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很黑,有一股血腥的氣味在空中久久彌漫不去。白芍動了動手指,繼而又動了動腿腳,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人五花大綁的丟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四周傳來一陣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喂,有人麼?」她試著喊了一聲,本也沒指望有人回應,卻沒想到靜默了好一會,空氣中傳來淡淡的呼吸聲,好像有人在朝她靠近,她下意識的往後縮。
「是,是白芍?」女子清淺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興奮。
白芍一听這聲音,瞬間有種蛋碎的感覺。
尼馬,妹子,真是緣分啊!
這人不是失蹤的賽江欣又是誰?看來,掠人的就是那個怪女人,只是她為何掠人?
「賽江欣,是你麼?」白芍問道。
賽江欣在黑暗中連連點頭,後來想起對方根本看不見,才悻悻然的道,「你怎麼也被抓來了?」
白芍忍不住苦笑,這還用說麼?她這是萬年cp的命啊!走到哪里死一片的節奏,好事不見得能輪到他,壞事一準少不了的。
「被個瘋婆子抓來的,你知道她是誰麼?」
「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剛要睡覺,便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然後就沒知覺了,後來就在這個破地方醒來,每天那個臭女人都來送飯。」賽江欣吶吶道,「現在咱們怎麼辦?會有人知道我們在這麼?那個女人好****的,這,這地下是個大坑,大坑里養了好多的毒蛇,毒蟲,她說,她說。」話里已經帶著哭腔,白芍也被她的情緒感染著,一想到在衡陽城外那十幾個被養蠱的尸體,渾身便忍不住生出一股寒意,渾身的毛孔都瞬間閉塞了。
「白芍,怎麼辦?」賽江欣被關了一天,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十分不好,此時見了白芍便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死死的抓著。
白芍一時間也沒有什麼計策,只能等著有人發現她的失蹤而找到這里了。
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兩人在黑暗中互相依靠著,背對著背听著彼此的心跳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的木板縫隙中好像有淡淡的光線滲透進來,白芍連忙驚呼,「天亮了。」
頭頂的暗門突然被拉開,一道刺眼的光亮瞬間射入白芍的眼楮,讓她有一瞬間的不適,連忙閉上眼楮,微微適應了一會才緩緩睜開。
女人依舊昨夜的那身鵝黃色的打扮,只是在光線的作用下,她的那張破碎的臉顯得更加的可怖。
她詭詐的笑著,提著手里的藍子從梯子上下來,走路的時候,鵝黃色的裙擺微微掀起,露出纏在她腳脖子上的兩條艷紅色的小蛇。
小蛇吐著殷紅的芯子虎視眈眈的看著白芍和賽江欣。
女人把籃子放在地上,掀開上面的白布,里面是兩個烤焦的地瓜,她一把抓起一個地瓜,狠狠的往白芍和賽江欣的嘴巴里塞。
「啊啊啊!嗚嗚!」
白芍被燙的直掉眼淚。
地瓜剛剛烤好,瓜瓤燙死個人,嘴里一準起了一大圈的水泡。
一旁的賽江欣也不好過,顯然她前幾餐也是這麼過來的,所以說話的時候聲音都低沉沙啞的,難怪她一開始沒听出來。
地瓜粘乎乎的堵在嘴里,舌頭被頂的極其不舒服,只能拼命的蠕動牙齒把地瓜咽下去,滾燙的地瓜燙的食道火辣辣的,比吃了麻辣火鍋還難受。
女人一邊喂食,一邊尖銳的笑,把最後兩張地瓜皮也塞進兩人嘴中,才詭笑著站起來,陽光從她身後打進來,光影中的那張臉顯得更加的猙獰可怕,「你們是他派來的,是麼?他在哪里?他在哪里?」冰涼的手指卡住白芍的下巴,被燙的嘴唇疼要命。
「他,他是誰?」賽江欣忙問。
女人擰頭看著她,突然嘎嘎的笑了,一把摔開白芍的下巴,向後退了好幾步,踩在木質的板子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他是誰?他是誰?對呀,他到底是誰?」她突然彎腰,撿起地上的一把斧頭,‘咚咚’的敲擊地板,地板劇烈的震動,白芍和賽江欣拼命的往一起擠,下面的蛇蟲開始躁動,悉悉索索的聲音越發的頻繁。
「瞧,我的小寶貝們餓了。」女人怪叫,拖著斧頭走到白芍面前,搖著腦袋上上下下打量她,「你,你告訴我,他是誰?」
白芍凝視了女人一會兒,腦中飛快的轉動。顯然,這女人好似受了什麼刺激,神志不是很清醒,但她顯然是被什麼人追殺了,所以才躲到這里,她懂得制蠱,以前是苗疆人麼?是什麼人要追殺她呢?
「我不知道。」她直視女人的眼楮。
「不,你知道,你就是他派來的,說,他是誰?為什麼要殺我?」斧頭‘踫’的一聲砍在她腳邊。
白芍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冷汗順著脊梁骨滾落,整個後背都被汗打濕了。這個女人太危險了,在這里多待一秒都有可能被砍成十八段喂蛇蟻,可顯然一時半會她是沒辦法逃出生天的。
她舌忝了舌忝嘴唇,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揚眉看著對面的女人,好一會才道,「對,是他讓我來殺你的。」
「是,真的是?」女人一臉的震驚,渾濁的雙眸里沖刺著絕望的恐懼,單薄的身體一連向後退了好幾步,手里的斧頭‘咚’的一聲落地,口中呢喃自語,「他來了,他果然找到這里了,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我不要。」女人瘋了一樣拉扯自己的頭發,一把一把的烏絲從她五指間扯落,尖銳的叫聲似乎讓身下的蛇蟻更加的瘋狂了,那種濕漉漉的感覺就好像一百條蛇在她****的皮膚上爬行一樣,白芍忍不住干嘔起來。
賽江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被繩子綁在背後的手輕輕踫了踫她的手。
白芍微微愣了一秒,感覺賽江欣在她的掌心寫了兩個字,‘斧頭’。
是了,斧頭。
白芍抬眼,女人依舊在發狂的拉扯自己的頭發,整個人仿佛陷入一種極端的恐懼之中,是什麼會讓一個人如此恐懼呢?白芍不知道,可她深切的明白,此時她要是想要活命,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女人的恐懼。她蠕動著往女人靠近了些,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顫抖,「對,他來了,他就在這個山莊里,為了找你,他殺了好多人,好多人,你知道麼?我想你不知道,你見過殺不死的軍隊麼?我見過,他們帶著鬼面,長得青面獠牙,動作很快,可以轉瞬間取人性命,確實不死只身,什麼人也殺不了他們。他們很快就會找到你的,遇到了他們,你逃不了的。」
「閉嘴,閉嘴。」女人驚恐的看著她,雙眼赤紅,顫抖的雙手拼命的捂著耳朵,「不,你騙人。」
「我沒騙人。」白芍大聲喝道,身體往斧頭靠了靠,「不信你去山莊里隨便抓個人問問?明明死了的尸體,埋起來,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坑里的尸體都沒有了,全換成天下第一莊弟子了。」
「不,不可能,怎麼可能?」女人往後退,不敢置信的看著白芍,「你騙我。你騙我,我殺了你。」說著,便瘋了一樣朝白芍沖了過去,一雙枯瘦的大手死死的扣住白芍的脖,「我殺了你,殺了你們,他就找不到我了。」
白芍沒想到女人會突然發了瘋的掐住自己,一時間呼吸困難,大腦渾沌,感覺眼球都快要凸出眼眶了。
「白芍。」賽江欣站起用身體撞開女人,「快,用斧頭解開繩子。」
白芍一得到自由,連忙背過身用手將斧頭翻過來,把手腕上的繩索往斧刃上蹭。
「啊啊!我殺了你,殺了你。」女人被撞了一個跟頭,爬起來朝賽江欣撲了過去。
兩個女人瞬時扭在一起,女人一手拽住賽江欣的腦袋,一手壓著她的脖子拼命的往牆上撞。
「啪!」繩子斷裂,白芍顧不得解開腳上的繩子,一把抓起斧頭蹦過去對著女人的後背狠狠的砸下去。
這一下幾乎是貫穿了她所有的力氣,女人哀嚎了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仰面栽倒。
賽江欣長長出了一口氣,伸手抹了一把額頭,疼的直掉淚,「疼死了。」
「你沒事吧!」白芍先解開自己腳上的繩子,走過去幫她松綁。
「這瘋女人好大的力氣。」賽江欣活動活動筋骨,走過去狠狠踢了女人一腳,「怎麼辦?不會是死了吧?」
白芍連忙攔住她,伸手在女人鼻端探了探,「沒死,我又沒砸她腦袋。」撇了撇嘴,到底是沒勇氣殺人的,即便是最危急的時刻,還是忍不住手下留情,斧頭背是朝著女人的後背打下去,就算用了權力也打不死人。
「現在怎麼辦?」
「先離開,不然這女人醒了,要是用蠱毒,咱們就完了。」白芍撿起地上的斧子抱在懷里,扭頭看了眼女人,拉著賽江欣跑出竹屋。
出了竹屋,才知道天已經放亮,雖然竹林遮了陽光,但還是可以看出,已經過了晌午。
兩人在林子里轉了好幾圈也沒找到出路,直到快要到傍晚十分,才隱隱約約听見林子里有人的喊聲。
林子不大,里面確實地形復雜,估模著是擺了什麼陣法。白芍要賽江欣找了些干燥的能點燃的竹葉,用火折子點燃,濃煙很快的升上天際,估計很快就會有人看見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