密。她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玄思繆揚手一指,對著林子里長喜墳墓的方向。
「你是說犬靈?」這怎麼可能?
「犬靈是長喜的哥哥。」
話音剛落,白芍已經不可抑制的笑了出來,「你開玩笑呢吧!如果長喜是犬靈的妹妹,那麼,她怎麼會嫁給自己的哥哥,更何況,她的哥哥不是早就被江城殺害了麼?」
「在長喜看來是殺害了,可是並沒有。長喜和他哥哥是孿生子,當年江城抓了長喜,把她哥哥,對了,當年她可不叫長喜,她叫李秀雲,他的哥哥叫李涼。江城抓了李涼,將之做成了造畜送給了當時的江南山莊莊主,做討好之用。那時莊主還是年少,十分喜愛,只當時普通動物養在密室,知道沐風入府,發現犬靈的秘密才將它放出。莊主憐他命苦,命沐風請了最好的醫師將他勉強恢復人形。至于長喜會同意嫁給犬靈,大概是想名正言順的照顧他吧!」他說出一樁多年的密事,听的白芍頭皮發麻。
難怪長喜要殺他,是因為他知道了犬靈和自己的秘密,「那也不對啊,就算犬靈是她哥哥,被知道了,也沒什麼要緊啊!」
玄思繆搖頭「誰知道呢?也許只是心結吧!」他長嘆一聲,目光灼灼的看著天空,「人這一生,誰沒有一些一輩子都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呢!我有。你呢?」
他突然傾身,一臉笑意的看著她,曖昧的氣息噴在她臉上,讓她不自在的連忙退了好幾步,「你管我有沒有,你就這麼喜歡探人秘密麼?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秘密你是怎麼知道的?連沐風都不知道的東西,他竟然知道的這麼詳細?」
「這個,秘密。」說轉轉身欲走。
「等等。」
「怎麼了?」
「我還有一事覺得奇怪。」這事有點難以啟口,但是不弄明白還真覺得缺了點什麼。
「你說。」玄思繆一副就等著你問的表情。
「幾個人身上的傷口是怎麼造成的?」尸體是因為**被咬爛而流血過多而死的,這死法未免太血腥了。
玄思繆詭異一笑,傾身湊到她耳邊,笑道,「你說,一只狗,若是餓了三天,突然間看見美味的骨頭會怎樣?」
白芍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腦中突然想起公孫無那只小貓叼著林玉賢孽根的模樣,突然就碉堡了,「嘔,嘔,嘔!」
「哈哈!」玄思繆還嫌不夠,繼續惡心她,「我想,胡洋一定是買了一條狗,餓了三四天,然後把他帶到被用迷藥**的被害人身前,又在被害人的**上放了兩塊香肉,然後,你知道的,狗餓瘋了。哈哈!」
「玄思繆,你,嘔,嘔!」
「至于林玉賢,我想,他是自己咬的吧!畢竟,那是他們的紀念,不然怎會做成標本。」玄思繆若有所思的看著天空,身後傳來白芍惡心的嘔吐聲。
這人說話已經木有下限,完完全全讓白芍領略到了何為古人的含蓄。
含蓄你妹!
總之,這一天白芍實在各種糾結復雜的情緒中渡過的,看人的眼神都各種激情四溢,好似誰誰誰和誰誰誰就合該是那啥那啥!
一句話概括,她又相信愛情,真是人間處處有基情。
晚飯時,飯廳里的氣氛只能用詭異來形容。
公孫無抱著那只叫素歡的白貓,素白的手指在素歡的毛發間穿梭,若是以往,白芍必定會覺得美男配美貓無比的和諧,可經過上午被玄思繆的一陣惡心,整個人看公孫無的眼神的不對勁了,視線不受控制的往他腿間瞄,饒是那麼淡定的一個人都忍不住頭皮發麻,揚起眉略有不悅的看著她。
「咳咳!」白芍尷尬的別開眼,視線對上玄思繆那雙曖昧的眼,心頭更是火苗蹭蹭往上竄,手中的筷子狠狠的戳中他相中的一塊肉,狠狠的放在口中咀嚼。
「娘子!」玄思繆笑著收回筷子,雙手支著下巴,神態慵懶的看著白芍。
白芍被看的極其不自在,放下筷子,抬眼瞧去,不止公孫無,就連一旁站在的沐風都直眼的看著她,「你們不吃飯看我干什麼?」
「噗!」一旁的公孫無終是忍不住笑出聲,素歡似乎被主人突然發笑驚嚇倒了,「騰」的一聲跳到地上。
「怎麼了?」
「咳咳,既然娘子喜歡吃,就多吃點。」一旁的玄思繆憋著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剛剛白芍搶的肉放在她碗中。
看著那塊金黃色的肉塊,白芍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拿著筷子翻了一下,「這是什麼肉?」味道還是不錯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有股乖乖的味道。
這次,不知公孫無笑了,連一旁的沐風都笑了。
「笑笑笑,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白芍急了,騰的站起來,惡狠狠的瞪著玄思繆。
「也沒什麼,就是今天廚房加菜,大補。」玄思繆慢悠悠的夾了一口青菜放入口中。
大補?白芍有種不太好的感覺,目光灼灼的看著一旁笑的花枝亂顫的公孫無,「公孫,你不會騙我吧!這是啥個東西?」
公孫無收住笑,整了整神色,一本正經的道,「鹿鞭。」
「嘔!噗!」
瞬間秒殺!
「玄思繆,你這個混蛋王八蛋,你是故意的,嘔!嘔!」
壞人,壞人,這山莊里就沒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