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扭頭看歐陽雲丹,有些不太情願的從懷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從里面倒出一顆黑色的藥碗遞給歐陽雲丹,「這是我。」想起沐風,心中不禁一陣酸楚,怕是這時候的江南山莊都快翻天了吧!
「唉!我的一位朋友從昆侖取來的解毒聖藥,不知道對你的蠱毒有無作用,先吃著吧!」咬牙把藥丟過去,心里萬般不舍啊!
真的不多,只有幾顆,被玄思繆吃的差不多了,現在可能最多不過三顆,給了歐陽雲丹就剩兩顆了。
「娘子,你偏心哦!」玄思繆一揚手接過飛來的藥碗,輕輕一拋丟進口中。
「玄思繆,還能再無恥點不?他中毒啊!要死人的。」沒良心的冷血混蛋。
「呦,娘子這是發佛心了?」微眯的鳳眸危險的看著她,白芍只覺得脊背一陣發涼,連忙別過頭。
混蛋,王八蛋,仗勢欺人的****,妖精。
歐陽雲丹深深的看了白芍一眼,默不作聲的撩開車簾看著窗外。馬車已經進了林子,四周的光線很快黯淡了下來。
白芍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瓶子,咬著牙戀戀不舍的又到處一顆。這次她學乖了,直接塞進歐陽雲丹手里。
歐陽雲丹看著掌心的藥丸微微一愣,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郡主,不必的。」
「要你吃就吃,哪來那麼多廢話?」白芍肉疼的看著那顆藥丸,感覺一道灼灼的視線快要燒穿她的背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自打上了馬車就一直沉默不語的夏冰陽。
白芍眨巴眨巴眼,突然間明白那些能把家里三妻四妾管理的井然有序的人都是奇葩。
顯然夏冰陽這又是在鬧別扭了,可是有什麼好鬧的呢?你丫不是百毒不侵麼?
想是這麼想,可畢竟若是進了山洞還得指望著人家不是?忍住心里的牢騷,白芍刻意向後挪了挪**,轉身湊到夏冰陽面前,「那個,夏大哥,你也來一顆,瞧,就一顆了,我自己還沒舍得吃呢。」惡心扒拉的湊過去,笑眯眯的推了推夏冰陽的肩,換來對方一記白眼。
好吧,馬屁拍在馬腿上了。
白芍干巴巴的笑著,見他沒有結果藥丸,心中暗喜,剛想收回來,奈何某人在她收回手的瞬間快速搶過藥丸收進懷里,「有備無患。」
看著夏冰陽沉著一張臉把最後一顆藥丸收走,白芍心里那個嘔哇,都怪自己手賤,手賤啊!
玄思繆幸災樂禍的看著白芍一臉痛心的表情,夏冰陽則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稜角分明的臉突然湊到她面前,殷紅的薄唇輕輕擦過她的耳際,不行不重的在她耳邊道了一句,「我喜歡這個稱呼。」
白芍耳根子‘騰’的一下子紅了。
尼馬!月復黑的混蛋。
白芍羞澀了,憋屈的窩在一隅不想搭理這些混蛋。
夏冰陽倒是心情突然大好,整個人都顯得精神百倍,看人的眼楮都不再那麼寒氣襲人了。
一旁的玄思繆忍不住冷哼一聲,松軟了身子倚在車壁上,微眯著眸子似睡非睡。
過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一陣流水聲傳來,眾人的心都瞬時提到了嗓子眼,知道襄王墓的暗河出口就在不遠處了。
馬車很快停了下來,王二撩開車簾,死人依次下了馬車。
暗河就近在眼前,溶洞口里地面有二三十米的距離,水流從溶洞瀉下形成一個不大的瀑布,四人來到瀑布腳下,夏冰陽先是取出腰間袋子里的飛爪百練索向上猛地一拋,飛爪勾住一塊山岩。
夏冰陽用力拽了拽,確定了飛爪緊實的勾住了山岩,才轉身朝白芍招招手,「過來。」
白芍狠狠咽了一口吐沫,看了眼距離地面二三十米的溶洞,乖乖的跑到夏冰陽身前,干巴巴道,「那個,夏大哥啊!你可得抓牢了,我可不想掉下去變餡餅。」
夏冰陽臉一黑,冷哼一聲,反手扣住她的腰,右手抓住飛爪的繩索,雙腳輕輕點地,借著繩子的力道,繩子便如驚鴻般彈跳而起,轉瞬間已經落到溶洞口的石台上。
「呼呼!」白芍終于松了一口氣,低頭往下一看,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玄思繆和歐陽雲丹緊隨其後的飛躍上來。
三人快速的收好飛爪百練索,夏冰陽點燃了火把。
溶洞里的氣溫很低,幸而大家穿的都較之平常多了一些。洞里氣壓低,水汽重,火把的火勢並不是很好,堪堪能照亮方圓不出五米的距離。
暗河的水流從下面看很是湍急,其實只是瀑布的重力作用,站在溶洞邊緣,暗河兩邊又兩米寬的河岸,岸上是一些被水沖刷過的鵝卵石鋪就的,踩在上面濕滑一片,稍不留神便容易栽倒。
每個人都點燃了火把,火光的亮度已經可以照出很遠,頭頂有下垂的鐘乳石,晶瑩剔透的,卻看著讓人心生畏懼。
「走。」夏冰陽的聲音在溶洞里回蕩著,空曠而悠遠。
幾個人先後走進溶洞,夏冰陽走在最前面,第二個是歐陽雲丹,後面是白芍,再後面是玄思繆。
越往深處走,溶洞里的氣溫下降的越快,視野也越加的開闊,才發現這個溶洞只是整個山體的一個分支而已,地下暗河也只是一條分支。
往前去,便發現地下河的水流越來越湍急,河面也越來越寬,旁邊的幾條支道不敢走,幾個人便順著暗河往前。
腳下突然絆倒了什麼,夏冰陽凝眉朝身後擺了擺手,後面的人頓時停下腳步。
夏冰陽把手里的火把往下照了照,一具尸體仰面倒在腳邊。
尸體的面部已經無法辨別,被蟲蟻啃咬的面目全非,許多蛆蟲在腐爛的身體上拱來拱去,間歇時會有幾只黑色的小甲蟲從尸體的眼眶口鼻中爬出來獵食蛆蟲,與那日歐陽雲丹找到的人頭上的蠱蟲極其相似。
「這是我的人。」歐陽雲丹道。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氣氛,每個人都不說話,紛紛繞開尸體繼續往前走。
隔了不到五十米,第二具尸體出現了,無獨有偶,尸體斷斷續續的出現,大部分是歐陽雲丹的人,當然,其中也有幾具黑衣人的尸體,想來當時的戰況很慘烈,溶洞的石壁上到處是噴濺的血液。
「他們都是死前就種了蠱毒麼?」白芍突然出聲問道,聲音在溶洞里繞了一圈,甕聲甕氣的。
歐陽雲丹點了點頭,「在進第二層墓門的時候我們遭到了毒蟲襲擊,很多人種了蠱毒。」
「那些黑衣人呢?我是說另一批人。沒道理你們中毒,而他們沒有事吧!」白芍踢了一腳死人堆里的一名黑衣人。
確實,黑衣人的尸體顯然腐爛程度要比歐陽雲丹的隱衛軍慢很多,且有些不正常的現象。照理在這種陰暗潮濕的地方最容易滋生細菌,尸體腐爛程度要比外界還快,可是分明是半個月前死的人,黑衣人的尸體腐爛程度很是輕微,就像是剛剛死去三四天一樣。
經她一說,幾人也注意到了並排死在一起的兩具尸體的不同。
夏冰陽的劍眉挑著,撿起地上的一把劍挑開黑衣人的胸前的衣襟。
火光昏暗,忽明忽暗中,一只張牙舞爪的蛟龍赫然盤踞在黑衣人蒼白如紙的胸膛上。
夏冰陽的眼神微眯,抬頭朝玄思繆望去,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
歐陽雲丹的眼神也閃爍一下,唯獨白芍莫名其妙的看著三人臉上細微的變化,「認得?」她扭頭問玄思繆。
玄思繆勾唇一笑,傾身湊到她耳邊道,「還記得龍門客棧麼?」
白芍一愣,當然記得。
「那只消失了的,專門搞暗殺的老鼠軍隊就是劫殺歐陽雲丹的人。」說著,目光瞄著地上黑衣人的胸膛,「听說這些人都是從小被喂食了各種提升人體極限的藥材長大的,這種人的身體極限是正常人的兩倍,且百毒不侵,但唯獨壽命極其短暫,一般超不過三十歲。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沒有中蠱的原因。」
果真有這種藥人啊!
白芍忍不住挑眉,目光卻幽幽的看著夏冰陽。
夏冰陽冷哼一聲,別扭的別開視線,寒聲道,「把你腦袋里的東西都挖出去,我不是藥人。」
白芍一愣,干巴巴的笑了,提起來的心終于放下。
「啪嗒,啪嗒,啪嗒!」
頭頂好像有什麼液體在一點一點的往下掉,這聲音來的很突然,讓幾個人同時抬頭朝溶洞頂望去。
「那是什麼?」白芍心驚的看著一大片黑色的軟體的水母一樣的東西倒著掉在溶洞頂端,兩顆綠色的大眼楮凸出來,沒有嘴巴,黑色的液體好像他融化的身體的一部分一樣,‘啪嗒啪嗒’往下掉。
黑色的液體掉到地上很快變成一塊蠕動的軟體,一邊在地上蠕動,一邊快速的往一起聚集。很快的,十幾塊黑色的軟體聚集在一起,融合,然後從黑色的肉瘤里拱出兩只綠色的大眼楮。
「媽的,這是無性繁殖的分裂增生。」白芍大驚失色,指著那團一點點朝他們蠕動過來的黑色軟體怪物大叫。
不知道為什麼,這東西讓她想起巨型的水蛭。
白芍的話音剛落,便感覺一股惡臭朝著他們撲了過來,頭頂的巨型軟體怪物突然朝他們噴射出一股黑色的液體。
「小心。」玄思繆一把拉過白芍,黑色的液體正好打在地上的尸體上。
「快看。」歐陽雲丹驚呼一聲,幾人的視線同時朝地上的尸體看去,黑色的液體一落到尸體上面便像是有生命一樣,化成一條黑線從尸體的鼻孔轉了進去。
尸體迅速的干煸,渾身蒼白的像一張紙片,然後隨著‘踫’的一聲,尸體從中間砸開,黑色的液體流了一地,然後迅速的再次重組融合。
「呦!娘子,這是什麼東西?」玄思繆極其感興趣的指著黑色怪物叫道。
白芍額頭直冒冷汗,果真是巨型的水蛭,只是這吸血能力也太強了吧!
「妖孽,那是吸血的變異水蛭,要是不想被它吸干就別踫它,快跑啊!」說著,一把拽著玄思繆的袖子就往前跑。
夏冰陽的動作很是迅速,在怪物撲過來的一瞬間抬腳把另一具黑衣人的尸體提過去,怪物瞬間轉進黑衣人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