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絕大唐 第四十四章 最漫長的一夜

作者 ︰ 北派大爺

兩個人的身體飛速下墜,先是壓斷了幾根松枝,摔落山坡後,順著山勢一直滾下去,不知滾了多久,終于一動不動,雖然冬天著裝較厚,兩人早被阻攔的石塊擊暈。я

此時雪已成鵝毛,隨著朔風的吹動,打著旋兒洋洋灑灑飄落下來,將二人慢慢掩埋起來。

還是金德曼首先醒了多來,她只覺渾身如同散了架,腦袋昏昏沉沉,舉手翻身都是徹骨的疼痛,伸手模向後腦時,只覺又黏又ch o,舉手看時,滿是鮮血,她一度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誰,為什麼在這里,想了許久才慢慢省悟過來,強忍疼痛坐起身四下打量,尋找那個替自己擋了一箭的少年郎。

卻只听到寒風呼嘯,樹枝嗚嗚作響,要麼就是白茫茫一片,到哪里去尋他的蹤跡?山坡底不算峭壁,她所處位置就像是兩山之間夾角,背後吐念山,面前是座低矮的山脊,不高但綿延很長,黑夜中只能看一道白s 的山嶺不斷伸展出去,看不到盡頭。

她覺得自己的左小腿就如同折斷一般,和右腿一比明顯粗了不少,每走一步都是鑽心的刺痛,她干脆跪坐在地上,用雙手和兩個膝蓋在地上爬行,看到突起的地方就扒開積雪找尋一番。不知爬行了多久,扒了多少地方,手指開始流出鮮血,在雪地上留下血紅的掌印,很快又被大雪掩蓋。

她腦中不斷浮現出那個少年郎一襲俊逸白衣在山間瀑邊撫琴的情景,耳邊他朗聲說道︰「我願化作石橋,忍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ri曬,五百年雨打,但願你從橋上走過。」多想一回頭就能看到他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可她真回過頭來看時,入目白雪皚皚,入耳風過山林。

她只感覺心中悲苦交加,胸中如石塊積累越壓越多,不禁大哭起來。當年她忍受屈辱,嫁給親叔叔,悲憤yu死她沒有哭,丈夫暴卒,扔下她子然一身她沒有哭,孤身十幾年獨守空房,寂寞難熬,她沒有哭,為國為父王c o勞屢遭排擠,有人辱罵她禍國害夫她都沒有哭,為什麼為了這個少年郎,她的心會這麼疼,為什麼在她心中無法抹去他的影子,為什麼當他生死難測時,她會感覺所有一切會突然失去意義。她此刻萬念俱灰,突然生出一個想法,既然無法找到他,倒不如陪他長眠在這里,因為有他在身邊,就不用那千年的石橋約定了吧?

想到這里,她止住哭聲舉目四望,開始尋找結束生命的東西。可是上天不給她這樣一個機會,就在離她不遠處,白雪抖動,發出兩聲嘶啞的咳嗽。這聲音如洪鐘大呂,擊破了她腦中的偏執,她立時興奮起來,順著聲音,三步並作兩步爬了過去,這一刻所有疼痛都消失了。

看到他從積雪中伸出的手後,她啼笑皆非,原來他身體比自己重,掉下山坡後,滑得比自己遠,而且正好滾在一個土坑內,難怪自己找不到。雖說坑內有前一段時間的降雪,但是山坡上一路滾來,還是將他俊俏的臉龐劃出道道血痕。

她的雙手早已失去了只覺,一邊笑一邊流淚把他從雪堆中刨了出來,他此刻雙目緊閉,就像睡著了一陣陣的眉頭緊皺表明他在忍受著劇烈的傷痛。

他背後弩箭入體較深,這是從露在身體外的箭桿看出來的,金德曼自小跟隨父親處理國事,視察軍隊比較了解弩弓,知道這種小型弩是宮廷禁衛所配,百濟和新羅都有,根本不能判斷出處,唯一知道的是仈jiu寸長的弩箭僅余五六寸在外,翻動他的身體,箭桿還在微微顫動。

必須找個地方避一避,不然兩個人都凍死了,因為短短的時間,兩個人身上很快又落滿雪花,可是四周白茫茫一片,大雪形成的雪幕連三五步外的東西都看不清,該去哪兒,她茫然了。

身邊的他像催促她一樣,又咳嗽了兩聲,如此惡劣的環境,等救援是不現實的,縱然是父王派大軍搜山,這樣的天氣中不知要找尋多久。托他走還是抱他走,自己是女子力氣終究不濟,她略一思索從身上解下束腰,縛在他的雙肩上,不敢讓他仰面朝天,還用手帕包上他的臉。翻過他的身體,把束腰打了個結,套在肩頭,四肢著地,開始拖著他找避雪的地方。

她平時不算養尊處優,可是拖著一個大男人仍是感覺異常沉重,香汗浸濕了衣衫,緊咬牙關堅持,每走一步感覺他就加重一分,不知爬了多少久,她感覺自己已經沒有半分力氣,喉嚨發干,天旋地轉,她此時真有了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感受。回身看看他,他身上已經蓋滿了雪,她急忙回身疼得將雪拍去

抓起一把雪塞進嘴里,頓時有了清涼的感覺,腦中一片清明,不能停下,不然兩個人在雪地漫長一夜肯定會凍僵。她沖手哈了口氣,經過爬行,指尖的血已流干,傷口泛白,沒有一絲感覺,她趕忙捧起雪使勁搓動起來,不能停,不能停,停下來手指會被凍壞,唯有截肢一途,她見過不少凍傷的農人和軍中將士,都因寒冷凍壞手足不得不截肢成了殘疾。手上慢慢有熱氣升起,漸漸有鑽心的刺痛傳來,她放下心繼續向前爬行。

功夫不負有心人,又爬了好一陣,終于看到前方隱約出現一個黑呼呼的所在,她頓時感到一股力量,似乎身後的他一下子變輕了,加速爬了過去,到了近前才發現是一個小小的涵洞。說是涵洞並不確切,其實就是一塊巨石從山坡上探出來,而下面正好有個土坑而已,大雪落下,恰巧被巨石擋住,形成一個天然的壁風所在。

她有些失望,但好像沒有什麼更好的地方了,她拖了那麼久,應該看看他怎麼樣了。金德曼緊咬嘴唇,忍住全身疼痛轉過身,把束帶繞在手臂上,雙手用力,將他一點一點拉了過來,等到了洞邊時,她爬了過去,把束帶解下來,模他脖頸能感到仍有跳動,把住他的雙臂把他拖了進來。

這下用力過猛,王輝一下撲到她的身上,雙唇正印在她的下巴上,一股男子的氣息噴過來,她心跳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雙頰變得緋紅,曾何時,她沒有和一個男子這樣肌膚相親了,心中雖不舍,但還是下意識的把他挪在一邊,模了模發燙的臉不禁有些害羞起來。

她此時害怕王輝醒過來,雖然也知道不可能,借著洞外螢螢雪光,看到那個大男孩,就如一個熟睡的嬰兒,緊閉雙目,俊面還偶爾時皺時松,她伸出手偷偷模了一下,好滑,就像自己的皮膚一樣滑,這正是她驕傲的,已經三十八歲了,肌膚如同少女一樣光滑細女敕,她調皮心起,模下自己的臉蛋,又模了他的臉蛋,自己不覺偷偷笑起來,好像一只偷了雞的小狐狸。

很快,她馬上笑不出了,她突然發現一個問題,王輝的臉燙的嚇人,突然發起了燒,卻原來王輝自從龔丘出發近兩個月除趕路就是開鹽場、開店鋪心力盡耗,火氣攻心,加上在雪地待了好久,冷熱交替一下子病倒了。

金德曼這下慌了手腳,不知怎麼辦才好,給他降溫吧,沒有條件,總不能用雪把他埋起來吧,不降溫,听他呼吸越來越急促,再等下去只會越來越嚴重。對了,生火,可她翻遍全身,又把王輝懷中袖口掏了個干淨,只找到了一個錢袋和一塊香帕,再就是一個怪模怪樣的圓紙筒,加上一個像琉璃把件的物品,生火沒有希望了。

她眉頭緊鎖,看著他,沒有比束手無策更難受的了,那支弩箭顫巍巍的插在他背後,就因為他,連翻身都不敢,拔了它把,沒有金瘡藥,不知何時救援才能到,不能救治只會死路一條。

這時王輝越來越嚴重,已開始說了胡話,金德曼側身去听,只听到他嘴里嘟嘟囔囔的說道︰「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聲音中帶著悲苦,好像再呼喚自己的親人。金德曼把他側過身,抱在懷里,盡可能的讓他舒服一點,誰料他卻一頭扎進金德曼雙峰之間,還用頭拱了拱,她只覺身體如同觸電,心跳越發快起來。「芷晴,芷晴,」他又開始叫起來,這一次是一個女人的名字,她心里一酸,真想把他推開,在自己懷里,卻想著另一個女人,她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在意起他來,冤家,這真的是自己冤家。

她嘆了口氣,實在舍不得推開他,把他再抱緊一點,不知過了多久,直听他牙關互叩,打起擺子來,喃喃道︰「冷,好冷。」伸手模他額頭時,只覺入手冰涼,眼見他全身不停抖動,似乎馬上就要支撐不下去了。金德曼既心疼又著急,心一橫,抖抖索索解開他的衣衫,連**也全部撕開,露出**的身體,然後拉開的自己衣裙,同樣赤身相對,把他牢牢抱在懷中。

肌膚相交的那一剎那間,她渾身顫抖,忍不住嚶嚀一聲,叫了出來,十幾年了,她第一次和異xing如此親密,她本來以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就連以前同丈夫親熱時,心中全是羞憤,可是她現在終于感受到自己的心開始復蘇,人世間原來還有那麼多的美好。

王輝感覺自己從冰窖中一下跳入了溫泉,身體慢慢開始恢復體溫,不對,好像是在一個女人的懷里,是芷晴嗎,我的親親好老婆,我是不是家里了。他輕輕的活動了一體,他的右手開始活動,下意識的抓住了女人的左峰。

金德曼只覺渾身顫栗,一陣舒爽傳遍全身,她又忍不住**了一聲,只覺全身發軟,那個壞蛋,頭開始在她肩頭亂擺,像是尋找什麼,終于找到了,一下把她的唇瓣含在嘴里。

金德曼腦中一片空白,全身輕飄飄的,整個人上了雲端,任憑他將舌頭伸入自己的口中,尋找到自己的香舌,含在口中吮吸起來,可他並不算完,一路下尋,把右峰的峰尖又輕輕咬住,最後用舌尖緊緊裹住。

金德曼身體劇烈顫抖,一下子失去意識,身心中的舒暢和快樂讓她不知置身何處,開心的都想大叫出來。

不知多久,她才回過神來,而那冤家,剛才只不過是在潛意識中惹的禍,如今早失去知覺,處在昏迷中。金德曼抖了抖自己飄在眼前的長發,像個少女般愛憐的在他臉上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一下,還心虛的往周圍掃了一下,雖然知道周圍沒有人。

沒等她開心多久,他身體開始發燙,如烙鐵一樣燙的她發慌,可是冷下來,他便開始作怪,有一次還把手伸到下面,金德曼在沒有失去知覺前阻止了他。

漫長的一夜悄然過去,天空開始亮起來,王輝冷熱交替的次數越來越少,最後一次竟然能醒轉過來,只是身體乏力。他發現是在自己救的女人懷里,感覺不好意思起來,而金德曼發現他已經開始清醒,輕輕放開他,背過身去,把衣裙穿戴起來。

等她轉過身紅著臉幫他系衣衫,兩人面對面時,王輝第一次仔細打量她,見她蔥白高鼻,丹鳳眼,雖然看著二十六七歲,年歲大了些,還是蠻漂亮的。他露齒一笑,咳了一聲道︰「謝謝你照顧我,」說到這里,他已沒了力氣,停了一下揶揄道︰「我有求救工具,你怎麼不求援呢?」

金德曼心中氣苦,哼了一聲道︰「哪有什麼求救工具,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口氣頗像情侶間斗嘴,王輝笑道︰「你把東西拿過來我教你。」金德曼把他的東西往他眼前一丟,道︰「我今天看你怎麼求援!」

王輝現在只能笑著搖頭,經此一夜,他知道兩人的關系已然是很親密了,撿起金德曼認為琉璃擺件的東西,手指下壓,啪的一聲,冒出火苗,把圓紙筒一端被紙封住的口拉開,拉出一個紙捻,道︰「把它放在空地上,點燃這個你就回來,他們自然就會來救我們了。」

此時天雖放亮,但是yin雲低壓,雪不似昨夜那般片如鵝毛,卻仍下個不停。兩人均知道,他們失去蹤影,兩方必定舍命找尋,金德曼此時早不想這麼快同他分開,可他箭傷不治,後患無窮。半信半疑接過他手中的這兩樣東西爬出洞外。

將圓紙筒插在雪地中,點燃紙捻,只見紙捻火花噴濺,快速燃燒起來,正在驚奇間,王輝早在洞里大聲道︰「危險,快回來!」她聞言趕忙向回爬,到洞口時發現他為了自己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已經昏迷了,心下感動,兩行清淚不自覺流了下來。

此時,洞外紙筒「嗤」地一響,一串火花沖天而起,在空中爆炸開來,形成一個巨大的紅花,經久不散。金德曼驚訝的望著空中的紅花,半響沒有回過神來。

沒過多久,望見雪地上紅衣跳躍,正是花郎們趕來。金德曼jing神一下放松下來,身體渾身無力,眼前金星亂飛,再也支撐不住,倒地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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