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此多妖 第27章 宮女如花

作者 ︰ 白汀

令妃娘娘死後,朝陽殿里的奴僕經內務府打散,重新編排到宮中各處。

次日,白芍起了個大早,並未和長恭提及昨晚發生的事,脖子上的傷只說是遇見了野貓撓的。

當然,長恭信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已經並不覺得長恭是個可信的人兒了。

用了早餐,夏冰陽已經進宮,二人先去內務府了解了令妃娘娘宮中被小雲子傷了的兩個宮女的細底。

兩名宮女原來是皇後娘娘的宮女,後來內務府大調整被調到令妃娘娘身邊,說白了,就是皇後安插過來的兩個眼線。

後宮爭斗向來如此,眼線細作少不了,只是做的如此明顯地,除了身份地位高貴外,外戚的勢力定然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兩名宮女一名叫如花,一名叫如意。

平日里,如花和如意並不是專門負責令妃的貼身起居的,只是令妃娘娘出事前,突然扯了身邊的貼身婢女,換了如花和如意。

白芍和夏冰陽找到二人時,如意還昏迷不幸,如花整個人也已經痴痴傻傻的了,一個人坐在通鋪的小院子里,頭上帶著大朵的芍藥花,手中拿著一只團扇,聲音怪前怪調的唱著(霸王別姬)。

看大王在帳中和衣睡穩,我這里出帳外且散愁情。輕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頭見碧落月色清明。

月色雖好,只是四野皆是悲愁之聲,令人可慘。只因秦王無道,以致兵戈四起,群雄逐鹿,涂炭生靈,使那些無罪黎民,遠別爹娘,拋妻棄子,怎地叫人不恨。正是千古英雄爭何事,贏得沙場戰俘寒。

如花唱的都是虞姬的選段,本應該淒婉悲泣的場調,從如花口中唱出,便覺得硬生生帶著一股子深冷,讓剛進門的白芍無端端打了一個冷顫。

身後伸出一只大手扶住她的腰,夏冰陽面無表情的走在她前面。

「大王!」如花一見夏冰陽進來便一把丟了手里的團扇,大唱一聲從石階上彈跳起來飛奔著朝夏冰陽撲過來,「妾身與你共赴黃泉。」

白芍在旁邊看得真真切切,夏冰陽的身體被如花死死的抱住,臉上皮肉一陣抽搐,眉心皺成倒八字。

「噗!哈哈!」

接到夏冰陽拋來的一記眼刀,白芍連忙止住笑,「咳咳,那個,如花?」

「你是何人?」如花扭頭看白芍,眼中帶了一絲迷惘,「大王,她便是你新娶的妃子麼?」說著,眼淚「唰唰」滾落,抱著夏冰陽不放,「大王,你忘了臣妾麼?」

霸王別姬里面有這一段麼?

顯然是被串改了吧!

白芍和夏冰陽對視一眼,顯然這如花神志完全不清醒了。

如花被二人的眼神惹怒,一把推開夏冰陽,拔掉頭上的發簪便往脖子上刺,「大王,大王,奴家這就陪你去了。」

眼看鋒利的發簪就要刺破她蒼白的肌膚,白芍抬腳就要沖過去,「慢著。」夏冰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回來,陰咎的目光冷冷的看著如花高舉的手,好像等著她刺下去。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白芍的意料,如花手腕突然一轉,拿著簪子就往白芍臉上劃,「妾本無罪,奈何湘女勾人,你這個迷惑君主的妖精,我先殺了你,大王自然會清醒。」

白芍沒想到如花會突然襲擊她,還沒反映過來,如花的簪子已經朝自己脖子劃了過來。

「****!」躲已經來不及,只能抬手去擋簪子,腳下一個掃腿過去,如花的身子仰面向後倒去,手里的簪子失了準頭,從白芍手腕外側劃開。

「媽的。」白芍很少爆出口,這次實在是忍無可忍,前後不到二十個小時,她已經兩次被襲擊,且都危及性命,若不是她命大,恐怕現在早見閻王了。

「希特?」夏冰陽老神在在的看著白芍,那雙鷹隼一樣銳利的眼楮死死的盯著她的手腕處的朱砂。

朱砂,朱砂!守宮砂!一個待夫無數的女人有守宮砂?沐風,你就是一白痴加三級。

「你都知道了?」白芍忍不住嘆氣,扭頭看了眼倒在地上還欲反撲的如花,連忙上去補了一腳,37碼的大腳死死踩著她的胸口,「別動。」

「啊啊,放開我,你這個賤人,迷惑君主,我殺了你,迷惑君主,哈哈,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麼?你的孩子生不出來的,生不出來的。」說著,舉起手里的簪子就要往脖子里刺。

白芍來不及阻止,眼看簪子就要刺進去,夏冰陽抽刀揮刀動作一氣呵成,「當啷」一聲脆響,如花手里的簪子被擊飛。

如花失了手里的武器,便突然安靜了,不掙扎,也不吼叫,恍如就如同丟了魂的軀殼,再也沒有反映,無論白芍問什麼都不說話。

「怎麼辦?」白芍扭頭問夏冰陽,「一個字都不肯說了。也不知是真瘋還是假瘋。」

「先把人帶到六扇門吧!」

兩人把如花從地上拉起來,送到六扇門的時候已經是晌午,白芍向來好吃好睡,剛把如花安置好,肚子便開始鬧騰了。

夏冰陽好似沒听見,繼續翻看梁希文昨日的驗尸筆跡。

白芍坐在角落里時不時的朝他瞄去一眼,心里貓撓一樣,好半天才忍不住出聲,「那個,你知道我不是真正的白芍了吧!」

夏冰陽抬頭看了她一眼,顯然是等著她自己說。

說穿了,夏冰陽是六扇門的總捕,擱現代那就相當于警察局長的職位,賊精賊精的,白芍根本不是一個段數的。

她忽而想起沐風,也許,他們本就沒想過她能瞞得過夏冰陽。

「其實,我失憶了,這是真的,不過沐風說了,我原來是個廚娘,只因長得跟莊主像,就被他帶回山莊了,莊主上次進京,回程的途中就失蹤了,沐管家已經在派人尋找了。」她一五一十的交待,對待這種眼楮毛都是空心的人,你說再多慌,他也能分辨其中的真偽。

當然,她也淨撿可以說的說,至于自己的真實身份是萬萬不能說的,且不說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若是被當成瘋子像如花一樣被關起來就不是鬧著玩的了。

然而,夏冰陽的反映卻出乎她意料的平靜。

他甚至連責罵一聲都沒有,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然後拋出一個更加出乎意料的問題,「你覺得如花是真傻了還是假傻了?」

白芍準備了很多的月復稿竟然一個也沒用上,愣愣的看了他好一會才反映過來,「哦,我覺得不像是真傻,可一個人裝瘋賣傻必然有原由,要麼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怕報復,要麼就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怕被滅口。還有,她唱的霸王別姬你不覺得有什麼不一樣麼?」

夏冰陽點點頭,示意她往下說。

「她一開頭唱的還好,可到後面就月兌軌了,明顯是一個曾經受寵的妃嬪在指責新受寵的妃嬪,還有那肚子里的孩子,我怎麼听著都像是在映射令妃和淑妃。只是這孩子生不下來就有點奇怪了。」

「原來廚娘的推理能力這麼強,不當六扇門的捕快可惜了。」夏冰陽突然扔出一句,嚇得白芍差點沒炸毛。

他什麼意思?

開始懷疑她廚娘的身份了麼?

額頭滲出絲絲冷汗,偷偷抬眼瞄了夏冰陽一眼,「我,我只是比較愛胡思亂想,心思細膩一點罷了。捕快,呵呵,這玩笑不好笑。」

「是麼?」夏冰陽反問,目光卻是灼灼的看著她脖子上的繃帶,眼神復雜,「我倒覺得,你對這案子,不,連同山莊那起案子都表現了非同凡響的積極性和可塑性,而且,在一些細節上很有獨特的見解,較之六扇門的捕快不遑多讓。當然,還有一種寧死不屈的大無畏精神。」

白芍猛翻白眼,什麼大無畏的精神,去死,她也不想管這事好不,她也不想不明不白被人給做了,可是她逃得了麼?分明是他們這些不要臉的渣渣把她拖進這些陰謀陽謀里來的。

「叩叩叩!」

突來的一陣敲門聲打斷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精神已經蹦到臨界點的白芍終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瞪了他一眼後才轉身過去開門。

拉開門,站在門外的竟然是梁希文。

二人見過面,不過顯然梁希文對白芍的印象十分不好,那雙清明的眸子只略略掃了她一眼,越過她走進來。

「希文,有什麼發現麼?」夏冰陽斜了白芍一眼,仿佛實在無聲的告訴她,這次,算你走遠逃過了,下一次可沒那麼容易了。

白芍忍不住偷偷翻白眼,下一次,哪里還有下一次,只要能出了這皇宮,她不跑路才怪。管他什麼山莊莊主,管他什麼極品待夫,她才不要呢,免得還沒來得及享受,人就先被這群豺狼虎豹給啃得骨頭都不剩。

梁希文點了點頭,瞄了眼白芍,走過去附在夏冰陽耳邊低語。

「竟然有這種事?」

梁希文點點頭,臉色有點蒼白,顯然他所說的事是連他自己都有些無法接受的。

那到底是什麼呢?

白芍仔細的觀察二人的表情變化,卻沒辦法判斷梁希文到底說了什麼,直到二人結伴來到門口,夏冰陽遞給她一個眼神,示意她也跟著一起。

穿過一處庭院,再次來到上一次停放淑妃和令妃的房間門前,白芍突然有種不安感,好像那扇緊閉的鐵門背後此時正潛藏著一只凶猛的巨獸,只要她一開門,那巨獸就會在一瞬間將她撲倒,且毫不留情的一口咬斷她的脖子。

「開門。」夏冰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仰頭看過去,卻是下意識的伸手拉住他的衣擺。

不知道為何,此時,她只想抓住這個人的手,來沖淡心中突然升起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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